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些淡些似乎並不影響那煞媚的張狂,它仍舊是機樞借以傳話的工具。


    “沒想到啊,這女媧後人竟然還留了一手!”機樞的聲音仍舊好聽得如同清純的孩童,不摻染一絲塵世間的汙濁一般。


    眼前的情形還真是讓人絕望,萇菁仙君和雲螭還昏迷著,張臨凡已經完全脫力,而我也因為強破真元完全再使喚不上力氣,如果這個時候機樞選擇痛下殺手,恐怕我們四個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刀下去不斬成八截才怪呢!


    不行,我死沒關係,但是,絕對不能連累他們。


    想到這一點,我揉了揉喜幹裂疼痛的嘴角,高聲問道:“機樞,咱們談談,這樣鬥下去,你是可以弄死我們,但是,對你也沒好處不是嗎?”


    “哼,說來聽聽!”煞媚的腳步停了下來,機樞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問道,“你有何高見啊?”


    “你既然給我下了那個什麽‘萬鬼簫’詛咒,自己也受到反饋了吧!”我強撐著身體坐站了起來,冷冷地說道,“要不然你也不會急著找那些東西,再加上你肯定想要臨凡手裏的‘神鬼誅殺術’,所以,才會跑來測我們的實力有多深,順便要來看看我是不是已經完全沒有仙力了,那麽,現在你看也看了,測也測了,預備要如何呢?”


    這一迴機樞的笑聲可比之前要難聽得多,語氣甚至比我還要冷上幾分,道:“你這話其實還真就不錯,我確實是想看看你死了沒,順便看看現在的這個張臨凡有多少當年我掌門師兄的實力,隻不過,你倒確實讓我挺意外的,不但沒死還恢複了不少仙力,隻是那又有何用呢?拚上一條命也不過打散些許我的煞媚,所以說,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現在這凡人比神仙本事都大,我看也沒人惦著你這麽個守護天下蒼生的女媧後人,倒不如早點去死,說不定命好還能再投個旁的神仙當當呢!”


    這一迴她的話似乎說完了,煞媚一步步地向我走了過來,張臨凡此時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子就擋在了我的麵前。


    苦笑了一聲,我看著他堅定的背影,心裏是既感動又無奈,畢竟,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我們幾個是誰也甭想活著迴去,隻不過是誰先死誰後死罷了。


    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畏懼過死亡,這一迴隻怕真的要去找卞王子報道去了,估計一定會被他狠狠地罵一頓。


    算了!


    想到這裏,我突然又有一種釋然的感覺,不過是生了仙身,壽命比較長,活得久寂寞的也久,倒不如就這樣死了算了,下輩子希望能當個凡人,短短數十年隻要足夠精彩和幸福就夠了。


    “不行!”暗暗地罵了一句,我用力地捶了自己已經酸脹到打晃的腿上。


    如果我們就這樣死了,是不是機樞就會放過寶珊?不對,如果真的會放過寶珊,那就根本不應該把她扯進來。


    這麽說來,隻要我們死,寶珊也一定活不成!


    不行,我們有我們的責任,但是寶珊是無辜的。


    想到這裏,我的焦急已經到達了頂點,很想現在就衝過去不管煞媚還是機樞都殺個片甲不留,然而,無論我如何努力,就是邁不開腿。


    眼見煞媚已經來到了我和張臨凡的麵前,而他也跟我一樣完全使喚不上任何力氣,滿頭滿臉都淌著焦急地汗水。


    “這位張臨凡啊,如果你還是我的掌門師兄呢,我必然是對你下不了殺手,隻可惜啊,你已經不是了,就算長得一模一樣,也不再是他,更何況,你還跟他一樣,為這個女媧後人著迷,我更是萬萬留你不得的!”


    將手中束陽劍扔在了地上,張臨凡迴身抱住了我,並輕聲在我耳邊說道:“惟兒,此生有你足觀矣,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我也是!”緊緊地抱住他,我迴答道。


    眼見著煞媚的十指利爪這一次將要把我和張臨凡一起穿過,我們得隻相擁著閉緊眼睛。


    然而,事情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出現大轉機。


    就在我們以為死定了的時候,一個清亮中不失溫儒的男聲自我們上空響了起來——


    “妖孽,住手!”


    顧不得周身上下的疼痛,我尋著聲音看了過去,竟然發現淩真如同拍戲吊威亞一般,著一襲現代休閑裝款款降落下來。


    望著多日不見的淩真,我竟然從內心裏升出一絲感動來,老早就知道這孩子與眾不同,卻不想關鍵時刻,他會突然出現救我們。


    不對,救我們?他是怎麽知道我們有危險的,而他又有什麽本事救我們?這麽突然就出現了,豈不是也來白白送死?


