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閻王的話,我實在不知道應該繼續說些什麽,隻是選擇安安靜靜坐在他腿上,低下頭去不發一語。


    “哎喲!”閻王突然就將我舉起來放到了地上,自己起身邁步就走,一邊走還一邊說道,“卞王子果然不同凡響,經曆了這麽厲害的刑罰換了衣服梳了頭發,仍舊神采奕奕,驚為天人啊!”


    站在閻君椅的位置上,我無奈地托了托額頭,做了惡心的表情。


    卞王子倒是難得一見的沒有迴懟閻王,隻是微微行了個君臣禮之後,就慢慢地走到了我跟前,臉上帶著微微的慍怒。


    看著他的臉,我不禁有些膽顫,下意識的身體往後移動。


    “傻瓜!”卞王子見我後退,伸過手來一把將我拽進懷裏緊緊扣住,並顫聲道,“你真是個小傻瓜!”


    緊繃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道:“別說這迴是閻王設局為了避開那機樞的眼線,來了也不會有危險,就是他真的將你下獄誰來救你必定有來無迴,我也必然會來跟你一起死!”


    溫柔的將嘴唇貼在我耳邊,卞王子壞笑道:“怎麽,要跟我同生共死,不要你的張臨凡了嗎?”


    用力地推開他,我繼續笑道:“你呀,永遠這麽不正經!”


    眾人哈哈大笑一番之後,我們幾個就都恢複了正常的表情,圍坐在一起開始商量大事。


    “這麽說,那個機樞可能就是新一場天劫!”捏著自己的下巴,卞王子眉頭微蹙著說道,“這梵陽門還真是厲害,古有玄天要舉門飛升打上天去,今有機樞恨天恨地恨空氣,要將人間變成煉獄!”


    包公一聽他這話,立刻反駁道:“你就別在這兒做什麽蹩腳的打油詩了,現在的問題是,上頭沒命令,誰也不能隨便插手陽間的事,難不成咱就這麽眼巴巴地看著?”


    陸判官也歎了口氣,道:“天上那幫都不管這些事兒,直到出了大事兒就隻會簡單粗暴的一並解決,到時候也不管地府裏突然來了那麽一大群有本事的沒本事的,有罪的沒罪的鬼,咱們又要一年半載都忙死在工作台上了!”


    聽到他這麽一說,我看到閻王、包公和陸判官本人甚至加上一個紫陽星君都齊齊歎了口氣,臉上現出了既疲倦又無奈又擔憂的表情。


    “你們放心吧!”我輕輕地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肯定的樣子,並說道,“上麵那幫子不管你們的死活,我管!”


    說完,我就站起身來,伸了伸因為魂魄離肉身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身體。


    “對了!”閻王突然也跟著站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黑色上麵繪有梅花圖案的小瓷瓶,遞給我說道,“這個可是本閻王親自煉的續命丹,雖然不能讓你那個夫君解除詛咒,卻也能替他續上一半年載的命,這樣就又給你們找到那‘七殺術’組件爭取了點時間,至於那誅仙劍劍身,你就拿迴去吧,要是沒有它,你們永遠也湊不起那傳說中的誅仙劍,隻不過,有件事兒我必須得提醒你,這世上之事並不可能盡善盡美,有得就必然得有舍,就好比當年梵陽門一役,你換迴了天下蒼生卻犧牲了你的 清尹宿陽一樣,這一迴若是你執意拯救天下蒼生,要付出什麽代價,這世間論誰也算不出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候別傷得太重才好!”


    他的話倒是真真提醒了我,本來還不錯的心情瞬間降到了冰點,但是,很快我就再次重整了精神。


    “我明白!”接過了他手裏的瓷瓶,深吸了一口氣,我說道,“這一次要是仍舊需要犧牲,那就讓我來吧,與其承受失去重要人的傷痛,我寧願選擇放棄自己!”


    怔怔地看了我半晌,閻王爺苦笑了一聲,道:“冥王在的時候,常常說你倔強的如同一朵逆風生長的小花,明明麵對狂風暴雨,卻還要開得明豔動人!”


    “荼蘼總是喜歡亂誇人的!”想起那個美得不可方物,卻又(小生)格放蕩不羈的冥王大人,我不禁低頭淺笑,道,“我想,如果她在的話,一定會支持我這麽做的!”


    “時間不早了!”紫陽星君輕聲說道,“小丫頭,你在這裏待得太久會影響你跟肉身結合的,所以,你得趕緊迴去!”


    包公也點了點頭,說道:“星君說得極是,你以這種形態離魂太久了,再這樣下去隻怕迴去也會因為結合不好而傻上好一陣子!”


