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沅心裏隱藏的問題也得到解答,原來是內力有限,不夠支撐現在再畫一幅啊,一場小脾氣就這樣消弭於無形。


    “那你趕緊歇息一下,迴複內力,這幅畫就放這裏等他晾幹,至於裝裱什麽的,娘親有的是關係找高手匠人來做。”


    花雪雖不知陳沅心路曆程,但見陳沅又活躍起來,便知道自己又過了一關。點點頭,閉目調息起來。


    眼看午時將到,二人帶著各自的禮品,出了桃花庵,到梨園門口等候王班主駕臨。


    王班主也是信人,說晌午之前,果然午時不到一刻便到。


    花雪與陳沅上前見禮,口稱娘親,一個自稱兒子,一個自稱女兒。


    王班主見這一對金童玉女,又有在自己麵前秀恩愛的跡象,心裏邊又有些不是滋味:“你們兩個可是要結婚的。要是都認我做了娘親,可便就是姐弟了。姐弟之間在一起,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花雪愣住。


    陳沅也是一懵,不過她畢竟也是女生,對女生的心裏更加了解,一看王班主表情,便知道這是婆婆嫌棄兒媳,覺得兒子被人搶了的橋段。心底下頓時苦笑不得。


    花雪不明所以,他的情商也就比前身高一點點,在麵對母親的時候,卻是一樣的沒有經驗。摸摸頭,問道:“娘親說的哪裏話?別說隻是義姐弟,便是姑表親戚,姐弟兄妹之間,結親的也不在少數,又有誰亂說什麽了?更何況唐傳奇便有紅拂夜奔,傳說那紅拂女和李靖與虯髯客,這風塵三俠也是結過義的金蘭,不還是傳為千古佳話嗎?”


    王班主臉色當即就冷了下來,心中不停的紮小人,這死孩子,太氣人了!


    陳沅一看就知道花雪沒反應過來,又把娘親給懟了,趕緊插話道:“小雪你沒明白娘親的意思,娘親隻是在拿你我打趣,沒想到你還認真了。”


    頓了頓,又對王班主道:“說起來自從到了梨園,女兒不就一直是喊娘親娘的嗎?可比這個弟弟早得多。娘親可不能有了兒子便不認女兒了。”


    王班主有了台階下,瞪了花雪一眼,花雪訕訕地賠笑。王班主見花雪服軟,便道:“也別在門口站著啊,你們等了有一會兒了吧?”


    陳沅接道:“弟弟說娘親午時一刻之內必到,我們便在午時正來的,這也才剛站好,娘親便到了。”


    王班主掃了花雪一眼,心中又有幾分甜蜜,這兒子沒白疼。心中也知道兩個孩子的婚姻自己必須要麵對,說起來這何嚐不是自己當年撮合的呢?以前隻道兩個小的關係越好,自己便有更多機會親近那個他,卻不想兩個小的好上了,他卻不在了。


    打發掉各路問好請安的伶優,幾人到了班主的閣樓內落座。


    收拾下心情,班主道:“說起來,你們兩個孩子的婚事,打算什麽時候,怎麽操辦啊?”


    兩人便把商量好的內容一五一十跟班主說了,重點就在於找了知府證婚,要請班主作為兩人高堂,以及陳沅改名的事情。


    班主聽了花雪給陳沅起的名字,甚至連姓都改了,心知二人希望陳沅跟過去割舍的心意,但仍是覺得好笑。


    笑了一陣,道:“沅沅你既然姓名都改了,顯然是要跟過去割斷一切關聯,這樣的話,再在成婚時以對母親之禮拜我,就不合適了。畢竟我是幹什麽的,雖然旁人不敢當麵說道,但還是都心知肚明的。倒是雪兒的母親我可以當得,幽蘭館,可沒有相公。”


    花雪和陳沅目瞪口呆,這娘親不愧是幽蘭館的老板,真是什麽話都敢說,當著兒女麵也不收斂。


    班主說完也發現自己說得露骨了,這可是兒女當麵,趕緊換說法:“你看你既然要改為姬姓,便直接不拜父母,拜祖宗,拜堂時直接拜黃帝唄?”


    花雪和陳沅相視點頭,他們倆本來商量的就是這樣,隻是當時沒意識到會跟班主和好如初,這才有了剛才的說辭。


    花雪道:“沅沅姐可以拜祖宗,但是孩兒可還有娘親你呢,到時候還需要娘親坐鎮。”


    班主卻又想起花雪在府衙逼迫她的舊事,心頭閃過不爽,嘴裏又不饒人:“你花公子可是知府大人的座上客,能請來知府大人證婚呢,我一個婦道人家,就連身後背景都沒有人知府大人現管,又拿什麽給你坐鎮?”


    花雪這次反應快,一聽就知道這是翻舊賬呢,趕緊伏低做小:“孩兒知錯了,那知府大人需要孩兒幫忙的時候,才認得孩兒,不需要時,又哪裏有孩兒說話的餘地?”


    心中卻是暗道:以大明未來幾年天災不斷的趨勢,知府大人不需要自己的唯一可能便是他卸任了。


    口中不停:“他可沒有娘親跟孩兒關係親近。這就好比大人嚇唬小孩兒,經常說你不聽話就把你送給妖怪吃掉,這隻是借勢唬人而已,但不成還真有父母舍得把孩子送給妖怪吃了?孩兒也是被娘欺負得苦了,出去借了點勢罷了。”


    王班主雖然原諒他了,但是怨氣還猶存,聽他說得有趣,怨氣也是消了幾分,卻不願就此放過,還想給他漲漲記性,臉上浮現出危險的笑容:“哦?這麽說,娘親欺負你了?”


    花雪又不是傻的,這麽危險的笑容,讓他後背泛起一身冷汗,趕緊搖頭:“沒有,沒有。娘親沒有欺負孩兒,是孩兒有被迫害妄想症。”


    班主和陳沅都是一愣,問道:“那是什麽?”


    花雪反應過來,剛剛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脫口而出了科技詞匯,解釋道:“大概是癔症的一種。用隋煬帝的話叫‘總有刁民想害朕,大好頭顱,誰當斫之?’再古老點的例子還有那憂天的杞人。”


    解釋罷,賣萌裝可憐:“孩兒也是自幼無怙無恃,雖然有先生撫養大,他卻也從不許我稱唿一聲父親,娘親您待我雖好,那時候也沒說過可以讓孩兒喊一聲娘。孩兒自幼缺乏安全感,先生去後,更是如此,便發了癔症,誤會了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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