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影之國,要不是有可以無視黑暗發光的玉風在前帶路,張羽揚兩人根本沒有任何能夠對抗這無止境黑暗的手段。


    兩人在來的路上已經試過了,在這個世界裏,無法恢複魔力的他們不能輕易使用魔法,而手表發出的光,在離開燈口的瞬間便被黑暗吞噬掉了。


    在這裏,黑暗是無限的,而光明是有限的。


    王城之中,到處都是被黑霧籠罩的建築,即便在光的照射下,兩人也隻能看到黑色的輪廓,看不到任何細節。城市中能看到本來樣貌的,隻有腳下用“石磚”砌出來的地麵。


    而另一方麵,街道上也沒有任何人活動的痕跡,之前那些守衛一樣的影之國居民,並沒有出現。


    或者說,他們是聽從了守衛的要求,全都呆在建築裏不出來。


    “雖然我不介意有很多人圍觀,但是我還是覺得,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要有那麽多人圍觀的好。不然的話,你惹急了影之國的居民,他們會群起而攻之的,到時候你們的麻煩會很大的。”見到張羽揚和卡西莫德一直在注意四周,玉風說了那麽一句讓人根本放不下心的話,“趕緊走吧,去見見你們的這位朋友,然後揍他一頓。”


    “揍?”


    如此幹脆,如此輕描淡寫,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她,終於讓張羽揚想起來,她也算是老師的師父之一了,而且還是跟離天同輩的逆天存在。


    各種意義上。


    而玉風,她並不知道這兩個小孩的內心想法,天性灑脫的她也不覺得有必要知道他們的想法。反正“感化”這種老戲碼在她的歲月中已經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失敗也好,成功也好,就算是最壞的結果,以凡人之軀駕馭影之國君主之位的沈墨徹底墮落,化身為真正意義的魔影君主,她都有辦法將這場以世界為代價的鬧劇結束下來的辦法。


    大不了,宰了那個小子,換一個君主就是了。


    ……


    又走了幾分鍾,在經過兩個非常明顯的長坡之後,三人最終來到了位於王城最高處的城堡之外。


    和外圍的建築物完全不同,這座籠罩在黑霧之下的城堡,在存在光的情況下是能看清楚外形的。厚重的城牆,緊鎖的城門,還有從城堡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怖氣息,無不在表明,這裏不歡迎他們三個。


    而且,當玉風試圖去推開城門的時候,一道影刃便貼著她伸出去的手,削了過去。


    這不會是守衛幹的,畢竟她是影之國祭司,真動起手來那些守衛沒有一個能打的。敢這麽光明正大攻擊她的,就隻可能是現在的君主,沈墨了。


    “嗯?”盡管沒有被攻擊到,但是從玉風那有些抽搐的眼角來看,她的心情有些不爽了,“看來應該給你一些教訓才是了。”


    說著,她便一下拽掉了自己胸前的鑰匙。


    日月之力啊,吾以影之國大祭司,克拉裏之名,日之封印,解除——


    伴隨著金色的流光,這把鑰匙一下子變大伸長,變成了一把法杖。高高舉起法杖,頂端那象征著“日之力”的太陽,頓時發出了更加耀眼絢麗的光芒,一下子將籠罩在城堡之上的黑霧驅散幹淨,並且將自己麵前的兩扇厚重城門,給……給消除了?


    “好了。”外麵的黑霧被消除了,但是玉風臉上的黑霧,反倒更濃了,“你們一會兒,可要好好揍他一頓。”


    然後,她沒有理睬兩人,就這樣拄著法杖,一步步緩緩走進城堡之中。


    “啊,知,知道了……”


    生怕跟丟,也擔心之後產生的黑霧讓兩人迷失方向,兩人也趕緊跟了上去。


    ……


    影之國雖然黑,但是並不模糊,整個王城之所以有這麽多的黑霧,全都是因為這座城堡。而這座城堡產生黑霧的源頭,正是這間放置王座的大殿。


    盡管玉風用影之國大祭司專屬神器“日之杖”驅散了黑霧,但是越往城堡深處的大殿走去,黑霧就越來越濃,等走到大殿入口,黑霧已經讓張羽揚和卡西莫德徹底看不清腳下的路,隻能牽著玉風的手才能繼續行進。


    “我們到了。”


    舉起法杖驅散了大殿之中的黑霧,大家終於能看清自己身在何方了。


    空無一人的大殿之上,一位身穿黑衣的少年,正拄著腦袋,窩在高高台階之上的王座之中。他緊閉著雙眼,麵無表情,仿佛對這大殿之上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一樣。


    看來並不算遲,這小子還沒有墮落,玉風暗自思索道。


    作為影之國的統治者,魔影君主擁有兩個含義,一個是代號,一個是真實的力量。而外人所熟知的魔影君主,其實指的是“代號”。因為沒人見過真正的魔影君主,也不知道魔影君主所知道的真實含義。


    身為人類,現在的沈墨其實隻是君主。一旦他的內心徹底墮落,將身心徹底投身黑暗,他就會從君主,轉變為真正意義上的魔影君主。


    雖然都是統治者,但是投身黑暗的魔影君主,不但擁有著更加強大的力量,身心也會更加接近黑暗。雖然不至於變得冷酷,殘暴,但是作為生者,沈墨成為魔影君主的話,其帶來的影響就連玉風也說不清楚。


    很明顯,現在的沈墨盡管還不到那樣的程度,但也不容樂觀。


    “張羽揚,你為什麽要追到這裏來?還有你,卡西莫德,你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吧?”過了大約十幾秒,沈墨睜開了眼睛,可那雙血充斥著敵意的眼神,卻讓張羽揚和卡西莫德不由得後脊一涼,“還有你,影之國失蹤幾千年的大祭司,你為什麽要帶著外人來到這裏?你難道要背叛影之國嗎?”