    陸判官也跟著說道:“現在陽間需要你清醒,你要傻了,別說一陣子,就是一天都有可能出大亂子!”


    他們說得極是,所以我點頭應允道:“是,那我這就返迴陽間去,還要多謝你們幫忙,還有啊,卞姐姐,你一定要替我謝謝秦廣王,要不是他演技好,隻怕提前告訴我,一定會穿幫被發現的!”


    卞王子站起身來,走到我跟前輕輕將我抱住,道:“無論如何,卞姐姐永遠站在你這邊,我現在就送你迴去,而且,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會讓你有危險!”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我連迴答都沒能來得及,就感覺眼前一道光亮閃得我根本睜不開眼,跟著光芒消散,隨著眼前一片漆黑,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隻感覺全身上下都很難受,仿佛散了架一般。


    努力地睜著眼睛想要看清四周,卻感覺一陣一陣的暈眩襲來,讓我險些再次暈厥過去,說真的,要不是有個什麽萬一,我還真是不喜歡這種死去活來的感覺。


    “臨凡!”看到張臨凡倚在我的床邊,臉上滿是青須,我輕輕地搖了搖他的手,虛弱地說道,“我好餓啊!”


    張臨凡的眼睛仿佛彈開了一樣迅速,幾乎是跳起來握住了我的手,道:“你,你,你醒了嗎?”


    他這一嗓子可不要緊,萇菁仙君,雲螭,淩真和胡布也全都衝了過來,你一句我一句問個不停。


    眼前他們的臉在我眼前顯得異常模糊,仿佛全世界和他們一起都在天旋地轉,一股惡心的感覺從胃裏襲上了喉頭,為了不吐得太難看,我立刻推開了眾人,連跌帶撞地衝進了洗手間,扒在馬桶邊上一頓狂嘔,隻可惜,離魂之後,我的肉身沒有進食也沒有進水,胃裏空空如也,隻能幹嘔卻嘔不出任何東西。


    “你沒事吧!”張臨凡追了進來,手裏托著一隻碗,一邊扶我起來,一邊將碗送到了我的唇邊,道,“你現在的情況不能迅速進水,這裏有些萇菁兄從天山采迴來的雪蓮花所釀的汁,你喝一些恢複體力,然後,我們立刻準備吃的!”


    點了點頭,我捧起了碗來嚐了一口,隻感覺一股來自天山般的清寒迅速席卷了我的整個口腔,讓我感覺略顯幹癟的身體有了微微的充實感。


    為了不讓我因為體力不支而再次跌倒,張臨凡將我抱了起來,道:“你就乖乖喝你的,別的都不需要你管,至於事情的經過,你一會兒再講給我們聽!”


    被抱出洗手間之後,我突然清醒了不少,一股異樣感覺迅速蔓延了我的全身。


    先是抱著我的人,明明應該是張臨凡,此時卻換成了雲螭,而之前衝進來看我的大家,卻一個也沒在,就算是替我準備吃的, 也不可能全部都走得一個不剩吧?


    將我放迴床上,雲螭拉過了一把椅子,疑惑地看著我,問道:“惟兒,你這是怎麽了?一醒來就一副驚恐萬狀的樣子,又是擺手又管我叫臨凡,到底是怎麽了?”


    將喝得空空如也的碗放在了一邊,我伸手摸了摸雲螭的臉,道:“我剛才明明記得——”


    “你先什麽也不用說!”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雲螭指了指門外,道,“我先是將吃的給你拿過來,你吃一些再說!”


    說完之後,他也沒有給我答應下來的時間,就直接衝出了刻意。


    雖然覺得他有些奇怪,我卻並沒有拆穿,而是安靜地坐在床上,思考著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


    不一會兒,雲螭就抱了一張小桌放在了我的床上,跟著進進出出將很多食物放在了小桌上。


    “先喝點兒荷葉粥!”將一碗微微泛著翠綠,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的粥放在我麵前,他笑道,“潤潤胃!”


    盡管已經餓到了極點,我卻知道以現在這種狀態要是突然進很多食物的話,不光很快便會嚼累,連胃也會承受不住而難受,剛才的幹嘔就會變成嘔吐。


    於是,我選擇了忍住如同洪水一般席卷而來的饑餓感,先是一口一口將清香宜人又引領食欲的荷葉粥喝完之後,再開始吃桌上的硬菜。


    幾塊香甜的蓮花酥下了肚,我才微微感覺到一絲絲進食感,慌亂一片的心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我不知道這桌菜是誰做的,隻能確定不是出自張臨凡或者萇菁仙君之手,畢竟,他們兩個做的菜,就算是閉著眼睛,我也能吃出個中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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