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說完,我、張臨凡、萇菁仙君和雲螭都十分驚訝,但是,最終他們三個都一臉無奈地笑著,把目光投向了我,我心裏明白,他們又開始心疼我被詛咒成到了哪裏都有事發生的特殊體質了。


    “你們說——”我努力地讓自己看上去淡定一些,分析道,“他們說十幾年前有個少年開辟了這片花田,最近那個種花人死了,之前在胡家,不是說胡靈的大哥胡潛最近死了嗎?該不會這個人就是他吧!”


    “不會真這麽巧吧!”張臨凡略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


    “對!”小女孩搶在別人說話前,奶聲奶氣地說道,“我們恩人就姓胡,單名一個潛字!”


    這個消息還真是讓人覺得並不怎麽意外, 因為,我們都已經猜到了,隻不過,答案一敲定之後,還是多少會有些不舒服。


    “喂,這胡布的家人竟然種罌粟!”張臨凡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用密音入心將這句話傳進了我們心裏。


    其實,我此時也是滿心的不舒服,畢竟,胡布那麽單純可愛的孩子,竟然會生在這麽一個以販賣毒品源為生的家庭裏。


    不過,這麽想倒也合理了,難怪胡天和胡布會離開家,而且這麽不願意迴來,由此倒足可見得,這兩個家夥不是這夥人的幫兇。


    “總算知道為什麽胡家人都不長壽了!”萇菁仙君擺了擺兩手,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這陽間至缺德之事便是這販賣煙土,就算足上再積多少德也不夠這輩子缺的,自然沒幾個陽壽長的!”


    “哼,看這麽一大片罌粟田,也難怪這胡家如此有錢有勢了!”雲螭蹲下身去隨手掐了一朵罌粟花捏在手裏把玩著,笑道,“這人世間不是常有人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我看啊,分明就是錢把人都變成了鬼!”


    “你不準備管一管嗎?”張臨凡輕輕地攬住了我的肩膀,問道,“任由他們這麽下去,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呢!”


    輕輕搖了搖頭,我指了指已經折了好多甜草杆並用草繩係好扛著走得快消失不見的“太公太婆”,道:“若是沒有這兩個孩子,隻怕這片罌粟花早就雜草叢生了吧!”


    雖然我不知道像罌粟這種花的田裏會不會生出旁的雜草,但是,我覺得以胡家人丁如此稀少的樣子來看,現在恐怕除了那個已經死了的胡潛外,沒人會再動這裏的生意了。


    “那至少將這花毀了!”張臨凡說著話立刻一記響指點燃一撮火苗,並揚起手來向花田甩去。


    “別!”雲螭飛身過去隻是輕輕一捏,便將火苗熄滅了,並以一種極其憐香惜玉的表情說道,“反正這深山老林裏也沒什麽人來,再說這裏也有那倆小鬼下的結界,一般人是找不到這片罌粟花田的,所以,還是留著它們吧!”


    “留?”發出這麽一聲問話,張臨凡本來想再次點燃的火苗被硬生生地掐滅了。


    “為了一些凡人,斬斷這些雖然邪惡卻如此美豔的芳魂,確實有些可憐!”萇菁仙君這番話說得讓有人些出乎意料,雖然說他平時就算不得正經仙君,那些守護天下蒼生的事兒,如果不是因為我,估計他也不怎麽會做的,但是,這家夥的神觀理應也算正才是,不像是能說這話的。


    “也是!”張臨凡竟然同意了他和雲螭的說法,這讓我更加意外 。


    “臨凡,你剛才說什麽?”望著他冷淡如常的臉,我用力地揉了揉耳朵,問道,“你也覺得這些花,可以被留在這世上嗎?”


    輕輕地拉過我一綹頭發放在手中把玩著,張臨凡彎下身子,對我微笑著說道:“這花雖壞,胡潛雖壞,但是,他刨土種花救了之前的太公太婆,而這花又以甜草杆助這他們兩個修身化為小地仙逃離了老鬼魂飛魄散的下場,又是做了大大的好事!”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笑得更加好看了些。


    “確實如此!”我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確實如他所說,這世間之事總是有正反兩麵的,比如,太陽固然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多人都喜歡,但是,曬太多太陽那些強烈的紫外線也會讓人受傷,這就是凡事的正反兩麵。


    遠遠地再次望向“太公太婆”已經消失的方向,我竟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特別是剛才離開的時候,我聽到“太婆”對“太公”說,萬一離開這裏,再也找不到這麽好吃的甜草杆怎麽辦,“太公”告訴她,不怕擔心,隻要自己在,一定會找到更好吃的。


    兩個小小的背影就那樣牽著走,一步一步地離開,雖然是鬼化了小地仙,卻比那些活著的為了一些身外之物撕到對簿公堂的凡人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在想什麽?”也許是我陷入了沉思,張臨凡推了我一下,問道,“一直盯著兩個小仙離開的方向!”


