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同時嚇得顫抖一下,跟著轉過身來,才發現清尹宿陽的手中正托著一些點心和水果站在我們身後。


    萇菁最先反應過來,晃過去之後攬住了他的肩膀,道:“哎呦喂,幹嘛總擺出一副長輩臉啊,明明咱們是師兄弟,況且你雖長得老成些,卻不見得有年紀長,你說對不對啊,小~宿~陽~”


    這迴清尹宿陽可沒有猶豫,直接甩開了他的胳膊,跟著走到我麵前,將點心和水果塞進了我手裏。


    “萇菁,你且記得,在門派中,你要叫我‘師兄’,還有,拿別人的年齡來調笑,是很沒禮貌的行為!”他一本正經麵無表情的說道。


    捧著手中的食物,我的心裏簡直美得上天了。趕緊抓起一塊桃花酥往嘴裏塞,邊吃邊傻嗬嗬的笑。


    “師兄,我們今天會學行雲麽?”雖說嘴裏滿是吃的,我卻仍能字正腔圓的說話。


    不知為何,清尹宿陽竟是從那張冰塊一般的臉上露出一個一閃即過的淺笑來。


    “修煉之事我自有安排,你們隻需照做便是!”


    人家這麽說,我們哪好意思再問,便隻得點了點頭。


    待我吃飽之後,清尹宿陽和我們三個圍坐在地上,認真的說道:“你們三個既已是我梵陽門的弟子,自當知曉門派之中的一些規矩!”


    “規矩?”我看了看雲螭,疑惑的問道,“這山下怎的到處都是規矩?”


    雲螭將一隻手指點在了唇上,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任何門派都是有門規的!”伸手將我的頭強行轉向了自己,清尹宿陽繼續說道,隻是那張冰塊臉上,隱隱透著些尷尬,“本派後山乃是眾弟子清修之地。前山‘奉天劍石’乃鑄造兵器所用,位於仙兵戰閣左上方。後山小徑直通之處名曰‘冥思穀’,故名思意即是犯錯弟子前往反思之處。仙兵穀所通之處乃本派禁地,除非掌門特準,否則任何弟子不得靠近半不,這一點切記切記!”


    萇菁聽完抓了抓頭發,問道:“之前我聽說,不光是這梵陽門,蜀山之上亦有修仙門派還有昆侖,太行之類,是否還有其他地方也有人修仙呢?”


    他這話還真是奇怪,明明跟之前清尹宿陽說得沒有任何關係才是。


    果然,清尹宿陽輕輕的蹙了蹙眉頭,道:“你這些問題與你的修行並無關聯,緣何要問?”


    萇菁倒是不疾不徐,繼續抓著頭發,厚著臉皮道:“怎的無關?都是修仙我好奇也是正常罷?再者說,為人師表怎的能不替徒弟答疑解惑?”


    這分明是他強詞奪理,不知為何清尹宿陽竟一時語塞,怔了好久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其實,萇菁所問之事,我想大抵上雲螭也是好奇的罷?如若不然,他亦不會支著個耳朵也是一副求學若可的樣子。


    目光在他們三個的臉上轉了又轉後,我盯住了清尹宿陽,笑彎著一雙眼睛,問道:“那師兄,若是你知曉一二,可否給我們講講,我也很是好奇,天下眾多修仙門派,到底有何分別?”


    望了望我,將左手食指彎在鼻子與上唇之間,清尹宿陽沉思了片刻,道:“你們所問之事,我知道的並不太多,不過,若論起來,這人間仙境,修仙問道的仙山自是不少的,若是一定要說哪些成了氣候,也委實不在少數,除了萇菁所說的蜀山、昆侖、太行還有我梵陽山外,還有十洲三島、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澤蔭地,隻是,它們彼此之間就我所知也並非都是有往來的!”


    他說得雲淡風清,卻真真兒是把我們三個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這原來修仙的地方有這麽多?”萇菁搖著頭感歎道。


    雲螭也道:“若不是今日師兄告之,隻怕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想必這些仙地都很隱秘罷?”


    微微的搖了搖頭,清尹宿陽道:“倒也未必,若是有緣之人,自然容易尋見,若是無緣之人,隻怕踏破了鐵鞋亦是無覓處的!”


    腦海裏突然想起昨日初見淩夙掌門時的場景,我便隨口說道:“師兄,昨日掌門說不日將有大事發生,你可知是何事麽?”


    思索了一下,清尹宿陽點了點頭,道:“我隻知曉一點,你們可知這九重之天亦如日月星辰亦是有運轉軌跡的麽?”


    不知為何,雲螭聽了這話竟眉頭緊鎖,目光警覺的盯住了他。


    萇菁更是詫異道:“九重天?”


