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樓下草坪上、池塘邊、小樹林裏三三兩兩親密偎依的情侶,孫虹仿佛聽到了他們之間的竊竊私語,這是多麽美好的時刻啊。當時,就是在這兒,她和王天明許下了愛情的海誓山盟。
草坪的周圍布滿了各式各樣的櫻樹,櫻花盛開的時節,吸引了外地的許多同學坐在草坪上賞櫻,孫虹就是其中的一個。她坐在舒軟的草坪上,圓圓的臉帶著青春的向往偎依在王天明的肩頭,大大的眼睛深深的眸子招來路邊很多來往男生的青睞目光。她沉浸在對未來美好的向往裏,她仿佛看到了若幹年之後,她和王天明已滿鬢斑白,相互扶攜,手牽著手,漫步在他們當年曾留下過無數歡笑和愛戀的林蔭道上,而這條道路似乎非常的遼遠,望不到盡頭,他們相關鼓勵著,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虹虹,看你出神的樣子,在想什麽呢?”王天明放下手中的一本書,笑著問,偷偷地親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天明,我在想若幹年之後,當我們變成老頭和老太太的時候,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愛我陪我說話嗎?”孫虹迷人的大眼睛裏顯示出興奮的神情。
“虹虹,說什麽呢,我們還很年輕,人生剛剛開始,還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們去做呢。”王天明被孫虹的天真和浪漫逗樂了。
“天明,我是真的,想想有一天我們都會變老,但隻要你的心永久不變,這一生一世我就心滿意足了。”她目不轉睛地等待著他的迴答。
“虹虹,你放心吧,我會一生一世隻對你好的。”王天明很輕鬆地說。
“天明,我是認真的。我要你發誓隻對我好。”她緊盯著王天明的臉,王天明有些窘迫了。
“好吧,我發誓。我愛你一生一世。如果中途變心,……”王天明停頓了一下,他從她的神情看出她是認真的。“如果中途變心,我將不得好死……”
“別說了。”孫虹急忙捂住王天明的嘴。“我希望你好好的活著,陪伴我一直到老,就像歌詞裏麵說的:讓我們慢慢變老,直到老的動不了,你仍然拿我當寶。”
“既然這樣,你也要發誓哦”王天明逗笑說。
“天明,我愛上你注定要一生一世,我永遠不會變心。如果你拋棄了我,我別無選擇,我的生命就像這潔白的櫻花,隨風而逝。”
一陣微風吹來,潔白的櫻花從空中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像下了一陣雨。怪不得有人說賞櫻最重要的是要看櫻花雨。各種各樣紫紅、豔紅、粉紅、粉白、潔白、白裏透紅的櫻花在微風的吹拂下,飄落下來,就像下了一層櫻花雨,不一會兒,滿地落英繽紛,煞是好看。走在上麵,發出噗噗的聲音,加上櫻花簌簌飄落的聲響,置身其中感受著大自然美好的天籟,讓人心曠神怡,陶醉其中,留戀忘返。
王天明不再言語,拿起手中的書繼續看下來。
書是盧梭的《孤獨散步者的遐思》。不知為什麽,王天明最近特別喜歡看這種哲學書籍,而他的專業是中文係。他雖然喜歡和孫虹在一起,主要是為她的美麗所吸引,為她性情的溫柔或溫存所迷戀。在思想上,他和她的觀點截然不同,但是他不想做什麽解釋。在他看來,世事無常,他不相信孫虹所說的永久或永恆的東西。他認為,世間沒有永久或永恆的東西,任何事情或事物都有開始和結束,隻不過區別於開始和結束之間的時間差罷了。但他認為女孩子不需要知道這些深奧的哲學道理,要知道古往今來的哲學家很多,如得謨克利特、伊壁鳩魯、亞裏士多德、柏拉圖、費爾巴哈、黑格爾、尼采、薩特、叔本華、老子、王陽明等等,沒有一個是女的。俗話說得好:“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就這樣,他們雖然緊緊偎依在一起,但他們的內心卻產生了很大的隔膜。
“天明,你要相信,我說的是真的。”孫虹見王天明不言語,加重語氣強調了一句。
“是啊,你可不許反悔啊,說到就要做到。”王天明笑著打趣說。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間,一晃近三年過去了,三年來,她和王天明是多麽的相親相愛,而如今留下的全是傷心和淚水。
“真的,他已經不愛我了。是啊,不反悔,說到就要做到。”孫虹喃喃自語,恍惚之中,她感到一種解脫的愉悅占據了她的身心。她快樂地閉上眼睛,抬起腿,向下跳去。
恍惚中,她感覺到她的身子在慢慢下沉。然而奇怪的是,很長時間了,她感覺到她的身體仍在下沉,絲毫沒有感受到撞擊地麵帶來的痛苦。她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人的懷裏。
“肖民,怎麽是你?”孫虹驚訝地叫起來。她爬上樓頂的時候,特意向周圍看了看,沒發現一個人,難道自己在做夢?或者,自己已經離開了人世?
