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也是因為過於敬重陳沅,怕自己在新婚之前把持不住,刻意限製了自己與陳沅的親密接觸,故而至今未幫助陳沅引導氣感,培育氣種。如今自己對於該如何修煉《易武》已然有了心得,給沅沅姐培育氣種之事自然也該提上日程,這樣一來,婚禮之事更是已經迫在眉睫。


    更別說花雪已經答應了幫忙整理編撰《農書》。


    即便這部書在平行位麵的成書根本就作為曆史資料存在係統的資料庫中。花雪如果願意,可以隨時將之抄出來,甚至能對其中很多地方提出補充修改的意見。


    但是,該走的流程卻必須要有。


    否則連手稿都沒見到,卻能夠拿出更加完善的成書,邏輯上根本解釋不通。


    到底是你花雪未卜先知,有異於常人之處,還是你偷偷盜出了徐公的手稿,居心叵測?


    至於說“徐光啟生前所寫草稿,竟然是默寫的某本古籍的殘篇,竟然還沽名釣譽,貪前人之功為己有”這種假設,雖然是表麵上看最為合理的解釋,但無論是誰都不會做出的。花雪更不可能無聊到讓先賢身上莫名背負如此流言。


    所以,整理書稿這件事必定會遷延時日,絕非一朝一夕可成。


    如果被這件事情一耽擱,兩人的婚期繼續拖延,一旦到了明年,再遇到災情,之後又是天災,又是人禍,到底哪還有閑暇來完婚?


    花雪思前想後,打定主意,要趕在陳子龍將書稿送來之前將準備工作都做好。至於具體結婚的日子,隻要選好黃道吉日,不管怎麽事務繁忙,那一日一夜的時間還是肯定有的。


    心裏打定主意趕緊籌備,花雪便對陳沅舊事重提:“姐姐,弟弟前天答應了那位,等陳子龍將徐公《農書》的草稿送來蘇州後,便幫忙整理編撰。到時候便可能會很忙,所以六禮之事,必須盡快籌備。不知道關於姓名的問題,姐姐有沒有想好?”


    陳沅這些日子在家對此事左思右想,多番思量,心底已經有了決定,道:“其實說來,我本來是比較中意草字頭的‘芫’這個名字的,畢竟同音的名字叫了好多年,也容易適應。但是跟姬姓放在一起讀,的確不太合適。至於弟弟你說的芳和萱兩個字,姐姐都很喜歡。如果叫做姬芳,那麽就以‘芫萱’為字號;如果叫姬萱,同理就以‘芫芳’為字號。弟弟你看如何?”


    “芳”和“萱”本就是花雪提議的名字,自然沒有不讚同之理。口中念了幾遍,又在係統中查詢了幾個問題,花雪有了偏好,道:“姐姐這主意很好。弟弟比較了一下,本來姬芳這個名字很好,芳字正是形容花草的香氣,對你我姐弟正合適。但是‘芫萱’作為號,有些不便之處。”


    陳沅也念了幾遍,沒察覺問題,疑惑道:“怎麽不便了?”


    花雪解釋:“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史記》上說,黃帝‘名曰軒轅’,這芫萱二字讀音恰恰是軒轅二字反轉,又是姬姓,似乎有對祖宗不敬之嫌。”


    頓了頓道:“盡管這本來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是相比之下姬萱這個名字也很合適,芫芳作為字號,也是既文雅而又響亮。所以,弟弟心裏,還是偏向姬萱這個名字。”


    花雪有了偏好,女為悅己者名,陳沅當然不會反對,於是便定下了“姬萱”這個名字,至於“芫芳”這個字號,對於這個年代的女子來說,目前還用不到。隻是兩人商量過建立勢力之事,才有這字號之意。


    花雪總結道:“這樣的話,就這麽定了。等到行問名之禮時,直接禮敬祖先而非父母,祭祀黃帝,稟明反本溯源之意,更名改姓,之後,姐姐便叫姬萱了。”


    待陳沅同意之後,花雪又道:“如此,趁現在還不算晚,或者說對於某些人,這恰恰是早起之時,弟弟便去拜訪她了。”


    陳沅白了花雪一眼:“班主雖然刁難了你幾次,但你當知道那是在發泄對於先生的哀怨。其實她心裏對你我一直照顧有加。若非如此,姐姐也不能直到如今還是完璧之身。這三年來,也不會有機會常常與你相見。但凡她心中稍有歹意,你所言此時早起的人中,說不定就有姐姐我一個了。”


    說著,想起班主平日裏對她的照顧,告誡道:“我知道弟弟你雖然為了姐姐一直委曲求全,但其實是個心高氣傲的。三年前先生去後,不開眼圖謀桃花庵的人可不少,這些人後來偃旗息鼓,固然有你一身武力威懾,但如果沒有班主出麵周旋,說不得便落個魚死網破的結局。當年想要用姐姐我威脅你的,可不是一個兩個,都被班主攔了下來。若非如此,說不得三年前姐姐便要玉碎。”


    花雪心中稍加迴憶,便想起了那段日子的風波。心中埋怨前身年幼不懂事,做事不夠周全,竟然全沒想過那時候就有人想到用陳沅來威脅他。


    複又對那位班主產生了些感激之情,先前還因為她偶爾對於前身的刁難而頗有的微詞也煙消雲散。


    如今換個角度看,那些刁難果然就是源於先生沒有娶她的哀怨,就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兒發個無傷大雅的小脾氣。


    仔細迴憶了那班主對於前身的幾次刁難,花雪頓感有些無語,臉色越來越黑。


    前身居然是屬於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類型。那班主每次刁難前身,竟然都是因為前身在她跟前跟陳沅秀恩愛,受了刺激。


    兩人雖然從來沒有過超越友誼的行為,但是眉目傳情,意深辭切,那時候又都對班主頗為孺慕,全不避諱,便屢屢在班主麵前秀恩愛。


    秀恩愛當然死得快,那班主因為先生本就一肚子哀怨,這兩個小不點還敢當著自己的麵拉仇恨,幾次之後,忍無可忍的班主對於前身便是態度大變。


    之後幾度刁難,前身和班主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僵,終於鬧到不歡而散。這才有了前身與班主及笄之前為陳沅贖身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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