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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靈絮絮叨叨的話把葉羽拉迴了現實,少年喪母的他久違媽媽所能帶給他的這種溫馨的感覺,他隻覺喉頭有些哽咽,眼睛不自覺的紅了。


    淚水?看到葉羽眼角滾下的淚珠,葉靈卻感到一陣狂喜――不哭、不鬧、不笑、不跳,守著活死人般的兒子挨過了十四年,這突如其來的淚水對她的衝擊可想而知,她似乎看到了活蹦亂跳的兒子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


    “羽兒,娘就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的。”葉靈注視著床上的兒子,飽含著她多年的辛酸與無盡的期待的淚水,大顆大顆滴落到葉羽的臉上、滑進他的嘴裏。


    葉羽自然體會不到葉靈此時的激動,可嘴裏那鹹鹹的感覺讓他清楚的意識到――我能看見東西了,我能聽到聲音了,我能聞到氣味了……


    看著兒子臉上自己的淚水,葉靈不好意思的伸手輕輕擦拭著,下意識的,葉羽想抓住這個“新任媽媽”的手,可他悲哀的發現除了那最基本的條件反射,他依舊是個活死人。


    知曉了自己的處境,葉羽終於體會到了哭笑不得的感覺――我說老天爺,你故意玩我是不?如果此時有阿拉丁神燈可以讓他實現三個願望,葉羽第一個要做的就是衝上淩霄寶殿,劈頭蓋臉的大罵那個因為和天蓬元帥爭風吃醋而逼著人家跳槽,最後把人家趕到豬窩裏的衰人一頓……


    這一夜,母子二人相依相偎,輾轉反側,葉靈睡不著,那是因為興奮,她從來沒有覺得人生像今天這樣有意義過;葉羽也睡不著――沉睡了十四年他要是還能睡著才是怪事。


    睜眼、閉眼不受他思維的控製,葉羽在祈禱著眼皮不要闔上的同時通過那有限的空間盡可能多的了解著當下的新環境――這樣爭分奪秒,在葉羽的人生中還真是頭一次。


    這絕對不是他所熟悉的現代化社會:屋子裏很空曠、很簡陋,透過掛在床四周那打著補丁的紅色的鬥帳,葉羽隻看到了一古色古香的瑤琴――這“新媽媽”看來還真是個妙人啊。


    能培養出母親這等有氣質的美女,這應該不是一般的小門小戶所能辦到的吧?可這屋子咋就一點也不像世家大族那些小姐太太的閨房啊,別的不說,你好歹得配置點像樣的家俱不是?


    這時候,他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問號――以這個家現在的境況,母親哪來的錢維持自己這個“藥罐子”?還有,老媽絮叨了半天咋沒聽她提起那便宜老爹啊?


    難不成我過了十幾年孤兒寡母的生活?即便是開放的二十一世紀,女人有了一定的經濟獨立性,單親媽媽都非常不容易,更不要在這個年代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母親這些年的辛酸可想而知,他彷佛看到了一個無助的小女人十四年如一日,含辛茹苦的撫養著“白癡”般的兒子……


    突然間,身邊這個女人被他提到了和他父親同等重要的地位――這就是我的媽媽,如果我能變成正常人,我將用我的一切為她打造一片大大的天下。


    枉入紅塵若許年,我欲隻手補蒼天!


    從來沒有過人生目標的葉羽突然間有了前進的方向和動力……


    夜色漸深,忙活了一整天的葉靈緊靠在兒子身邊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鼻息間縈繞著女人那淡淡的體香,作為一個“過去”的成年人,葉羽心裏有了絲絲異樣的感覺,突然他意識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母親如此不避嫌疑,我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


    天蓬元帥都能穿越成豬,男人穿沒了那話兒也不是什麽奇事吧,那數之不盡的同性戀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想到自己身上的把柄變成了漏洞,雖然隻是少了那麽一小點,葉羽卻急出了一身冷汗――頭可斷、血可流,jj千萬不能丟啊。


    內視一番,葉羽終於確定自己還算是男人海洋中的一粒小石子。


    放寬了心思,新的問題再上心頭:十四歲了還跟媽媽睡在一起,開放的二十一世紀這也不多見,更遑論這年代乎?