她用手使勁擰了一下她的大腿,一種揪心的疼痛使她清醒了。沒錯,自己仍好好的活在世上。
“孫虹,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想不開啊。”肖民深情地望著她說:“我們自稱二十一世紀的主人,時代的天之驕子,有很多事情在等著我們哩。”
“對於我,一切都失去了,我有什麽理由活下去?”孫虹痛苦地說。
“孫虹,你沒有失去任何東西。別人不再愛你,是他失去了愛情。想一想,你的父母,你的姐妹,你的老師,你的同學,還有無數關心你的朋友。別再做傻事了。”肖民循循善誘地開導她。
原來,在樓下的草坪上,早上起來晨跑的肖民發現孫虹神色不對勁的時候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後。他知道孫虹在和王天明交往,也知道王天明畢業後經常迴到學校來看望孫虹。說實在的,他很羨慕王天明,不是因為羨慕他坐上了學生會主席的位置,而是羨慕他特有的才分和孫虹對他近乎癡心的愛。
他緊緊地跟著她爬到了樓頂,當她迴頭觀望四周的時候。他巧妙地藏在了通往樓頂的門後。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當她出神地望著地麵的時候,他已經悄悄來到她的身後。
當她自言自語地說:“真的,他已經不愛我了”。他明白了王天明拋棄了她。他十分痛恨王天明,拋棄這麽好的姑娘,上天一定會懲罰的。
當孫虹抬起腿,準備跳樓自殺的時候,他攔住了她的腰,將她攬在自己懷裏。
此時,太陽已升起來了。偉大無私的太陽啊,驅散了陰暗,把光芒留給了人間。每個人仰望太陽的時候,都會不由衷地感謝它帶給人類的美好。此時,溫暖的光芒照耀在孫虹和肖民身上,漸漸地驅除了孫虹心頭的陰暗。
就這樣,在太陽光的溫暖照耀下,沒有一絲風,肖民緊緊地擁抱著孫虹,周圍沒有一個人,整個樓頂靜悄悄的。
“孫虹,你要知道,你的父母、姐妹、老師、同學、朋友、也包括我,都是愛你的。你不僅為你自己活著,你為大家甚至是你為這個美好的時代活著,如果因為有一個人不愛你了,你選擇了輕生,那麽你未免太自私了。”
平常的日子裏,雖然同在學生會,作為文藝部長的孫虹和作為宣傳部長的肖民因工作的關係經常在一起,在孫虹的印象裏,肖民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但是今天她覺得自己的判斷錯了。看,他的談吐是多麽的不俗啊,他所說的句句在理哩。
“是啊,如果肖民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他怎麽會競選上學生會呢,至少他不可能擔任宣傳部長啊,要知道宣傳部長可是嘴皮子上的功夫。”當孫虹想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臉紅了。
此時的她已經徹底放鬆了,在肖民溫暖的懷抱裏,她安靜地睡著了。
從此以後,肖民經常有意無意地來找她,在肖民的鼓勵下,她逐漸地恢複了對生活的信心。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孫虹正在學生會為元旦文藝晚會的事情忙碌著,同宿舍的姐妹告訴她有人找她來了,正在宿舍裏等著她。
孫虹急急忙忙迴到了宿舍,一進門愣住了,宿舍裏坐著的正是自己的母親和表姐劉佳。
原來,劉佳最早接到了孫虹自殺前寫給她的信。她急忙迴到了舅舅家,此時孫虹寫給媽媽的絕筆信也正好到了家裏。經過劉佳和舅媽的商議,決定立刻動身到孫虹的學校去。
母女倆顧不得一路的顛簸和勞累,一刻不停地到了學校。到學校後,在劉佳的引領下,直接找到了孫虹所在的宿舍。當她們從同宿舍的姐妹中聽說孫虹好好的並沒有出事的時候,她們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下來。
“媽”、“表姐”孫虹急忙迎上前去,三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此時此刻,孫虹多麽慶幸自己好好的活著啊,否則她真是大大地傷透媽媽和表姐的心了。想到這些,她有些感激肖民了。
母親和表姐在學校裏住了兩天,千叮囑萬囑咐孫虹一定不要想不開,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地活著。最後,她們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孫虹。
劉佳迴到自己的家後,經和父母商議,為了照顧表妹,她決定離開杭州的工作單位,來到孫虹所在的城市,也是劉佳爸爸公司所在的城市。在爸爸的幫助下,劉佳順利進入了一家大型的工廠負責人事管理工作。
