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張臨凡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隻是一張冰塊兒臉卻又越發顯得要結出霜來。


    但是,雲螭卻跟他不太一樣,先是矯揉造作的拈起一個蘭花指的形狀,把手捂在了唇邊,然後,就是發出一連串令人不太舒服的怪笑,跟著就走到了琳兒跟前,竟然一把掐在了她的腰上。


    “哎呦,這小姑娘牙尖嘴厲的真壞心眼兒呢!”


    這一掐登時傻了我、琳兒和張臨凡的眼,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的身上似乎都泛起了一層白毛汗,又似乎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一般。


    “嗬嗬,雲先生不知道有什麽忌諱麽,比如我們買些日用品什麽的,能不能送來?”


    雲螭這會兒看上去倒像個事兒少的人,臉上的笑容特別好看,不僅告訴我們什麽忌諱也沒有,還把一大串的備用鑰匙交給了我們,說隨時歡迎我和琳兒常常過來玩。


    本來還想請他吃個飯的,但是礙於時間真的不早了,就直接告別了他,然後走人,還囑咐張臨凡明兒再約時間替他買東西。


    折騰了一大天,好不容易迴到了“琴樂聲囂”,本想喝上一杯煮青梅的,結果,遠遠的就看到一個高瘦的人影,站在店門外,倚著店門,時不時的還會搓搓手,跺跺腳。


    哎,要不是我這小店開在這麽一個陰山背後的,就衝田琛這個沒事兒就登三寶殿的勁兒,用不了多久,就非得成了知名小店不可。


    大踏步的跑了過去,琳兒這丫頭隻要一看見他就會變得歡蹦亂跳,一張俏臉笑得像要可以滴出蜜來似的。


    這種樣子的她,我也是有好久一段時間沒見過了,心裏多少有些欣慰。


    可能是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田琛從倚著的門上站了起來,對著我們過來的方向迎了過來,雖然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但出於身份特殊的關係,他那張白淨帥氣的臉上仍舊架著一副黑超墨鏡。


    “你們幹什麽去了?”


    一開始我們三個隻是打了個照麵,誰也沒有說話,直到我打開了店門,開了燈,把他讓坐在榻上,並點上了煮酒的壺,放好了三隻杯子。


    田琛的問題很直接,臉上的表情倒是不像話裏的語氣那樣不悅,卻也好不到哪裏去。


    用細長柄的銀製杓攪動著已經微微冒泡的青梅酒,琳兒的嘴巴扁扁的,一雙眼睛滴溜滴溜的轉著,臉上含著一個壞壞的笑,卻忍著一直沒有笑出來。


    我也懶得搭理他這種無聊的舉動,畢竟,我們誰也不是誰的什麽人,管這麽寬,也著實是很沒必要的。


    見我們都不迴答,田琛應該有些體會到自己這樣做的不妥,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主動的拿過了琳兒手中的酒杓,添了三杯酒。


    “我不是不放心麽,你們才到上海沒多久!”


    “今天我們陪一個朋友找房子,所以才會有些晚迴來,明兒還要陪他采購些日用,所以,你明天最好不要來!”


    喝了一杯酒之後,琳兒長長的吐出一口很是舒服的氣來,一隻手肘著桌子,托著自己的小下巴,眨巴著眼睛望著他。


    隨便哦了一句,田琛就不再說話了。


    可能是看出我們兩個都有些累了,他也沒有多打擾,隻是坐了坐,喝了些酒,就離開了。給我的感覺,就像他是專程來討酒喝的。


    接下來的兩三天時間裏,我和琳兒就一直在為張臨凡日後的生活操持著,去收拾了一下他的房間,又去買了被子褥子、枕頭等等一係列的日用品。


    因為去別墅的次數越來越多,跟雲螭也算熟絡了起來。


    雲螭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已經大學畢業了,目前在一間娛樂公司工作,夢想是像田琛一樣當一個出色的藝人。


    他其實是個很熱心腸也很親切的人,收拾房間這幾天,他隻要是沒有什麽事兒,就會一起來幫忙。一開始琳兒總是跟我嘀咕,說這個男人有些磨磨嘰嘰,像個女人一樣,結果,才過了兩天,我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幹起活兒來,他絕對是一把好手,搬搬抬抬的體力活兒是自然不在話下,還有細致小活兒,大到拉電線打電鑽安裝小多寶格,小到釘個鐵釘安個燈泡,他都手到擒來,比起隻會打打功捉捉妖怪的張臨凡,他算是一個的生活達人了。


    隻不過,有些地方卻過於精細了,比如床的位置不行,窗簾的顏色也有講究。從他布置的房間來看,還是個相當不錯的風水局。


    “公主,這家夥該不會懂些方術之類的東西吧,你看這房間,打那天來就給我一種風水局的感覺!”


