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齊淵暴退的身形即將落定的同時,一道漆黑虛影毫無征兆地出現於其後,那虛影雙目虹光激射,粗壯雙手猛然轟在齊淵雙肩之上。就在這雙手即將接觸到齊淵雙肩之時,一股威壓轟然爆發,隨著這股威壓的爆發,齊淵體外立即出現一層耀眼青光,驟然擴散。


    在青光的突然擴散之下,那雙距離齊淵不到寸許的大手頓時一怔,下一刻虛影口中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其雙手不知何時已然崩潰,而那崩潰卻並未由於雙手的消失而停頓絲毫,反而以更快的急速自其手腕處向上飛速蔓延,使得其身軀詭異至極像是被急速蠶食一般,在其慘叫之下,歸於虛無。


    青光散,虛影潰!


    就在虛影與齊淵身外的青光一同消失的瞬間,滔天紫電驟然轟於齊淵天靈,使得其身軀一顫,雙目中紫電遊走,被其生生逼出。與此同時,那漫天桃花已不知何時出現在齊淵身前,娟娟起舞,迅速將齊淵籠罩在內,使得其神色有了霎那間的凝固與茫然。


    也僅是這半息的茫然,數道拳影就已盡數轟擊在齊淵麵門,將其震飛數丈,妖異麵容上更是多了累累血痕,鼻內鮮血迸湧。


    就在齊淵就要墜地之時,看似無異的地表之上忽然一震,一股無形大力轟然傳出,將齊淵震上天空。而此時,空蕩的半空之中倏忽出現數把不同大小模樣之飛劍,自各個方向,以及其刁鑽之攻勢,向齊淵左右開弓。


    齊淵邪異麵龐上掠過濃濃的戲謔,雙手迅速掐訣,身形頓時化作幾道虛影,左右閃避,將飛劍之攻勢悠然化解。


    飛劍嗡嗡作響,仿佛對齊淵的漫不經心極為憤怒,下一刻劍尖急轉,以齊淵為中心,齊齊爆射而去。在這數把飛劍爆射的同時,其劍身更是節節相連,形成一把幾丈長短之細劍,威勢猛增,速度更是快了數倍有餘,在齊淵身形倒退的同時,就已將其虛影連連貫穿,直至穿透齊淵胸口,劍尖才繞迴一個大圈,連於劍柄,形成一道鐵環,將齊淵緊鎖在內。


    齊淵麵色一青,發覺自己身體一時間竟動彈不得,立刻便要強行運轉體內功法,卻頓覺脊背一陣涼意。


    “咻”


    一陣劇痛劃過齊淵胸膛,這劇痛猶如穿心之蠱,瞬間傳遍全身,瘋狂作痛。待齊淵看清穿透自己胸膛為何物時,卻發現,那隻是一支看似平常無比的箭矢。隻是這平常外表下,有著異常強大的靈力正不斷爆發,其內更摻雜多種毒素,正是造成齊淵痛苦的根源,使得他徹底放棄了抵抗,他歎了口氣,緩緩閉上雙眼,一副任你們如何處置的模樣。


    見到此景,天空中陣陣波紋蕩漾,一道道身影麵帶笑意,自內緩緩浮現,將齊淵圍於正中。


    這些身影人數不足二十,服飾或白或黑,較之齊雷國之修看起來要更為整齊,大多是青年才俊,更有幾名貌美如花的女子,此時皆笑意滿滿,更有掩飾不住的得意在內,低聲交談,卻無人輕舉妄動。


    忽然,高空之上一道紫電轟然降臨,將虛空劃開一道裂縫,一名老嫗與一嬌豔嫵媚女子自內走出,自然是尚晴與騰晨那日所見金丹初期桃花女子。


    兩人倒也不急,尚晴似笑非笑地看著齊淵,與那女子一同悠悠飛來,使得齊淵神色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無奈,嘴角抽搐幾下,又歸於平靜。


    “齊淵,老身從未料到你居然會有這樣一天,真是可悲啊!”尚晴陰陽怪氣道,雙目掃過齊淵傷勢,笑意更甚。


    至於那嬌豔女子,則是淡淡看了齊淵幾眼,一改平日風情萬種模樣,仿佛對於齊淵有種發自心底的厭惡。


    被尚晴冷嘲熱諷,齊淵非但不惱,反倒悠哉地哼起了小調,無所事事地舉目張望,一副無賴地痞模樣,仿佛傷痛全消,忘卻了自身正被敵人包圍,使尚武國眾修士一時間哭笑不得。


    “哼,死性不改,你真以為老身舍不得殺你麽?”尚晴怒極敗壞道。


    齊淵聞言,忽而滿臉玩味之色,盯著尚晴看了半晌,壞笑著開口:“老婆子你啊,真以為你能逮住我麽?還早了一萬年呢!”