初到工廠的時候,在廠長孫大龍和同事王平的幫助下,劉佳很快上手了。但不久,她就遇到了一些麻煩。
自從王天明拋棄孫虹之後,他就變了,慢慢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甚至連他自己也不認識自己了。如果說他對孫虹的愛源於青春的渴望和特有的情懷,那麽拋棄孫虹攀上張蒙的王天明,對於愛情的態度已逐漸變得玩世不恭了。
確定與張蒙的戀愛關係,對於王天明的人生來說是一個重大的轉折。對於同處一個辦公室的青年男女,張蒙幾乎形影不離地跟在王天明身後。慢慢地,他倆之間的關係在這個小小的編輯部已不是什麽秘密了。
編輯部的同事們也已知道張蒙的父親就是本市大名鼎鼎的張副市長,而且是這個小小編輯部上邊領導的領導,他們都對王天明和張蒙兩人另眼看待,特別是主編也改變了以往獨斷的習慣,經常以打招唿的口氣向王天明和張蒙請教。在王天明進入這個編輯部近半年的時候,年底的評價開始了。一個德高望重的資深編輯從副主編的位置上退了下來,隨之接替這個位置的正是王天明,一切似乎都在人們的預料之中。
自從王天明榮升上副主編之後,幾乎沒有什麽具體的編輯、采訪等業務工作,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公共關係方麵的工作,這正是王天明所擅長的。與此同時,他也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一套辦公室。
辦公室並不大,但相比起來比較豪華,寬大的辦公桌足有兩三米長,黑色的真皮沙發和乳色的櫃式空調占據了房間的一角,房間的另一角除了精致的書架外,還擺放著一些古玩。靠窗的地方排放著一些叫不上名來的花草。精美的地毯走上去讓人感覺腳掌酥酥的。隔著房門從外向裏看,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然而,從裏向外看卻是清清楚楚的。
一天的午後,天氣變得越來越陰沉。王天明此時已沒有什麽事情要做,他站起身向窗外望去,天邊的雲彩越聚越多,籠罩在這個城市的上空。天色也變得有些發黃,剛開始外麵的一切靜悄悄的,看不到樹梢的晃動。不一會兒,狂風大作,樹枝像注入興奮劑一切瘋狂的左右搖擺,街道上的塵土和碎屑等被狂風卷入半空,一個紅色的方便袋張開著口像一個風口袋似的在窗外停留了片刻又飛向遠處。
王天明歎了一口氣,看著窗外說變就變的鬼天氣,隨手將僅留幾指縫隙的窗戶關嚴,迴到了座位上。當他再次向窗外觀望的時候,外麵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
“哇,下雪了。”他驚訝地叫出聲來,走過去將空調打開。不一會兒,不大的房間裏暖意融融。
外麵,到處飛舞的大片雪花從天而降,洋洋灑灑地飄落著。這是這個城市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約摸半個小時的光景,遠處的房頂、街道邊、樹枝上逐漸地積滿了厚厚的一層雪。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緊急的敲門聲。王天明向外望去,原來是張蒙,身穿一件白色的羽絨大衣,腳蹬一雙馬靴,正在門外焦急地等著。
他急忙打開門,一股涼氣迎麵襲來,張蒙擠了進來,隨手關上了門。
“天明,你真幸福啊,屋裏這麽暖和,我們辦公室的空調壞了,我都快凍死了。”
“蒙,在這兒好好暖和一下。外麵的雪越下越大。”
“是啊,這樣子下到傍晚,恐怕交通也要堵塞了。”張蒙有些擔憂的說。
“請隨便坐吧,不要傻傻地總是站著。”
“你在幹嘛呢?”張蒙邊說邊走向黑色發亮的辦公桌。抬頭望了望桌上打開的筆記本電腦,隨手將桌子旁邊的一個抽屜拉開了。
抽屜裏麵有幾張疊的整齊已過期的報紙。張蒙拿起報紙,幾張光碟從裏麵脫落出來。
“這是什麽片?”張蒙拿起一張光碟,一個裸體女人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是從別人那兒借的,我,我還沒有來得及看呢。”王天明已漲紅了臉。
張蒙笑了笑,抬起臉,望著王天明窘迫的樣子,更加開心了。
“正合適,天明,我們一起看看吧。”邊說邊將光碟放入了筆記本電腦。
不一會兒,一對男女在一起做愛的清晰畫麵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碟中的女人大聲地呻吟,拚命地擺動屁股劇烈運動著,一對巨大潔白的乳房像鴿子一樣上下飛舞。
張蒙緊緊地抱住了王天明,騎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張蒙終於像溫順的羔羊一樣趴在他的懷裏。對王天明來說,在辦公室裏而且上班時間做愛是第一次,他感到一種特別的新鮮、刺激和衝動,幾經鏖戰,他終於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全身心釋放,這種能量釋放的同時,他們一塊到達了高潮。
