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剛到家門口,鑰匙塞孔時才發現家門已經換了房鎖。


    季寥忍著難受,給住在裏麵的叔叔打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她再打給其他人,結果同樣如此。


    她孤坐在台階上,陰鬱的天響了一道空雷,淅淅瀝瀝的雨從屋簷落下,淋在她身上,仿佛不知道冷一樣,忽然,她笑了。


    這或許是報應。


    餘楠至鐵了心讓她成為人人唾棄的害蟲,是要讓她無依無靠的死在某一處,好狠。


    她身無分文,漫無目的的流浪在街道,沒有地方可以去,沒有地方可以躲,冷冷的冰雨胡亂的拍打著自己,也感覺不到任何的寒冷。


    警察找到她時,她正在橋洞下窩著睡覺,渾身濕漉漉的髒兮兮的,已經看不出當年那副青春靚麗的模樣。


    她的旁邊有一條看不清顏色的流浪狗守護著,地上有麵包屑有罐頭,或許是流浪狗在垃圾堆叼來給她的也不得知,因為在餘楠至的警告下,無人有膽子肯幫助她。


    “汪!”


    警察靠近,流浪狗攔在季寥前發出第一聲警告。


    “怎麽了?咳咳……”聲音沙啞,喘息略大,季寥習慣性地抬手安撫流浪狗。


    警察說不出此刻是什麽感受,曾經讓人羨慕的嬌女,如今這般狼狽醃臢。


    “汪汪!!”


    “別傷人……”季寥病了,淋了幾天雨得了重感冒,頭暈沉沉,嗓子也快要啞了。


    “季小姐,您涉嫌殺害程雙雙小姐,請您跟我們走一趟。”警察先生的聲音在橋洞裏邊顯得格外刺耳。


    季寥勉強能坐起來,靠在邋遢的狗窩裏迷迷糊糊地睨著眼前人,怔了許久才迴神,“啊,差點忘了我是個罪人。”


    “是的,季小姐,跟我們走一趟!”


    “汪汪!!”流浪狗齜牙咧嘴地阻止警察靠近,季寥依舊輕聲安撫著它,“別怕,他們來帶我走了,茶茶……以後啊,自個多小心,別像我一樣眼瞎心盲,是人是畜沒分清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汪?”


    “乖……”季寥太久沒有好好吃東西了,又生著病,頭重腳輕的,勉強撐著牆麵站起,還沒有走兩步,又重重倒下。


    臉,又一次著地,可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再度醒來時,她的衣服是幹淨清爽的,旁邊還有個人,是個瘦骨嶙峋的女人。


    她拿著一碗飄著難聞氣味的東西遞在麵前,就說了三個字,“退燒藥。”


    季寥身子很痛,動不了,連眨眼都覺得費勁。


    女人二話不說,扶起她,碗遞在她唇邊,又說:“喝了,就不會死了。”


    可有誰知,季寥早已不想活了。


    她不動嘴,女人就撬開她的嘴巴生灌,苦澀的液體沾滿口腔拉迴她的神智。


    女人很粗魯,動作很快,季寥是一邊嗆一邊喝,來不及喝的藥水從嘴角流下,來不及咽下的藥水從鼻子裏出來。


    好痛,好難受。


    一碗藥,浪費了半碗,好歹有一半進入了她的身體裏。


    女人放下碗,又端來一大碗香噴噴的食物,季寥聞著很香,頓時饑腸轆轆。


    她好久沒有吃過像樣的東西了,女人端來時,她恰巧恢複了些許體力。


    “吃吧,飯堂送來的。”


    季寥顫抖著接過碗,抿了一口湯,湯很鮮很好喝。


    “您要嗎?”季寥拿裝藥的碗攤了一半的肉,問她。


    女人頓了下,似乎想起了什麽,搖搖頭,“不要,你吃吧。”


    “嗯。”季寥真的很餓了,不管不顧地吃了起來,但她雖落魄,吃東西的動作還是很斯文。


    一碗肉湯下去,她恢複了力氣,也知道自己身處哪裏。


    “好吃嗎,季大小姐。”


    剛放下碗,男人那特有的聲音傳來,季寥一頓,猛的抬起頭看她這輩子永遠也不想看到的那個男人——餘楠至。


    見到他,卻仍舊不改口,冷冷出聲:“我沒有殺害程雙雙,至於你要的結果,我給,因為我認輸了。但你記住,是你冤枉我,並不是我心甘情願的承認。”


    餘楠至就站在門外,獄警打開門,他跨著不緊不慢的步伐三兩下就走到她麵前,似惡靈般,渾身纏繞著陰冷的氣息。


    季寥瑟縮在床,暗地裏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慌,要永遠記住這個男人,是他,冤枉了自己。


    “季寥,你再怎麽狡辯,也逃不了法律的製裁。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給雙雙償命!”


    季寥坐牢,隻判了有期徒刑五年,因為餘楠至拿不出直接證據證明她就是殺害程雙雙的兇手,那幾個歹徒的話,還有待考究,法院不輕易處死任何一人。


    忽然間,季寥輕笑,消瘦的小臉無所畏懼地抬起,壓下心慌故作鎮定,“是嘛,那我就等著那一天到來。隻是不知道,是你的報應先到,還是我的死期先到。”


    話很勇猛,但她渾身的顫抖無一不在證明此刻麵對餘楠至時恐懼不已。


    這一切,全部被他收入眼底,見她這副故作囂張的模樣,他就忍不住要滅掉她的威風。


    餘楠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她的下巴。


    “啊!!”那隻無情的大手,像是刑罰的道具,似要把她的下巴鉗碎掉。


    力度很大,指甲幾乎是掐進她的肉裏,季寥痛得眼淚落了下來。


    他似乎沒有看見她的痛苦,越來越用力,看他麵目,心情很不爽。


    “你說的話真惡毒,和你做的事一樣,令人發指。”


    “我是清白的!”季寥痛得臉色發白,駁道:“不然法院怎麽會允許我活著!”


    餘楠至冷笑,一字一頓如撒旦吐息殘忍的告知,“他們讓你活著正如我的意,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你知道那碗是什麽肉嗎?”


    “什麽?”她不知道,知道是飯堂送過來的。


    餘楠至粗糲的拇指抿著她的唇,俯身湊耳細說:“那是一隻名叫‘茶茶’的肉,它的肉質很香湯味很純,對吧。”


    恍若惡魔在身邊,季寥渾身顫抖,怒聲質問:“你殺了它!”


    餘楠至狠厲道:“它聽不懂人話,幫了不該幫的人。你應該感謝我在最後時刻讓你和那畜生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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