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合同的事兒。”


    事情隻是他的一點猜測,南景棠遲疑了下,並未說出口。


    南老爺子沉聲提醒道:“工作的事工作時想,我是說,給雯雯再找對象,可不能光看能力,關鍵還是得看懂不懂疼人,像傅謹臣這樣的,絕對不行。”


    “爺爺說的是。”南景棠微微挑唇。


    “哎,苦了梔梔那丫頭,說來也怪,那丫頭被欺負,我這心裏跟雯雯被欺負一樣不得勁,隻是到底非親非故,我們也不好多管人家的事兒。


    若非很清楚當年你姑姑懷的不是雙胞胎,雯雯又肯定是你姑姑女兒,我都要懷疑黎丫頭也是我們南家的孩子了。”


    南老爺子又感歎了兩句,南景棠握著方向盤的指骨微緊。


    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八年前南老太太發病,開始糊塗不認識人,但老太太尤其排斥南念雯。


    非說南念雯不是姑姑的孩子,所以,當時南老爺子偷偷做過南念雯和南家人的親緣鑒定。


    鑒定結果沒有任何問題。


    也因此,之前看到黎梔覺得她氣韻和容貌都肖似南儷晴,他也沒有多想過……


    可有沒有可能,當年那份親緣鑒定就是假的呢。


    南景棠微微擰眉思索時,傅謹臣也已經離開了醫院。


    他的腳邊兒放著南景棠給的那個袋子。


    “三少,這些真要帶給太太?要不要我丟後麵去?”


    雷淵上車,順著傅謹臣的視線看了眼後,問道。


    傅謹臣探手,從袋子裏拿出最上麵的長方形錦盒。


    指骨頂開盒子,裏麵確實放著一字做工精巧,一瞧便是手工縫製的粉紅色香囊,上麵繡著漂亮的梔子花紋樣。


    香料應該是特製的,聞著清新淡雅。


    “刀。”傅謹臣摩挲了下那隻香囊,衝雷淵伸手。


    雷淵立刻抽出隨身的軍刀遞了過去,傅謹臣沿著香囊邊沿,挑開了縫合的線。


    很快,從破口處推出一個微型定位器。


    雷淵眼神一沉,“好個南景棠,真夠陰險的!”


    這要不是三少留了個心眼,發現了,南景棠還打算半夜來偷人不成?


    傅謹臣眼底冷鬱,降下車窗,朝外一拋。


    定位器滾落馬路中間,很快被行過的車輛碾壓成碎片。


    傅謹臣將挑破的香囊遞給雷淵,吩咐道。


    “讓人縫好。”


    “三少還準備拿給太太啊。”


    南景棠分明是要挖牆腳,三少還縱著?


    也不對,太太現在都和三少離婚了,都算不上三少的牆腳了。


    “她跟南老太太投緣,南老太太做給她的,她收到會開心的。”


    傅謹臣說著閉上了眼睛。


    雷淵拿著香囊,無聲歎息。


    心想,從前黎梔跟傅謹臣鬧別扭,都是傅老太太從中調和。


    可現在要是連長輩都要下場比的話,明顯也是人家南總贏啊,人家那邊還多個爺爺呢。


    傅謹臣迴到別墅便詢問傭人黎梔的情況。


    傭人薛姐笑著道:“太太醒來精神好多了,中午也吃了不少東西,沒一會兒就又睡了,我剛剛上去看過,還沒醒來呢。”


    傅謹臣聽到黎梔肯自己吃東西了,腳步頓住,連日沉鬱的眉骨都鬆散了一些。


    他快步上樓,推開臥房門。


    卻見床上並沒黎梔的身影,他神情微變,“梔梔?”


    他快步走進房間,大步推開浴室的門,然而浴室裏也沒人。


    “梔梔!黎梔!”


    傅謹臣正要叫人,目光掠過露台方向,腳步一頓。


    露台上站著個纖細人影,可不就是黎梔,她也定然聽到他著急的唿喊尋找了,但是她沒迴頭,也沒應他。


    傅謹臣下頜線緊繃,快步出去。


    “你在坐月子,不能出來吹風。”


    他沉聲說著,上前便將黎梔抱了起來。


    女人好似更輕了,抱在懷裏像隨時會消失的柳絮。


    黎梔被抱起來,也沒什麽反應,任由男人將自己送迴床上,蓋好被子。


    “別再擅自跑出去!”傅謹臣蹙眉又道。


    黎梔這才看向他,“再出去,你要把門窗封死,對嗎?”


    傅謹臣薄唇微抿,“你知道就好。”


    果然如此,黎梔輕嘲的笑了下。


    “剛剛叫你怎麽不答應?”


    傅謹臣不知為何,受不得突來的安靜,他隨口問道。


    “你是怕我跑了?還是怕我跳樓?”黎梔冷嘲。


    她盯著他,眼神好笑。


    傅謹臣窒住,抬手揉了揉眉心,“黎梔,你現在跟我說話,非要這樣句句帶刺?”


    “你可以放了我,去找口蜜腹劍的,比如白洛星。”


    黎梔的目光說著,落在了男人的右手袖口。


    傅謹臣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瞧見露出的白色襯衣袖口上沾染到了一點紅。


    是女人的口紅。


    他蹙眉,應該是之前在住院樓下,他甩開白洛星時,不小心蹭到的。


    他心中微慌,忙道:“梔梔,我沒去見白洛星,這個是……”


    可他話沒說完,黎梔便打斷了他,道。


    “你去見誰都是你的自由,傅謹臣,我隻想知道,你查到什麽了?”


    傅謹臣眸光一滯,他凝著黎梔。


    他看到她真的麵無表情,心如止水的樣子。


    從前她很介意白洛星的,可現在,她可能心裏真的巴不得他去找別的女人,好放過她。


    他像被灌了黃連水,從唇舌蔓延到全身都是苦澀味道。


    半響,傅謹臣才開口啞聲道:“目前的線索,都沒查到什麽。”


    黎梔嗬笑了聲,已經不感覺失望了。


    她隻看著他道:“如果查到什麽,你能第一時間告訴我嗎?”


    她此刻的語氣,是這兩天來,最平和的了。


    傅謹臣點頭,“好。”


    “你保證不會瞞著我?”黎梔像是不放心,又追問道。


    傅謹臣在床邊坐下,他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頭,想到自己袖口的痕跡又換了一隻手。


    “我不瞞你,放心吧。”


    他左手理了理黎梔的頭發,黎梔卻翻了個身躺下了,背對著他,無聲的冷漠。


    是日夜。


    黎梔不願和傅謹臣同枕,傅謹臣是看著黎梔安睡後才迴到客臥的。


    淩晨兩三點時,雷淵突然推開了房門。


    傅謹臣睡的極淺,雷淵未曾叫人,男人便翻身而起,深眸在黑暗中鷹隼般銳利。


    他翻身下床,快步走向門口。


    “醫院有動靜了?”


    雷淵點了點頭,“是,有人潛進病房,人也順利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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