當他們整理好衣服的時候,下班的時間已經到了。張蒙戀戀不舍地離開了王天明的辦公室。
從此以後,張蒙有事沒事的時候總往王天明的辦公室裏跑,而且每次進去的時間都比較長。久而久之,從張蒙出來後興奮的神色和特有的氣味上,同事們似乎察覺到了兩人的秘密。
轉眼間,幾個月過去了。一次,王天明坐著一輛白色的出租車經過一個報亭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報亭前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劉佳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腦海裏閃現出他和她在泰山和西湖邊相遇的情景。“她怎麽可能在這裏?她不在杭州嗎?”他想。
但是他究竟想弄個明白,他叫司機師傅停下車,沒等到司機找零錢,他一個箭步向已越過的報亭走去。
劉佳正在報亭前翻看著自己喜歡的報刊。根本未注意到有人向她走來。
“劉佳,你好?”王天明望著劉佳翻看報刊的側影,興奮地叫喊著。
劉佳抬起頭,馬上意識到站在自己麵前的正是表妹孫虹在長信裏麵提到的那個負心人。她裝著不認識的樣子沒說一句話,轉過身走了。
王天明呆呆地望著劉佳的身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難道她把我忘記了?”他想,他仍然不死心,尾隨在劉佳身後。
劉佳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城市遇到王天明。從孫虹的長信中她已經了解了王天明是怎樣的一個人,而且正是他使清純可愛的表妹孫虹萬念俱灰,差點離她死去。她甚至有些後悔在杭州的時候自己所做的一切。
劉佳急匆匆地迴到了工廠的宿舍。單純的她也沒想到王天明一直跟蹤到她的宿舍,當他知道她的住所後,滿意地離開了。
自從遇到劉佳之後,王天明把張蒙冷落了不少。他幾次找機會到劉佳的宿舍去找她,都被劉佳巧妙地躲過了。
張蒙發現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王天明像丟了魂似的做事丟三落四,對自己也不冷不熱起來,很是上火。
一天早上起來,張蒙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惡心,她拚命地想嘔吐,但又感覺吐不出什麽。這個月的例假已經好長時間沒有來了,一直不規律的她從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前幾日,例假一直推遲的時候,她想也許自己近期的心情不太好。然而,從今天早上看來,她感覺自己和以前不同了。
她急忙買了些各式各樣的測試是否懷孕的試紙,從測試的結果看,均顯示兩條清晰的紅線,測試的結果全部是陽性。毫無疑問,張蒙懷孕了。她一下子懵了,如果父母知道,爸媽是饒不了她的。
怎麽辦?她突然感覺到時間緊迫起來。“必須馬上想辦法,不然,肚子裏的孩子會一天天長大。到時候再想辦法,已經來不及了。”
她急忙找到了王天明,看著他對自己漠不關心的樣子,她多少有些失望了。
“天明,我懷孕了。怎麽辦?”張蒙委屈地說。
“打掉算了。”王天明更加直截了當。
張蒙聽到這句話,傷心地哭了。這是她第一次在王天明麵前流淚,王天明感到心煩意亂。
第二天,王天明又來到劉佳的宿舍。當劉佳從同宿舍的劉冬冬聽說那個人又來找她的時候,她急忙躲避了。最後,她考慮了很久,決定搬出了工廠宿舍。
劉佳搬出宿舍後,王天明又去了幾次,但始終沒有再見到劉佳的影子,後來有人告訴他劉佳已經搬走了。他終於暫時打消了去尋劉佳的念頭。
王天明重新變得關心起張蒙來,張蒙對他的怨恨隨著他的殷勤表現慢慢淡忘了。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王天明陪著張蒙到了一家醫院。張蒙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在全身麻醉之後,她靜靜地睡著了。王天明在門外踱著步子,焦急地等待著。他第一次覺得女人的事情有時候也是很麻煩。
在婦科大夫的努力下,張蒙的手術成功了。一個幼小的生命夭折了,張蒙心頭的陰影終於消失了。然而,命運是殘酷的,也是非常捉弄人的,此次手術對張蒙來說為她未來的生活帶來了致命的打擊。這種打擊,不是因為張蒙落下了腰疼的毛病,而是因為張蒙再也不能生育了,也就是說隨著這個生命的夭折之後,張蒙再也沒能夠有自己親生的孩子。盡管後來,她的父母為了她花了很多錢,跑遍了全國的大醫院,試遍了各種能試的方法,最終以失敗宣告結束。