    我腦袋是不是讓驢啃了,怎麽變得這麽蠢?我合法的身份是“植物人”好不?老媽抱著我跟抱著個枕頭有什麽區別?更何況她應該是為了更方便的照顧我吧。


    殊不知葉羽隻猜對了一半,有些事情任他聰明絕頂也是絕對猜想不到的。


    葉羽所料不錯,他的確出身於一個大家族,至於大到什麽程度,隻yy著家有良田千頃的他根本無法想象。


    既然要說明這個問題,我們很有必要介紹一下這個時代:


    這是中國的封建王朝時代不錯,然而卻不是唐宋元明清,甚至不是葉羽所熟知的五千年中國曆史上的任何一個朝代,這是一個“變異”了的大梁王朝。


    梁太祖朱桓乃前朝大將,是時天子年幼,朝廷積弱無力維持全國大一統的局麵,舉國上下烽煙四起,手握重兵的太祖順時而動,謀國竊位,定國號為梁。


    太祖得國不正,可他時機瞅得準,天下初定,各地高門大閥、各路諸侯不管真心歸附也好,心存不臣之心也罷,名義上已是大梁的臣子。


    以太祖之雄才大略,他又豈能看不出其中的貓膩?可他總不好明目張膽的將這些降將一股腦的全砍了吧?如此不留餘地以後誰敢跟你?如果真要殺,滿朝上下還能留下幾個人?更何況……


    朱桓父子,兩代皇帝,苦苦經略幾十年,太宗皇帝已然垂垂老矣,大梁國歌舞升平的表象之下卻是暗流湧動――北有突厥虎視中原,彈丸高麗攪風攪雨,南有蠻荒作亂,瘴氣橫行,民不聊生。


    如果說外侮尚不足懼,那內憂則誠可怕矣。


    時有民諺,七姓臣,無冕王。


    範陽盧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河東裴氏,趙郡李氏,吳郡陸氏,博陵柳氏。


    這七大士族,他們為聚斂財富,大肆兼並土地;為鞏固自己的地位,他們在朝中網羅黨羽,朝廷的清要官職幾乎全部由七姓子弟擔任。


    這是大梁真正的貴族,他們自恃血統高貴,絕少與外姓通婚,皇族朱家除外,時人最大的榮耀乃是娶七姓女或嫁七姓男……


    葉羽是幸運的,他攀上了河東裴氏這棵高枝,裴家現任家主、當朝中書令兼太子太師裴嵩是他的親爺爺;然而他又是不幸的,說的好聽些他是庶出,其實他連這個“級別”都夠不上啊。


    葉靈姿容秀麗、氣質高貴,可卻是娼妓出身,縱使隻賣藝不賣身,賤籍終歸是賤籍,像裴家這種高門大閥連一般人家的女兒都瞧不上眼,又怎會待見她?在裴府,她充其量就是二公子裴弘睡過的女人……


    年少的裴弘風liu倜儻,放浪形骸,在葉羽還在yy時,他就已經著手領著一群狗奴才調戲良家婦女了。


    流連於青樓楚館,沉醉於那被稱為英雄塚的溫柔鄉,裴弘的日子優哉遊哉,羨煞旁人啊。


    出道不久,羞羞答答的葉靈臉上那哀婉的神色讓二公子驚為天人。


    當時恰有一外放官吏,為了自身的前程,他急於攀上裴家這棵大樹,苦於沒有門路的他看到二公子的神魂顛倒,頓時覺得機會來了。


    花重金為葉靈贖身,親自送到裴弘的手裏……


    “靈兒,我一定會納你為妾的。”床上一番劇烈運動,誌得意滿的裴二公子信誓旦旦的說道。


    裴嵩的正牌妻子盧氏,也是響當當大戶人家的小姐,她怎麽可能允許兒子收一妓女在房?聽了兒子的提議,捶床大怒,要不是因為葉靈懷孕的消息傳出,她早被掃出了裴府的大門……


    有來隻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


    就在葉靈挺著大肚子抹眼淚時,裴弘迎娶了太原王氏的女兒為妻。


    葉靈不知道這雍容華貴的新媳婦進門,才是她真正苦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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