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臣邁步走過去,彎腰將花瓶撿了起來。


    依稀,他聽到了從病房中傳來的隱約說話聲,其中夾雜著兩道年輕男人的嗓音。


    一道是南景棠,另一道好似是霍硯白。


    真是熱鬧。


    傅謹臣薄唇微抿,拿著花瓶,轉身迴了隔壁病房。


    雷淵看他拿著花瓶進來,禁不住麵露唏噓。


    總裁費盡心思送的花,這才潛伏進太太的病房一小時都不到就被發現了啊。


    他忙上前接過花瓶,“太太沒辣手摧花,這花兒好模好樣的出來了,說明太太對您沒那麽大的氣性了。”


    雷淵試圖安慰傅謹臣道。


    傅謹臣瞥他一眼,冷嗬了聲,“你是覺得她沒把花瓶砸我頭上,就是進步吧?”


    雷淵確實是這麽想的,這樣的事兒,太太現在興許真幹得出來。


    並且,太太就算是真砸三少頭上,三少不也得受著?


    但雷淵對上傅謹臣涼嗖嗖的眼眸,卻立刻搖頭道。


    “太太怎麽舍得砸您呢,不會的……”


    即便聽的出是假話,但傅謹臣也神情稍緩,他想到剛剛黎梔去而複返,最後還是將他扶出了安全通道,眼底便有了笑意。


    旋即,他又想到剛剛南老爺子對他的態度,他坐在病床上,詢問雷淵道。


    “先前讓你去查梔梔出生那家醫院,那一周內所有產婦的信息,查到了沒有?”


    雷淵一愣,不明白傅謹臣怎會突然想起這個事來。


    但他還是點頭,“這個倒是查到了,隻是還來不及做進一步排查。”


    之前黎梔並非黎家孩子,傅謹臣便在查黎梔的身世。


    但最近黎梔出事兒,那件事倒被推後了,所以查到的資料又沒拿給傅謹臣看。


    “拿給我看。”傅謹臣沉聲吩咐。


    雷淵點頭,“有電子文檔的,稍等……”


    他拿了ipad,迅速找到那份電子文檔拿給傅謹臣。


    傅謹臣指尖劃動,飛快瀏覽,疏忽他手指按在了一處。


    南儷晴!


    那年,南儷晴竟然也在仁心醫院生產,產下的也是一個女嬰,就是南念雯。


    雷淵留意到傅謹臣神情變化,朝屏幕上看了一眼,也是被驚到了。


    “南儷晴,這不是南老先生和南老太太的獨女嗎?南家大小姐怎麽會在雲城一家小醫院生產呢,那南念雯豈不是和太太同年同月同日生……”


    雷淵說著,也意識到不對了。


    “南老太太錯認太太,難道並不是偶然,竟然是因為太太才是她的親孫女嗎?"


    雷淵麵露不可思議,“我現在就搜下南儷晴的舊照……”


    雷淵拿出手機,急迫的搜找。


    雖然南儷晴已經過世了近二十年,但她做為南家大小姐,當年已經接手南家的一部分生意,也是出席過不少商業活動的,總有舊照流出。


    雷淵尋找時,傅謹臣已將平板丟在一邊兒,麵露些許苦笑。


    即便不看南儷晴的照片,他也確定,黎梔應該就是南家人了。


    畢竟上次在手術門外見到南老爺子,南老爺子對他雖有微詞,但還算客氣。


    而這次,南老爺子簡直一副恨不能將他扒皮抽筋的模樣。


    看來,南家人是已經比對過dna,萬分確定了。


    “這……太太和過世的南大小姐真的很像!太太八成真是南家的真千金!”


    雷淵這時找到了南儷晴的舊照,驚聲道。


    他將手機遞給傅謹臣,不想這似,病房門口卻響起了接話聲。


    “什麽南家真千金?我看看。”


    “小黎梔是南家真千金?哪個南家?南城首富那個南家嗎?”


    是秦嶼風和遲銘,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正好聽到了雷淵的話。


    秦嶼風說著上前,率先拿走了雷淵的手機,盯著照片看,驚訝道。


    “別說,這麽看,還以為是黎梔的照片加了舊時光濾鏡一樣。”


    網上的舊照,像素一般,五官輪廓不那麽清晰,大致的看,確實非常像。


    遲銘搭著秦嶼風的肩膀,又盯著屏幕歎道。


    “聽說這位南大小姐容貌出眾,當年也是名滿南城的名媛,怪不得小荔枝長的那麽漂亮,原來是像媽媽……”


    遲銘話沒說完便感受到了來自傅謹臣的死亡注視。


    他抬起頭,果然對上傅謹臣涼津津的視線。


    遲銘正莫名其妙,病床上的男人冷聲開口道:“換個稱唿,她跟你沒那麽熟。”


    遲銘無語,“怎麽不熟?我也是看著小荔枝長大的哥哥之一,再說,從小到大,我不一直這麽叫她的。”


    傅謹臣俊顏更冷,周身的低氣壓好像要將遲銘凍成冰。


    遲銘看熱鬧不嫌事大,摸著下巴思索道。


    “從前我這麽叫小荔枝,你也沒這麽大反應了,讓我想想啊,是因為現在真離婚了,對小荔枝沒把握和自信了,把我都當情敵看了?”


    傅謹臣俊顏凍結成冰,他垂下眼眸,唇角苦澀的壓了壓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


    確實,他現在沒把握沒自信。


    甚至覺得,在黎梔麵前,她會給任何一個男人機會,隻除了他。


    遲銘見傅謹臣神情寂寥,竟然就這麽承認了,頓時都驚了。


    他神情難掩震驚。


    傅謹臣多狂傲的一個人,天塌下來都有嘴頂著。


    竟然有一天,會當眾承認對一個女人不自信,還當眾展露這樣的消沉模樣?


    遲銘都有點不好意思繼續看熱鬧了,也頓時覺得自己做的太過了。


    他心中懊悔自責,清咳了聲道。


    “三哥,您別這樣,怪嚇人的。要不,我替您看看黎梔,勸勸她去?”


    傅謹臣立刻掀眸看向他,點頭道:“可以,現在就去吧。”


    遲銘,“……”


    這會兒,傅謹臣的臉上哪兒還有什麽脆弱消沉?


    分明是早等著他這話呢。


    遲銘感覺嚴重受騙,訕笑道:“三哥,不巧,我也沒帶探病的東西……”


    傅謹臣掃了雷淵一眼,雷淵立刻提了一個袋子給遲銘。


    “給遲少準備好了,太太的病房就在隔壁,應該不用我帶遲少過去吧?”


    遲銘嗬笑,騎虎難下,最後隻得接過袋子出了病房。


    他來到隔壁病房門口,敲開病房門,當看到病房中黎梔坐在病床上,病床左右各坐著一個男人時,遲銘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傅謹臣這是自己過來,會被馬上趕出去,所以就把他打發了過來。


    但他做錯了什麽,要來當根不受待見的攪屎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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