這件事,成了張蒙一生中永遠的痛。
草坪的周圍布滿了各式各樣的櫻樹,櫻花盛開的時節,吸引了外地的許多同學坐在草坪上賞櫻,孫虹就是其中的一個。她坐在舒軟的草坪上,圓圓的臉帶著青春的向往偎依在王天明的肩頭,大大的眼睛深深的眸子招來路邊很多來往男生的青睞目光。她沉浸在對未來美好的向往裏,她仿佛看到了若幹年之後,她和王天明已滿鬢斑白,相互扶攜,手牽著手,漫步在他們當年曾留下過無數歡笑和愛戀的林蔭道上,而這條道路似乎非常的遼遠,望不到盡頭,他們相關鼓勵著,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虹虹,看你出神的樣子,在想什麽呢?”王天明放下手中的一本書,笑著問,偷偷地親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天明,我在想若幹年之後,當我們變成老頭和老太太的時候,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愛我陪我說話嗎?”孫虹迷人的大眼睛裏顯示出興奮的神情。
“虹虹,說什麽呢,我們還很年輕,人生剛剛開始,還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們去做呢。”王天明被孫虹的天真和浪漫逗樂了。
“天明,我是真的,想想有一天我們都會變老,但隻要你的心永久不變,這一生一世我就心滿意足了。”她目不轉睛地等待著他的迴答。
“虹虹,你放心吧,我會一生一世隻對你好的。”王天明很輕鬆地說。
“天明,我是認真的。我要你發誓隻對我好。”她緊盯著王天明的臉,王天明有些窘迫了。
“好吧,我發誓。我愛你一生一世。如果中途變心,……”王天明停頓了一下,他從她的神情看出她是認真的。“如果中途變心,我將不得好死……”
“別說了。”孫虹急忙捂住王天明的嘴。“我希望你好好的活著,陪伴我一直到老,就像歌詞裏麵說的:讓我們慢慢變老,直到老的動不了,你仍然拿我當寶。”
“既然這樣,你也要發誓哦”王天明逗笑說。
“天明,我愛上你注定要一生一世,我永遠不會變心。如果你拋棄了我,我別無選擇,我的生命就像這潔白的櫻花,隨風而逝。”
一陣微風吹來,潔白的櫻花從空中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像下了一陣雨。怪不得有人說賞櫻最重要的是要看櫻花雨。各種各樣紫紅、豔紅、粉紅、粉白、潔白、白裏透紅的櫻花在微風的吹拂下,飄落下來,就像下了一層櫻花雨,不一會兒,滿地落英繽紛,煞是好看。走在上麵,發出噗噗的聲音,加上櫻花簌簌飄落的聲響,置身其中感受著大自然美好的天籟,讓人心曠神怡,陶醉其中,留戀忘返。
王天明不再言語,拿起手中的書繼續看下來。
書是盧梭的《孤獨散步者的遐思》。不知為什麽,王天明最近特別喜歡看這種哲學書籍,而他的專業是中文係。他雖然喜歡和孫虹在一起,主要是為她的美麗所吸引,為她性情的溫柔或溫存所迷戀。在思想上,他和她的觀點截然不同,但是他不想做什麽解釋。在他看來,世事無常,他不相信孫虹所說的永久或永恆的東西。他認為,世間沒有永久或永恆的東西,任何事情或事物都有開始和結束,隻不過區別於開始和結束之間的時間差罷了。但他認為女孩子不需要知道這些深奧的哲學道理,要知道古往今來的哲學家很多,如得謨克利特、伊壁鳩魯、亞裏士多德、柏拉圖、費爾巴哈、黑格爾、尼采、薩特、叔本華、老子、王陽明等等,沒有一個是女的。俗話說得好:“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就這樣,他們雖然緊緊偎依在一起,但他們的內心卻產生了很大的隔膜。
“天明,你要相信,我說的是真的。”孫虹見王天明不言語,加重語氣強調了一句。
“是啊,你可不許反悔啊,說到就要做到。”王天明笑著打趣說。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間,一晃近三年過去了,三年來,她和王天明是多麽的相親相愛,而如今留下的全是傷心和淚水。
“真的,他已經不愛我了。是啊,不反悔,說到就要做到。”孫虹喃喃自語,恍惚之中,她感到一種解脫的愉悅占據了她的身心。她快樂地閉上眼睛,抬起腿,向下跳去。
恍惚中,她感覺到她的身子在慢慢下沉。然而奇怪的是,很長時間了,她感覺到她的身體仍在下沉,絲毫沒有感受到撞擊地麵帶來的痛苦。她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人的懷裏。
“肖民,怎麽是你?”孫虹驚訝地叫起來。她爬上樓頂的時候,特意向周圍看了看,沒發現一個人,難道自己在做夢?或者,自己已經離開了人世?