    小的時候娘親曾與我說過,天分九重每一重都生活著不同的種族,隻是這運轉軌跡一說倒是未曾聽過。


    清尹宿陽再次點了點頭,繼續道:“九重之天上的種族各不相同,彼此之間亦並不親厚,有些喜歡單獨隱匿與世無爭,亦有些卻心存惡念,若是讓這些冷血之族聚首,那勢必強大兇暴危險三界!”


    他說到這裏停了停,發現我們三個皆聚精會神的盯著自己,才舒了口氣。


    “這些種族裏亦有些十分強大,且隱藏極深極難發覺,隻有在人間各地結下四方鎮,方才得以探查異族所在!”他略有些神經質的轉迴頭去看了看身後,發現仍舊空無一人,才接著道,“我梵陽門處於梵陽仙山之巔,本是天地之間鍾靈毓秀之所在,卻不曾料想此處卻也是離九重天換重運移之天軌所在,且每隔三百年便會最為接近最下重天!”


    雲螭聞聽此言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那,那豈不是......”


    對他點了點頭,清尹宿陽道:“正是,三百年前,本門曾與最下重天的龍族殊死相搏,我雖未親身經曆,卻也耳聞當時戰況是何其慘烈!如今九重天又將運移,那龍族勢必又要蠢蠢欲動,那些擁有純正仙根的龍裔法力高深靈力精純,若當初我梵陽門抵禦不住攻擊,隻怕這人間就要生靈塗炭了!”


    “還好還好!”萇菁長長的舒了口氣,仿佛放鬆下來一般,道,“幸虧有咱梵陽門,要不然也便沒了我們!”


    苦澀的笑了一下,清尹宿陽的臉上隱隱透著幾分傷感,道:“三百年前那一場梵陽之巔一戰,本派弟子死傷大半,那任掌門更是不幸戰亡,甚至我聽聞本派之中竟還有叛徒出現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龐大又正義的門派中,竟還有那種背叛同門賣友求榮的壞人。


    “什麽,那,那豈不是很慘麽?”我還沒說話,萇菁搶先一步說道。


    比起我們關心門派前輩,雲螭似是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旁處。


    “那,龍族又是何種結局呢?”


    清尹宿陽目露疑惑的看了看他,道:“雙方勢均力敵,兩敗俱傷!”


    這話直教我自腳底板生出一絲寒間來直竄遍了我的全身,顫抖著,我說道:“這,這般美麗寧靜的梵陽山,竟,竟有過如此可怕的廝殺......”不知怎的,一股清淚湧了出來,我雙手掩麵小聲的啜泣著。


    萇菁連忙攬了攬我的肩膀,安慰道:“莫怕莫怕,之前的事已然過去,之後的事還未發生,無論如何,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雲螭亦如他一般,道:“對,我們定會保護你的!”


    清尹宿陽倒不似他倆這般多話,而是自寬袖中掏出一方藍紫色的絹帕來,輕輕的與我擦了擦滿臉的淚水。


    許久心情才得以平複下來,我將他的絹帕緊緊的握在手中,再次擦拭臉頰,才發現這帕子上竟有一股淡淡的木蘭花的香味。


    雲螭揉搓了幾下我的額頭,幽幽的說道:“哎,這事兒想來還真是教人不舒服呢!”


    萇菁亦是連連點頭稱是。


    清尹宿陽此時的表情較之方才嚴肅了不少,道:“茲事體大,你等才入門的弟子便要更加勤勉,刻苦修煉,萬萬不可有所懈怠才是!”


    “那,小宿陽,與那龍族爭鬥這麽久,我派到底是輸是贏呢?”萇菁隨手自地上拔起一棵草來叼在口中,邊說邊吮吸著青鮮的草汁。


    清尹宿陽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個相當悲傷的表情,答道:“此事並非比武爭勝這般簡單,何來輸贏一說?更何況,本派隻管一力抵擋傾門而赴,若是稍有不慎,便有滅門亡派之災,若是我們失守,山下聚異鎮與天下蒼生豈不是皆要遭殃麽,我們便是玉石俱焚同歸於盡,亦不能輸,隻因我們如何亦是輸不起的!”


    望著他憂心忡忡的樣子,我心裏有些酸楚:其實三百年前,梵陽門連掌門都搭上了,照理說,雖是不曾亡派滅門,卻也應算是輸了罷?


    雲螭的眉頭皺出了一個“川”字來,問道:“師兄,既是與龍族對抗守護蒼生,其他修仙道友們理應同仇敵愾,緣何隻有我梵陽門一派殊死搏戰呢?”


    微微的搖了搖頭,清尹宿陽似是也不太清楚,道:“與龍族對抗實是生死大事,我隻聽聞其他仙門行事之風各有不同,並非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與本派亦無同樣赴死之心,自是不會伸出援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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