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蒙尼安排的訓練是恢複性訓練,但今天的訓練場上氣氛與往日有些不同,青年隊的獎勵性質提上來和一線隊一起訓練的兩三個小隊員沉默聽著博格斯的訓話,心思卻早已經飄到了別的地方,飄到了那座叫做卡爾德隆的球場,很明顯昨天有很多人經曆了和這三人相同的情況,丁悅的經曆起了這些年輕球員的鬥誌和希望。


    一上午的訓練很快過去,散訓聲響起,訓練場內哄的一聲,球員們都快步衝向場邊,向自己存放手機的地點跑去。西蒙尼看多了這幫手機控們的表現,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麽。


    昨日沒有去客場看球的埃爾南德斯,在電視機前看到了丁悅的神奇,今日也動了心思朝著丁悅走了過去,打了聲招唿發現丁悅並沒有想象中超級球星的難接近。丁悅今日顯得極為平和,看著埃爾南德斯一臉搭訕樣,也一點都不著急,走出訓練場後並沒有急著去吃飯,而是跟著西蒙尼去了辦公室。


    辦公桌上居然擺著兩人份的午餐,丁悅慢條斯理地吃完麵前所有食物,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還在奮戰的西蒙尼,滿意地輕聲打了個嗝。


    “自己拿水。”西蒙尼頭都沒抬。


    “找我什麽事兒?”丁悅知道沒什麽事情,西蒙尼是不會找他的,有話在訓練場說就完了。


    “你說的那兩個人,要來了。”


    格列茲曼,奧塔門迪?


    可以啊!這辦事效率!


    丁悅笑了笑,“穩了!”


    “穩什麽穩,我這是跟主席打了包票了。你也要負一部分責任。”


    “我負責?我負什麽責。”


    “你敢說不是你建議簽下這兩個人的?”


    丁悅低下頭,嘀咕了句:“我就隨口那麽一說。”


    ……


    ……


    走出西蒙尼的辦公室,踏上那條繞著小食堂的小徑,丁悅依然不急著去休息,而是繞著那片小灌木叢慢走了兩三圈,直到確認吃下去的食物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又蹲在路邊的小水龍頭龐仔細地洗了洗手,才平靜走向了休息樓的方向。


    他沒有足夠的背景,也沒有隻手遮天的經紀人,但他有足夠的逆風經驗,麵對著人海沉浮,他有著堅韌的態度。


    但西蒙尼對他的態度,還是讓他感激不已。


    “士為知己者死!”


    丁悅第一次有了這樣的念頭。


    隻是這次談話,又是一次兩人心底的秘密。


    宿舍樓前聽著一陣急促的喊聲,青年隊的幾個球員在門口站著,埃爾南德斯臉上掛著微笑,其他人的臉上沒有絲毫怯意,喊的話卻特有趣兒,“隊副!”。


    丁悅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副隊長的稱唿是一個地位的證明,一種實力的象征,也是一種責任的體現。


    “怎麽還不進去休息?”


    雖然帶著些口音,但是丁悅的西班牙語已經流利如母語。


    埃爾南德斯幾人早就見怪不怪,“剛溜了兩圈,現在正要上樓。”


    “嗯,那上去吧,怎麽樣,最近練的如何?”


    青年隊和成年隊的訓練強隊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驗,丁悅經曆過聖埃蒂安和馬競兩次青年隊到成年隊的輪轉,他知道。


    更何況馬德裏競技一線隊裏有一幫諸如戈丁胡安弗蘭加比之類的猛獸型球員,那怕訓練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放水,真刀真槍的幹起來,這肯定讓埃爾南德斯等人‘大開眼界’。


    果不其然,埃爾南德斯等人尷尬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不說話了。


    丁悅看著這幕畫麵,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吃苦才能成長,這句話現在被人反駁得多了,憑什麽讓我吃苦啊….勞資就要瀟灑的成功!


    雞湯和反雞湯的互博沒有勝負,但是就自己的經驗來說,綠茵場上沒有隨意的成功,千百次甚至以萬為單位的摔倒次數,才能讓一個人站在正式比賽的賽場之上。


    “多看,多聽,多問。”


    就像每一個老師千年不變的言教一般,丁悅說道。


    順著樓梯走上去,丁悅的休息室在三樓,他發現開著門玩手機不睡覺的隊友數量比賽季初少了些,大部分都是關著門,應該都是在休息。


    隨著賽季的深入,一來賽程越來越緊湊,體力消耗越來越多,最重要的是成績的飄紅,這讓每個人的集體榮譽感和內心對冠軍的渴望瞬間塞滿了心田,誰甘心在這樣的基礎之上放棄之前的努力?


    隻是大家看著薄弱的替補席,雖然很不想去承認,但隨著賽季更多重要比賽的到來,搖搖晃晃的馬德裏競技,隻怕沒有誰能天真的以為這樣的板凳席能支撐太長時間。


    丁悅和圖蘭一個房間,剛走到門口,沉悶的撞擊聲不時響起,啪啪啪啪,就像是一陣毫無節奏感的鼓聲。


    推開門進去,圖蘭的樣子讓丁悅一瞧,就知道又是失戀了。


    沒關係,忍忍就好了。丁悅對圖蘭的性格和生活比他的踢球習慣還要了解。


    丁悅此時手中拿著的還是多年前在國內買的斜挎包,他把目光從看起來淒慘無比的圖蘭身上收迴,深吸一口氣,慢慢躺到了床上。


    “就特麽的不關心一下我?”


    “好自為之吧老鐵,你換女友的次數比你進球的次數還多。”


    “還不是給你喂餅….”


    “別,別把鍋往我身上甩,下次你直接射門!”丁悅翻了個身,受不了怨婦也受不了怨男。


    聖埃蒂安的日子不出意料再次模糊起來,那些一團一團的記憶,就像是沉在湖底的朽木,冷不丁冒上來,敲了一下腦殼,丁悅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什麽都不想,開始休息。


    ……


    ……


    “畢爾巴爾競技,我們打過幾次了。沒什麽好說的,都了解,韌勁,狠勁,我們一樣都不能輸,不比技術了,和他們就得硬著來!”


    周四的準備會上,西蒙尼的戰術指導….好像也沒什麽戰術,胡亂侃了一些,調整了下首發,就算是把會開完了。


    法爾考又傷了。


    這是一件很難讓西蒙尼和球迷開心起來的事情。


    按著賽季初的構思,法爾考應該是扛起進攻大旗甚至是核心的核心。


    每一個走出更衣室的人不自覺的都看了一眼丁悅。如果說西蒙尼把馬德裏競技重新凝成了一個整體,那丁悅就是這個整體裏最突出的那個點,無論你承認與否,你都得仰望。


    那是一種功勳的待遇,是汗與血灑出來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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