她用手使勁擰了一下她的大腿,一種揪心的疼痛使她清醒了。沒錯,自己仍好好的活在世上。
“孫虹,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想不開啊。”肖民深情地望著她說:“我們自稱二十一世紀的主人,時代的天之驕子,有很多事情在等著我們哩。”
“對於我,一切都失去了,我有什麽理由活下去?”孫虹痛苦地說。
“孫虹,你沒有失去任何東西。別人不再愛你,是他失去了愛情。想一想,你的父母,你的姐妹,你的老師,你的同學,還有無數關心你的朋友。別再做傻事了。”肖民循循善誘地開導她。
原來,在樓下的草坪上,早上起來晨跑的肖民發現孫虹神色不對勁的時候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後。他知道孫虹在和王天明交往,也知道王天明畢業後經常迴到學校來看望孫虹。說實在的,他很羨慕王天明,不是因為羨慕他坐上了學生會主席的位置,而是羨慕他特有的才分和孫虹對他近乎癡心的愛。
他緊緊地跟著她爬到了樓頂,當她迴頭觀望四周的時候。他巧妙地藏在了通往樓頂的門後。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當她出神地望著地麵的時候,他已經悄悄來到她的身後。
當她自言自語地說:“真的,他已經不愛我了”。他明白了王天明拋棄了她。他十分痛恨王天明,拋棄這麽好的姑娘,上天一定會懲罰的。
當孫虹抬起腿,準備跳樓自殺的時候,他攔住了她的腰,將她攬在自己懷裏。
此時,太陽已升起來了。偉大無私的太陽啊,驅散了陰暗,把光芒留給了人間。每個人仰望太陽的時候,都會不由衷地感謝它帶給人類的美好。此時,溫暖的光芒照耀在孫虹和肖民身上,漸漸地驅除了孫虹心頭的陰暗。
就這樣,在太陽光的溫暖照耀下,沒有一絲風,肖民緊緊地擁抱著孫虹,周圍沒有一個人,整個樓頂靜悄悄的。
“孫虹,你要知道,你的父母、姐妹、老師、同學、朋友、也包括我,都是愛你的。你不僅為你自己活著,你為大家甚至是你為這個美好的時代活著,如果因為有一個人不愛你了,你選擇了輕生,那麽你未免太自私了。”
平常的日子裏,雖然同在學生會,作為文藝部長的孫虹和作為宣傳部長的肖民因工作的關係經常在一起,在孫虹的印象裏,肖民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但是今天她覺得自己的判斷錯了。看,他的談吐是多麽的不俗啊,他所說的句句在理哩。
“是啊,如果肖民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他怎麽會競選上學生會呢,至少他不可能擔任宣傳部長啊,要知道宣傳部長可是嘴皮子上的功夫。”當孫虹想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臉紅了。
此時的她已經徹底放鬆了,在肖民溫暖的懷抱裏,她安靜地睡著了。
從此以後,肖民經常有意無意地來找她,在肖民的鼓勵下,她逐漸地恢複了對生活的信心。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孫虹正在學生會為元旦文藝晚會的事情忙碌著,同宿舍的姐妹告訴她有人找她來了,正在宿舍裏等著她。
孫虹急急忙忙迴到了宿舍,一進門愣住了,宿舍裏坐著的正是自己的母親和表姐劉佳。
原來,劉佳最早接到了孫虹自殺前寫給她的信。她急忙迴到了舅舅家,此時孫虹寫給媽媽的絕筆信也正好到了家裏。經過劉佳和舅媽的商議,決定立刻動身到孫虹的學校去。
母女倆顧不得一路的顛簸和勞累,一刻不停地到了學校。到學校後,在劉佳的引領下,直接找到了孫虹所在的宿舍。當她們從同宿舍的姐妹中聽說孫虹好好的並沒有出事的時候,她們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下來。
“媽”、“表姐”孫虹急忙迎上前去,三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此時此刻,孫虹多麽慶幸自己好好的活著啊,否則她真是大大地傷透媽媽和表姐的心了。想到這些,她有些感激肖民了。
母親和表姐在學校裏住了兩天,千叮囑萬囑咐孫虹一定不要想不開,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地活著。最後,她們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孫虹。
劉佳迴到自己的家後,經和父母商議,為了照顧表妹,她決定離開杭州的工作單位,來到孫虹所在的城市,也是劉佳爸爸公司所在的城市。在爸爸的幫助下,劉佳順利進入了一家大型的工廠負責人事管理工作。
初到工廠的時候,在廠長孫大龍和同事王平的幫助下,劉佳很快上手了。但不久,她就遇到了一些麻煩。