    “什麽!”尚晴雙目眼皮一跳,以她對齊淵的了解,心內立即湧出不妙之感,就要逃脫。


    在眾修士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被他們所重重包圍的“齊淵”忽然金光四射,在這金光之內,一股龐大至極的威壓瞬息降臨,將此地所有修士全部籠罩在內,就連尚晴也是一時間無法動彈,隻能任由那“齊淵”漸漸化作一張丈許大小的青色大幡,


    就在這大幡出現的同時,齊淵毫發無損地一同顯身,將大幡緊握在手,向著周邊修士猛然一揮。


    “小困仙陣!你居然將身外化身用到如此程度,竟能瞞過老身,可惡,老身到底還是小看了你!”尚晴麵目猙獰,看向齊淵的神色不甘至極,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數陣紋將周邊天地淹沒。


    齊淵賤賤一笑,戲謔地看向尚晴,怪聲道:“老婆子你啊,連小困仙陣的真正用法都不明了,又怎能逮住齊某呢?再見了!”


    說罷,齊淵身形一閃,於覆蓋方圓百丈的滔天陣紋之中,消失無蹤。


    就像齊淵所說,這小困仙陣的用法,可根據施術者的要求,化作不同。譬如尚晴那精心覆蓋整個天嵐城的做法,看似手筆非常之大,但卻是非常奢侈,且需要長久的布置,一旦受到妨礙,立即會功虧一簣。而齊淵方才之所以能瞬間布置,一來是因為其對小困仙陣已極為了解,幾近了如指掌,加上匯聚齊雷國所以築基以上修士的龐大仙力,所以使用起來便十分嫻熟。二來則是他所布置的範圍極為狹小,這小困仙陣的普通範圍是方圓千丈,而齊淵隻布置百丈,雖說隻有百丈,但加上其內恐怖的仙力支持,使得其作用十分明顯,甚至能直接束縛其內修士行動,若是想靠一般方法,絕對無法從內走出,隻得在六日後其內仙力散盡之時逃脫。


    尚晴心內所受震撼亦是極大,此時以她金丹中期修為,竟發覺在陣內舉步維艱,且這仍是齊淵走後半個時辰之時,她甚至無法做到走出一步。


    她無法想象對方是如何從自己布置數月之久的小困仙陣之內走出,更是用身外化身,將自身形體與小困仙陣陣幡轉換,將自己與所有尚武國之修擺了一道,被對方反困於此,這無異於當著自己人的麵將自己扇了一耳光,更可氣的是,自己居然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可惡的家夥離去。


    想到這裏,她心內惱火萬分。這兩百餘年來,還未築基,兩人的爭鬥便已開始,雖說每次都是自己被對方戲耍一番後惱怒歸去,但從未有哪次像這樣一般屈辱,生生將自己在尚武國的權威給拖下,此仇不報,讓她如何繼續在尚武國立足,如何讓尚武國之修心服口服?如何繼續統領尚武國之修?


    且她那玉簡雖是故意泄漏給騰晨,使騰晨無意間將齊雷國修士全部誘導至天嵐城困住,但玉簡所命之事,並無半句虛言,她尚晴的的確確要帶領尚武國之修,迅速踏平並覆滅齊雷國。她之所以與夏親王聯手,便是想借齊雷國之兵將齊雷國滅亡,不費尚武國一兵一卒,這樣的勝利,對於她尚晴來講才有意義,才有複仇的快感。


    但此時尚武國所有修士連同自己亦被困於此陣,尚晴不由得目中怒火猛燃。她環顧眾修士,發現竟無一人能夠動彈,都將希冀的目光投向自己,仿佛自己成了此處的救世主一般。


    她暗中咬了咬牙,心內無奈與憤怒交織,暗道方才隻見齊淵一人,且其仙力明顯有所不足,很有可能其是靠著齊雷國之修才得意走出小困仙陣,既然自己與其修為實力相當,對方能夠走出,那麽自己應當同樣沒有問題才對。


    念及至此,尚晴心內稍安,她輕輕歎了口氣,動起此時感到十分沉重的雙手,開始了掐訣,此訣是她以交易的方式從魔界一位大人物手中所得,她明白,即便當時的交易看似十分公平,但魔界一向視人界為囊中之物,怎會真正做到公平?此訣內定有那魔頭並未提及的隱患,但此時想要成就大業,她尚晴亦別無選擇。


    “呐、滅、弑、極、殺...”


    尚晴口中低低念出道道咒語,手訣以及其緩慢之速掐動,在這緩慢的掐動之中,一絲絲墨黑之氣自其身後緩緩浮現。


    ...


    “哈哈,尚晴老婆子啊,你還真是不長記性,被齊某三番五次戲耍,還是落得這番下場,齊某都不知道如何說你是好...”


    齊淵一麵飛遁,一麵哈哈大笑,邪異麵容上掛滿得意,向著天嵐城迅速接近。


    忽然,其雙目一凝,身前立即多出數道青色光幕,與此同時,其身形急速暴退,向著身後數指連連點出。


    “砰砰砰!”


    虛空破碎,起浪狂卷,一道被包裹於墨黑之內的佝僂身影出現於齊淵身後,鮮紅雙目帶著幾分不屑,驀然一手探出,迎向齊淵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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