    我在這邊一個勁兒的胡思亂想,淩真卻淡淡地盯著煞媚,冷笑道:“機樞,多年不見,想不到你竟狠毒到此種地步了麽?”


    淩真居然認得機樞,這種說話的口氣應該不僅僅是認識,看樣子還是老相識了。


    就在我仍舊沒有停止思考的時候,機樞借著煞媚之口再次說話了。


    “淩真,怎麽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跟我一樣對他們仇恨不小吧,怎麽著拉你入火不來,這會兒又來趟渾水,哼,莫非你也衝著他的‘神鬼誅殺術’來的?”機樞的迴答更是猛料,開口笑道。


    再一次和張臨凡同時跌坐在地上,我們兩個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如何起頭,最近發生的事兒是越來越離奇了。


    迴頭看了我們一眼,淩真卻沒對我們說什麽,反而繼續 對煞媚說道:“不要把我跟你混為一談,若是當初我知道你會變成這副樣子,萬萬不會幫你,現在你不光要殺人,還要搶梵陽秘術,我不會允許的!”


    什麽?!


    我的腦袋再一次被雷擊中一般“嗡”地響了一聲,淩真不光認識機樞,還知道梵陽門,而且之前說的事兒也跟我們有關,那他是打從一開始接觸我們就知道我們的身份,那他到底是誰?


    “淩真——”我虛弱地試探著喊了他一聲。


    迴過頭來望著我,淩真的笑容很溫暖,完全不見平日那般青澀的少年模樣,反倒有些老成的味道。


    “仙女姐姐,現在先休息,等咱們迴去再說好嗎?”對我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他說道。


    明明很擔心 他不是機樞的對手,我卻不知道為什麽在他對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用力地點了點頭,倚靠在張臨凡的身上,閉上了眼睛,開始慢慢地調整氣息。


    “淩真!”機樞再次冷冷地說道,“曾經你不是最疼我嗎?為什麽現在要來攪我的好事,更何況,我跟他們有滅門賠命的過節,做這些有什麽錯?”


    一聽她這麽說,淩真的臉上登時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神情,道:“我最疼愛的,是當初那個單純善良的機樞,而不是現在這個為了所謂的複仇而不惜傷害無辜生命的你,而且,你到底為了什麽,我心裏清楚的很!”


    煞媚的動作突然停止了,隨之而來的是機樞的聲音也不再響起來,她似乎陷入了沉默裏。


    許久之後,煞媚才緩緩抬起頭來,機樞說道:“難怪你和那個胖子最近突然就消失不再跟追查我的事,好吧,既然如此,那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要那女人的命,替我和我掌門師兄抵命,我還要張臨凡身上的梵陽秘術,因為,我覺得他們不會再想著重複梵陽門,也沒那麽本事,所以,還不如拿迴來我自己做,如果你不來,此時我已經成功了,倒是現在這個尷尬的局麵,你預備要如何收場?”


    聽到這些話,我再一次睜開眼睛,望著淩真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焦慮和疑惑。


    完全不理會他的話,淩真的右手之中突然就多出一柄長劍,指向了機樞道:“說實話,你那些什麽重複梵陽門的事兒,我委實是沒興趣,但是,你要動仙女姐姐和張大哥他們,我就必須得管上一管!”


    “哈哈哈哈哈哈——”煞媚突然笑了起來,能聽得出來,機樞拿他這番話當成了徹底的笑話來聽,並譏諷道,“仙女姐姐,張大哥,我叫你一句淩真,你就真拿自己當凡人了嗎?你要管閑事兒,是不是也要掂掂自己的斤兩啊?還是你瞧著我這煞媚現在這副樣子,就覺得很好對付啊!”


    就在這話音一落的當口,煞媚突然就化成了一片紅色煙霧,跟著隱進了茫茫夜色之中。


    揚了嘴角露出了冷冷的一個笑容,淩真手中提劍,訕笑道:“就算你那玩意兒還是正盛壯體,我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現在這副德(小生)!”


    機樞一聽這話似乎很是不滿,怒道:“既然你已不念當初情分,那我也就不會手下再留情了!”


    這句話說完之後,四周突然就陷入了一片死寂,我緊張地尋找著煞媚的身影,漸漸的我發現,那東西並不是隱進了黑夜裏,而是變成了如同墨一般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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