自從王天明拋棄孫虹之後,他就變了,慢慢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甚至連他自己也不認識自己了。如果說他對孫虹的愛源於青春的渴望和特有的情懷,那麽拋棄孫虹攀上張蒙的王天明,對於愛情的態度已逐漸變得玩世不恭了。
確定與張蒙的戀愛關係,對於王天明的人生來說是一個重大的轉折。對於同處一個辦公室的青年男女,張蒙幾乎形影不離地跟在王天明身後。慢慢地,他倆之間的關係在這個小小的編輯部已不是什麽秘密了。
編輯部的同事們也已知道張蒙的父親就是本市大名鼎鼎的張副市長,而且是這個小小編輯部上邊領導的領導,他們都對王天明和張蒙兩人另眼看待,特別是主編也改變了以往獨斷的習慣,經常以打招唿的口氣向王天明和張蒙請教。在王天明進入這個編輯部近半年的時候,年底的評價開始了。一個德高望重的資深編輯從副主編的位置上退了下來,隨之接替這個位置的正是王天明,一切似乎都在人們的預料之中。
自從王天明榮升上副主編之後,幾乎沒有什麽具體的編輯、采訪等業務工作,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公共關係方麵的工作,這正是王天明所擅長的。與此同時,他也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一套辦公室。
辦公室並不大,但相比起來比較豪華,寬大的辦公桌足有兩三米長,黑色的真皮沙發和乳色的櫃式空調占據了房間的一角,房間的另一角除了精致的書架外,還擺放著一些古玩。靠窗的地方排放著一些叫不上名來的花草。精美的地毯走上去讓人感覺腳掌酥酥的。隔著房門從外向裏看,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然而,從裏向外看卻是清清楚楚的。
一天的午後,天氣變得越來越陰沉。王天明此時已沒有什麽事情要做,他站起身向窗外望去,天邊的雲彩越聚越多,籠罩在這個城市的上空。天色也變得有些發黃,剛開始外麵的一切靜悄悄的,看不到樹梢的晃動。不一會兒,狂風大作,樹枝像注入興奮劑一切瘋狂的左右搖擺,街道上的塵土和碎屑等被狂風卷入半空,一個紅色的方便袋張開著口像一個風口袋似的在窗外停留了片刻又飛向遠處。
王天明歎了一口氣,看著窗外說變就變的鬼天氣,隨手將僅留幾指縫隙的窗戶關嚴,迴到了座位上。當他再次向窗外觀望的時候,外麵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
“哇,下雪了。”他驚訝地叫出聲來,走過去將空調打開。不一會兒,不大的房間裏暖意融融。
外麵,到處飛舞的大片雪花從天而降,洋洋灑灑地飄落著。這是這個城市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約摸半個小時的光景,遠處的房頂、街道邊、樹枝上逐漸地積滿了厚厚的一層雪。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緊急的敲門聲。王天明向外望去,原來是張蒙,身穿一件白色的羽絨大衣,腳蹬一雙馬靴,正在門外焦急地等著。
他急忙打開門,一股涼氣迎麵襲來,張蒙擠了進來,隨手關上了門。
“天明,你真幸福啊,屋裏這麽暖和,我們辦公室的空調壞了,我都快凍死了。”
“蒙,在這兒好好暖和一下。外麵的雪越下越大。”
“是啊,這樣子下到傍晚,恐怕交通也要堵塞了。”張蒙有些擔憂的說。
“請隨便坐吧,不要傻傻地總是站著。”
“你在幹嘛呢?”張蒙邊說邊走向黑色發亮的辦公桌。抬頭望了望桌上打開的筆記本電腦,隨手將桌子旁邊的一個抽屜拉開了。
抽屜裏麵有幾張疊的整齊已過期的報紙。張蒙拿起報紙,幾張光碟從裏麵脫落出來。
“這是什麽片?”張蒙拿起一張光碟,一個裸體女人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是從別人那兒借的,我,我還沒有來得及看呢。”王天明已漲紅了臉。
張蒙笑了笑,抬起臉,望著王天明窘迫的樣子,更加開心了。
“正合適,天明,我們一起看看吧。”邊說邊將光碟放入了筆記本電腦。
不一會兒,一對男女在一起做愛的清晰畫麵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碟中的女人大聲地呻吟,拚命地擺動屁股劇烈運動著,一對巨大潔白的乳房像鴿子一樣上下飛舞。
張蒙緊緊地抱住了王天明,騎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張蒙終於像溫順的羔羊一樣趴在他的懷裏。對王天明來說,在辦公室裏而且上班時間做愛是第一次,他感到一種特別的新鮮、刺激和衝動,幾經鏖戰,他終於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全身心釋放,這種能量釋放的同時,他們一塊到達了高潮。