    對他微微點了點頭,我在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布置——


    這個別墅的設計本就很好,房間不小卻也不會比客廳更大;臥室形狀正方,窗明幾淨卻又不會多窗顯得淩亂;床靠正牆,離主梁極遠,而且,樓上樓下兩個主臥室都位於西北位。


    西北位又居八卦中的幹卦之位,論臥室位置屬於最佳。


    因著男人在家中地位以幹卦象之,如幹居幹位,是為得其位也。女人以坤卦象之,坤居幹位,其重卦為地天泰卦,泰者通也。象征夫妻和睦、家運通暢。


    更何況,主臥室不比客廳大,又窗戶通透而不淩亂,氣聚而不易散,陽氣充足而壓住孤虛之陰氣。


    且在雲螭的指導下,床的位置處於屋角正西北位,床頭靠牆而放,窗簾清新幹淨而又溫馨,無尖無角無斜,四周牆柱之角圓潤不硬,主家中睦之相。


    怎麽看,這房子的整體布局加上這種內部布局,那儼然一派旺財合宜風水高局。這可不是一般懂點小門道的人或者是多看幾本小說就能學會的,必定是通曉門道的人才能做出來的。


    張臨凡似乎對這個房子也充滿了濃厚的興趣,一雙冰冷的蛑子裏,少見的閃出絲絲喜悅之光。


    “雲螭,你懂風水?”


    琳兒是絕對心直口快的人,並不像我,總覺得凡事兒應該沉澱一下,再問也不遲。但是她卻可以什麽也不用想的就把心中疑問倒了出來。


    雲螭本來要幫張臨凡收拾著床頭桌,把一個傘型的床頭燈擺了又擺,一副精益求精吹毛求疵的樣子。


    被問到這樣的問題,他顯然是沒想到的,雖說臉上的表情是茫然,但我卻在他做出這個表情之前的四分之秒發現了一個警惕的細微變化,盡管一閃即逝。


    “什麽風水,這話說得真奇怪,什麽年代了!”


    不出我所料,他完全沒有要承認的意思。


    張臨凡被這話引來了興趣,站到了我身邊,順著我看的方向打量著整個房間。


    “那個,沒什麽事兒,我先出去買點兒菜,你們坐啊,晚上留下來吃個飯,我來做!”


    雲螭似乎意識到我的疑慮,飛速的掃了我一眼之後,他臉上泛起了一陣紅來,跟著就飛快的跑走出了房間。


    見他離開,我示意琳兒掩上房門,並隨手布了一個結界在房間內,這樣即便是有人趴門梢貼窗根聽牆皮也沒用,別說話了,就算是喘氣聲也聽聽不到。


    “這房子有問題!”


    琳兒檢查好房門之後,就走了過來,坐到一邊兒的一個南瓜形狀的地墩兒上,一雙小手握著纖細的腳踝,前後晃著身子,像個不經世事的少女,嬌俏著一張青春依舊的臉,認真的吐出每一個字。


    張臨凡一聽這話,眉頭就蹙在了一起,跟著坐在另一個南瓜形狀的墩兒上,之前眼中的喜悅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和疑雲滿布。


    “我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麽迴事,總覺得進了這房子就有一種怪怪的味道,就像那種淡淡的腐爛的味道!”


    一邊說著話,琳兒一邊皺著小鼻子努力的嗅了又嗅。


    她是白蛇化人,屬於動物修真成了人形。所以,對於異同尋常的味道,是比一般人要靈敏得多的,如果她說這裏有腐爛的味道,那一定就是有。


    雙手掐出一個蘭花狀,一團粉藍帶金的靈力就攏在了手中,很快便掬成一朵荷花在自我手中脫了出來,在房間中盤旋一圈之後,在空中“啪”的一下碎成了粉末,散落了下來。


    我們三個人把腦袋湊到了粉末落下的地方,發現之前粉藍帶金的顏色已經變成了烏黑的碎屑,並形成了一張扭曲的女人的臉的形狀。


    “這是什麽意思?”


    看著這張好像受著極大痛苦而扭曲變形的臉,張臨凡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琳兒的一隻小手不自覺的撫上了正微微滲出細密汗珠的小巧鼻尖兒,盯著那張“怪臉”麵色凝重,表情嚴肅不發一言。


    走過去把手虛空著覆在那張扭曲的“怪臉”上,我闔上了雙眼,用心去感受那些殘存的黑色靈力所傳達的信息。


    才一開始攫取信息,就感覺一股難以言表的悲傷順著指尖竄上了心頭,那是一種心碎的難忘,一種像是來自地獄裏的哭泣聲在腦中響了起來,其悲切程度,竟然讓我不禁想起了當初那個把長城哭倒的孟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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