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感覺事情有點兒不妙,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


    幸虧老頭子關鍵時刻重出江湖把事兒給扛了下來,要不然真順著我老媽的意思讓我獨當一麵的話,我未必能應對的下來。


    丟魂兒撞鬼我處理起來不費力氣,可這妖邪附體,借體藏身的活兒我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真不知道老吳家是犯了什麽邪,家裏居然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且我還隱隱覺得出去串門兒的那個“白”也不是什麽善茬子,它要是迴來,肯定也是個麻煩事兒。


    不信看看王美麗,附在她身上的這個東西就已經很邪乎了,聽它的語氣,這青白二妖更加厲害,還是它的靠山。而且“青”已經修煉到臨門一腳就渡劫的程度了,要不是投鼠忌器怕引來天劫,老頭子未必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製伏它。


    所以“白”的修為也不會太低,因為不是一個境界的玩不到一起去。就好比想當年石猴出世隻能跟山裏的猴子一起玩耍,學藝迴來後跟六大妖王一個頭磕在地上,修為上去了,身邊的人也就不一樣了。


    我正胡思亂想著,鐵柱收集齊了東西大汗淋漓的跑了迴來。


    老頭子讓我把紅白線搓成一根燈芯盤在油碗裏麵,又剪下王美麗左右兩鬢的幾根頭發,燒成灰撒在碗裏,用石火點燃。


    所謂的石火,其實就是用兩塊火石打出來的。因為火石性猛剛硬不怯邪氣,所以用它打出來的火苗也比木火或者氣火的效果更好,最起碼不像摸金校尉在古墓西南角上擺著的那根蠟燭,有點兒陰氣就打蔫兒。


    鐵柱這時候才發現老頭子的手受傷了,指著那幾根銀針問道:“您沒事兒吧?”


    老頭子擺了擺手,對他說:“一時疏忽被蟄了一下,不要緊的。”


    “蜇?”鐵柱滿眼狐疑:“被什麽東西蜇的啊?”


    “這玩意兒!”我抬手一指貼著藍紙符的立櫃,對鐵柱說:“這櫃子你不要碰啊,不管發出什麽聲音都不要打開它。它在裏麵出不來的,放心好了。”


    “啊?”鐵柱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變得慘白,帶著哭腔跟我說:“哥,你別把這玩意兒放這裏呀。要不這衣櫃送你們了,或者你看看誰需要就送誰也行,別留家裏就成。它要是在這兒,那我倆也不敢在家待著啊。”


    我瞅了一眼老頭子,心說人家說的也沒毛病。櫃子裏麵放個成了精的妖怪,膽子再大也得發毛。尤其是那玩意兒還不消停,一直在裏麵窸窸窣窣的發出聲音,大白天的能稍微好點兒,這要是到了晚上可就有些瘮人了。


    老頭子用腫脹的手指掐算了一番,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不是時候啊,現在還不是收了這孽障的時候。它還有些氣運,不該絕在我手。那你要是害怕的話,就讓你日哥陪你吧。”


    是的,他日哥就是我,老頭子給我起的像罵街一樣的名字。不論是親切的稱唿我“日啊”還是尊敬的叫我大名“邱日”,我都覺得特別的別扭。


    小孩子喜歡標新立異,所以我從小就像一個“基佬受”一樣,到處被人指指點點——“就他,求日那個!”


    “我留下陪你可以,但是別管我叫日哥。”我看著臉色由白轉紅,有些雀躍的鐵柱說道。


    “可以,可以!”鐵柱興奮的看著我:“桑尼哥,那就麻煩你了。”


    “桑什麽?”


    “桑尼呀!”


    “什麽尼?”


    “桑尼!英文,桑尼,太陽~光~”


    “……金亮亮,雄雞唱三唱?”


    “對,就是這個,桑尼!哥!”


    “靠!”我翻了個大白眼兒給鐵柱:“你是不是沒上過初中啊?學過音標沒有,那叫薩內,還尼瑪桑尼,我桑你一臉!”


    “嘿嘿!”


    看在他的名字跟我同命相連的份上我姑且原諒了他,不管是桑尼還是薩內,都比日哥聽著順耳。


    老頭子臨走前把我叫了出去,叮囑我一定不要輕舉妄動,他已經把櫃門和大槐樹都封上了,不會出什麽問題,前提是我別手欠。


    除此之外他還是有點兒不放心,掏出“陽旌”交到我手,萬一有意外情況,我借助“陽旌”之力,自保沒有問題。


    我收下“陽旌”問了老頭子我最擔心的事兒:“那個‘白’要是迴來,我怎麽辦?”


    “廢話,還能怎麽辦?”老頭子眼睛一瞪:“跑啊!你還能收拾得了咋地?”


    有了他這話我就放心了!


    交代清楚一切,老頭子打道迴府作法走陰,去搜王美麗丟失的魂魄。我則留在吳老三家,給鐵柱壯膽。


    由於擔心有風進來吹滅火苗,鐵柱把門窗都給關死了。我一進來,瞬間感覺自己跟進了澡堂子一樣,悶熱悶熱的。


    這大熱天的,在這屋子裏一“蒸”,不出兩分鍾就是一身的汗。而王美麗挺屍一樣躺在炕上,身上還蓋著一張薄毯,這要是真讓老頭子查個兩三天,都得給她捂生蛆。


    就算她沒事兒,我跟鐵柱也扛不住啊,這是分分鍾就中暑的節奏。於是我跑到他家廚房,找到了還剩一半豆油的油桶,踅摸個大盆把豆油倒進去,然後拿著菜刀在油桶上下一切,留下中間一截沒頂沒底的圓柱桶,擦幹抹淨的拎著迴到了“桑拿房”,往油碗上一扣,超簡易防風罩就完成了。


    踢開門,推開窗,小穿堂風一吹,汗液蒸發帶走熱量,別提多舒爽。鐵柱一個勁兒的對我豎大拇指:“薩尼哥,你真聰明。”


    我趕忙擺擺手:“別誇我,被逼的,我可不想人沒救醒先中暑躺下。”


    鐵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問我:“薩尼哥,你家老爺子得多久能找到我媽的魂兒呀?”


    “這個可不好說了。”我聳了聳肩:“今昔不同往日,這不是老頭子堂營沒解散的時候了,現在調兵遣將都靠借,所以幹啥都費勁。”


    鐵柱一聽立刻臉泛愁容,又問:“哥,那我媽這到底是丟魂兒了,還是衝著啥了?櫃子裏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是、是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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