當他們整理好衣服的時候,下班的時間已經到了。張蒙戀戀不舍地離開了王天明的辦公室。
從此以後,張蒙有事沒事的時候總往王天明的辦公室裏跑,而且每次進去的時間都比較長。久而久之,從張蒙出來後興奮的神色和特有的氣味上,同事們似乎察覺到了兩人的秘密。
轉眼間,幾個月過去了。一次,王天明坐著一輛白色的出租車經過一個報亭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報亭前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劉佳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腦海裏閃現出他和她在泰山和西湖邊相遇的情景。“她怎麽可能在這裏?她不在杭州嗎?”他想。
但是他究竟想弄個明白,他叫司機師傅停下車,沒等到司機找零錢,他一個箭步向已越過的報亭走去。
劉佳正在報亭前翻看著自己喜歡的報刊。根本未注意到有人向她走來。
“劉佳,你好?”王天明望著劉佳翻看報刊的側影,興奮地叫喊著。
劉佳抬起頭,馬上意識到站在自己麵前的正是表妹孫虹在長信裏麵提到的那個負心人。她裝著不認識的樣子沒說一句話,轉過身走了。
王天明呆呆地望著劉佳的身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難道她把我忘記了?”他想,他仍然不死心,尾隨在劉佳身後。
劉佳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城市遇到王天明。從孫虹的長信中她已經了解了王天明是怎樣的一個人,而且正是他使清純可愛的表妹孫虹萬念俱灰,差點離她死去。她甚至有些後悔在杭州的時候自己所做的一切。
劉佳急匆匆地迴到了工廠的宿舍。單純的她也沒想到王天明一直跟蹤到她的宿舍,當他知道她的住所後,滿意地離開了。
自從遇到劉佳之後,王天明把張蒙冷落了不少。他幾次找機會到劉佳的宿舍去找她,都被劉佳巧妙地躲過了。
張蒙發現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王天明像丟了魂似的做事丟三落四,對自己也不冷不熱起來,很是上火。
一天早上起來,張蒙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惡心,她拚命地想嘔吐,但又感覺吐不出什麽。這個月的例假已經好長時間沒有來了,一直不規律的她從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前幾日,例假一直推遲的時候,她想也許自己近期的心情不太好。然而,從今天早上看來,她感覺自己和以前不同了。
她急忙買了些各式各樣的測試是否懷孕的試紙,從測試的結果看,均顯示兩條清晰的紅線,測試的結果全部是陽性。毫無疑問,張蒙懷孕了。她一下子懵了,如果父母知道,爸媽是饒不了她的。
怎麽辦?她突然感覺到時間緊迫起來。“必須馬上想辦法,不然,肚子裏的孩子會一天天長大。到時候再想辦法,已經來不及了。”
她急忙找到了王天明,看著他對自己漠不關心的樣子,她多少有些失望了。
“天明,我懷孕了。怎麽辦?”張蒙委屈地說。
“打掉算了。”王天明更加直截了當。
張蒙聽到這句話,傷心地哭了。這是她第一次在王天明麵前流淚,王天明感到心煩意亂。
第二天,王天明又來到劉佳的宿舍。當劉佳從同宿舍的劉冬冬聽說那個人又來找她的時候,她急忙躲避了。最後,她考慮了很久,決定搬出了工廠宿舍。
劉佳搬出宿舍後,王天明又去了幾次,但始終沒有再見到劉佳的影子,後來有人告訴他劉佳已經搬走了。他終於暫時打消了去尋劉佳的念頭。
王天明重新變得關心起張蒙來,張蒙對他的怨恨隨著他的殷勤表現慢慢淡忘了。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王天明陪著張蒙到了一家醫院。張蒙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在全身麻醉之後,她靜靜地睡著了。王天明在門外踱著步子,焦急地等待著。他第一次覺得女人的事情有時候也是很麻煩。
在婦科大夫的努力下,張蒙的手術成功了。一個幼小的生命夭折了,張蒙心頭的陰影終於消失了。然而,命運是殘酷的,也是非常捉弄人的,此次手術對張蒙來說為她未來的生活帶來了致命的打擊。這種打擊,不是因為張蒙落下了腰疼的毛病,而是因為張蒙再也不能生育了,也就是說隨著這個生命的夭折之後,張蒙再也沒能夠有自己親生的孩子。盡管後來,她的父母為了她花了很多錢,跑遍了全國的大醫院,試遍了各種能試的方法,最終以失敗宣告結束。
這件事,成了張蒙一生中永遠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