    輕輕側身倚在他的懷裏,我用下巴指了指那個方向,道:“臨凡,如果,我是說如果咱們也有下輩子的話,我真的很想做個凡人,是那種無憂無慮沒什麽追求的凡人,不要像這世間的有些人那樣,什麽都要要,什麽都想搶!”


    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張臨凡雙手握著我的雙肩,盯著我的雙眼,道:“我答應你,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陪你做一個無欲無求的最普通的凡人!”


    “別看我!”萇菁仙君突然高聲說道,“我是沒什麽下輩子的,跟你一樣!”


    他說著話,還輕輕地點了點雲螭的腦門。


    聳了聳肩膀,雲螭壞笑道:“神仙也好,龍族主神也好,又不是不會死,說不定哪天咱倆也就變成一把光沫,四處都是了!”


    說完,他和萇菁仙君竟然摟住彼此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啦!”我無奈地托了托腦門,從張臨凡的懷裏出來,道,“你們倆別在那兒哥倆兒好了,時候不早了,估計那胡家的事兒也應該談完了,咱們是不是也該迴去了!”


    雖然那兩個小娃娃已經走了,但是我還是有一種此地不宜久留的感覺,所以想要大家趕緊離開。


    別的本事我們幾個可能都不算太大的,但是,就認路來說,除了我之外,他們三個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我們很順利地迴到了胡家。


    “哎,你們迴來了啊!”胡靈此時正著一身便裝,挑兩個水桶,對我們熱情地打著招唿,道,“我剛才還在想,要不要給你們打個電話呢!”


    “你這穿著膠鞋膠圍裙的,剛才下地了嗎?”走過去看了一眼已經空空如野的水桶,我問道,“還是下了花田?”


    將水桶歸到原位之後,胡靈擺了擺手,道:“這園子裏找花兒就這些,一般都是早上澆,下晚不澆,我剛才去後麵菜園子澆了澆菜,最近雨水不太好,所以,我得勤快點,要不然很容易黃葉子的!”


    “下次再澆水記得叫上我,我很喜歡照顧這些植物!”幫胡靈解開皮圍裙,我笑眯眯地說道。


    “那敢情好了!”胡靈換好鞋子,洗好手對我們說道,“你們這一走就是一下午,還好迴來了,晚餐都準備好了呢!”


    抬起手來在她的臉蛋上捏了一把,我佯裝生氣地說道:“小靈兒還真是壞心眼,這話倒說得像我們是聞著飯香踩著飯點兒迴來似的!”


    “哪有啊!”胡靈似乎真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臉上一紅,道,“我的意思是說怕你們迴來晚了,飯菜會涼,沒想到你們剛剛好迴來了!”


    一路說笑著,我們幾個人重新進了胡家的小洋樓,大廳裏倒是沒看到別人,隻有胡布和胡一在,一個坐在沙發的最左邊,一個坐在沙發的最右邊,反正還是那副水火不相容的樣子,誰也不搭理誰,各自玩著各自的手機,卻玩的是同一款遊戲 。


    再看看那兩位道長,不知道是不是看主子也不說話覺得無趣,倚在一旁的沙發上支著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也許是從哪裏看到我們幾個迴來了,總之,之前餐桌上幾個比胡布大一些的男孩子又迴來了,我們又大家便圍坐在了沙發上。


    “這幾個應該都是跟胡布平輩的人!”萇菁仙君以密音入心跟我們說道。


    所說本來應該是六個,這會兒卻隻看到四個,因為之前那個胡潛已經死了。


    “小布,小天,你們請來的高人,除了吃飯和逛林子外, 是不是也應該說點兒什麽了?”一個看上去年長一些的男孩子毫不客氣地問道。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從桌上的水果盤子裏撈過了一把山櫻桃,一邊吃一邊將核“吧嗒吧嗒”地吐在玻璃煙灰缸裏。


    其實,上山的路上我已經利用卦術占算了一下胡家發生的事,隻怕不是一時半刻輕鬆能解決的。


    倒是初雲道長和淩雲道長兩個,你一句我一句,一個撚著山羊胡,一個盤著手中串,說得是有來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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