    “正因為是大祭司,我才會帶著他們來到這裏。”看著坐在王座之上的那個少年,玉風的眼中充滿了敵意,“你可知道,因為你,這個世界正麵臨著創世以來最大的危機?”


    世界毀滅,就是厄尼斯召喚出的黑影,所引發的“災厄”。


    “所以呢,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呢?”瞪了一眼下麵的三人,沈墨輕哼了一聲,“你們這些主角,怎麽可能理解沈墨這樣的配角的感受?自己活了十幾年,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是被親生父親的敵人,弑母的仇敵養大的,甚至毫不知情的自己成為了一名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成為了一名臥底之後,竟然還差點弄死了自己的父親……這種事情,放在你身上,你會覺得好受嗎?”


    “當然不……等等,你是誰?”發覺到“沈墨”的不對勁,張羽揚質問道,“你不是沈墨!”


    “當然不是,我才不是這麽軟弱的家夥呢。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他內心的意誌借助影之國的魔力具現化的結果。”從王座站起來,“沈墨”高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不過你們大可放心,我隻是暫時接管這具身體,隻要他從噩夢中醒過來,我自然就會消失了。”


    “但是這麽看來,你似乎並不想主動離開了。”


    “是的,我不會主動離開。畢竟沈墨遇到一些事情是很容易選擇逃避的,不發泄出心中的怨念,他是不會主動醒來的。”對於張羽揚和卡西莫德,“沈墨”微微一笑,但隨即就收起了笑容,目光死死鎖定在了張羽揚身上,“如果真要算起來的話,張羽揚,你才是這一係列慘案的罪魁禍首!要不是收養了你,張維軍也就不會落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下場了!現在的沈墨,一定還作為張淩羽幸福的生活在父母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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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認為這是我能控製的事情嗎?我難道就不是受害者了嗎?”被如此責難,張羽揚的心中也升起了一團怒火,“我曾經的家園被毀,為了給這個世界留下對抗終焉的希望而流離失所到了現在。如果不是卡爾森妄圖控製複活的卡西莫德,我也不會被吸引過去附身在他的身上,並且為了自保而轉移到人間。說到底,造成今天這種局麵的,不應當是卡爾森·德爾斯特嗎?你指責我有什麽意義嗎?”


    “什麽?你難道想推卸自己的責任嗎?……”


    “什麽叫推卸責任……”


    真不愧是因為沈墨而誕生的意誌,盡管看起來非常成熟,但是內心終究還是個小孩子。居然這麽輕易就吵了起來?


    不過,這種事情玉風並不好評判。不管是張羽揚,還是沈墨,就連卡西莫德,大家其實都是各自事件中的受害者。隻不過,造成各自悲劇的元兇並不完全相同罷了。


    “夠了!你這次過來,就是跟我吵架的嗎?”爭吵了一會兒,“沈墨”突然停了下來,“既然我們誰也說不不了誰,那就打一架再說吧!如果你打敗了我,那麽沈墨就會被喚醒了!”


    日月之力啊,吾以影之國君主,沈墨之名,月之封印,解除——


    伴隨著咒語,周圍空間裏大量的魔力聚集在“沈墨”伸出的手中,不多時,一根漆黑的法杖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與日之杖相對應,這根法杖的尖端,是一枚彎月。


    這邊是與日之杖相對應的神器,影之國君主的專屬法杖,月之杖。


    “什麽?你居然召喚出了月之杖?”看著這家夥手中的法杖,玉風驚訝了一下,可想了一下,卻又覺得理所應當,“不過也對,先代君主收納月之杖的匣子就在寶庫裏。我更好奇的,是你怎麽打開匣子上的鎖的。”


    但是這個嘛,沒有意義了,畢竟不用日之杖變成的鑰匙就打開匣子拿到法杖,就說明沈墨已經得到了月之杖的承認了。


    “所以無需多言,張羽揚,召喚出你的星辰吧。咱們打一架,分出勝負再說別的!”


    說完,“沈墨”便一躍而起,跳下了台階,站在了三人麵前。


    “這裏啊,暫時不需要我出場了。”轉過身去,玉風小聲叮囑道,“可千萬要贏哦,如果你輸了的話,我是會殺掉他的哦。”


    “我不會讓事情變成那樣的!群星!”伸手一抓,張羽揚便召喚出了聖劍群星,“既然你要打,那我奉陪到底!”


    “雖然因為日的存在,月才有了光輝。但是星辰的光芒,又怎麽能掩蓋住月的光芒呢?張羽揚,細數你的罪惡吧!”


    於是,張羽揚和“沈墨”之間的戰鬥,便在這影之國王城的大殿之上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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