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的知府府上,一聲尖叫驚醒了仍在美夢中的青山知府,當他不耐煩的看過去時,發現床邊的桌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三顆人頭,血淋淋的,皆是死不瞑目,當場把青山知府嚇尿了。


    “來人,來人,有刺客!”


    一隊侍衛湧進來,看到周邊的人頭俱是腿腳一軟。


    上麵擺放著的全是青山知府的心腹,此外還有兩個看起來既陌生有有些眼熟的麵孔。


    有侍衛認出來了:“這好像是黑虎山寨的大當家和二當家……”


    侍衛眼神閃爍的偏向青山知府,他可是在知府的書房裏見過這兩人。


    青山知府可以說是滿頭大汗,這幾個人都是他的心腹,有兩個土匪也和他有利益往來,他一向惜命,府衙的防衛向來都是緊密的,居然被人不知不覺的送了人頭過來。


    這一次是心腹的人頭,下一次,也許就是他的了。


    青山知府在心裏數著自己曾經得罪過的人,以及陷害過的人,卻頭疼的發覺人真的是太多了,可是有能耐這種事情的卻找不出來。


    虧心事做多了,青山知府這才知道什麽叫害怕。


    被人警告了一番,手下又沒有絕對信得過的人可用,知府頓時安分下來,加強了守衛,把前陣子覬覦過的王員外家的遺產也拋到腦後了,整日戰戰兢兢的。


    沒了命,再多的錢也沒用。


    北方起了戰事,皇帝派人去清剿蠻人,但是送糧的隊伍在路上出了差錯,因為大雨連綿山洪暴發,所有的糧草都被卷入了洪水中。


    皇帝頭疼的要死,不光要打仗,還得忙著賑災,國庫已經難以為繼了,有人提出求和,但是北方的戰事打了七八年,眼看著就要打下來,皇帝實在是有些不甘心。


    他可是打算做開疆擴土的雄偉明君來著。


    這時有臣子向皇帝進言,向富商巨賈募捐,到時候皇帝酌情給點小恩小惠就可以把災民的賑災物資以及糧草都備齊。


    有好處拿又不費力,皇帝興衝衝的立馬發了皇榜,讓人快馬加鞭送到各個州府,可是皇榜都快半個月了,都沒有人來接榜,這讓皇帝十分的鬱悶。


    會做生意的都不是傻的,越有錢的商人越精明,皇榜上隻寫著捐錢就會有賞,卻沒有說會賞些什麽,大家也都不是傻的,掙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學費便的就捐出去,萬一打了水漂怎麽辦?


    不是人人都有勇氣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萬一有毒呢。


    隨著北方的災民湧入,瀝州街道上巡查的官兵越來越多了,古代天災人還相當的常見,各處的知府也有了應對之策。


    皇帝召集了一幹大臣來商議時,這才發現自己張貼出去的黃榜就有如鏡中花水中月,看似觸手可及,實則一點都不真實,隻好擬了章程重新發放出去。


    皇榜貼出去以後,為了達到最好的效果,還特意安排了人誦讀,圍過來的人一看頓時激動起來。


    “捐銀10萬居然能買到一個小官兒當當!我這就去給報給我家老爺!”


    “捐銀1萬到10萬兩可得皇帝親賜牌匾仁善之家、忠勇之家……”


    士農工商,士最先,商人最末,當官的向來都是所有人追求的目標,而商人地位低下,甚至連做官的權利都沒有,如今有了這麽一個台階,幾乎手裏麵有點錢的商人都盤算著要不要捐一個官兒當當。


    大多數人都是願意的,有一句話不是這麽說的嗎?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哪怕隻是一個小官兒,幾年以後大概也能掙迴來,而且當官是一件倍有麵子的事情,以後都能夠抬頭挺胸,不需要見著個衙役都要點頭哈腰的。


    手裏沒有那麽多錢的,也在考慮咬牙攢個一萬兩弄一塊牌匾來家裏供著,皇帝欽賜的牌匾,哪怕是當官的兩天想要對他們下手的時候,也要掂量幾分。


    “讓一讓,讓一讓,讓我家小姐過去。”


    蕭瀟坐在輪椅上,丫鬟推著上前,小路還圓圓就像金童玉女一樣護在兩邊,沒見他們使多大力就輕鬆的擋開了兩旁的人。


    在蕭瀟的示意下,跟過來的管家伸手接下了皇榜,守在布告欄旁的侍衛態度一改往日的囂張氣焰,親和的問:“可是你要揭榜?”


    “我家小姐腿腳不便,我是代她揭榜。”管家恭敬的迴答。


    然後所有人都看著坐在輪椅上,身穿孝衣,麵色發白,清瘦至極的少女。


    “這不是王家嬌嬌嗎?真可憐,死了爹就不說,她那些個親戚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光天白日的居然還遇到了盜匪,也難為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了,以後嫁人就難嘍。”有人憐憫。


    “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模樣,整天拋頭露麵的丟不丟人,這樣的女人我可不敢要。”有人不以為然。


    通知了主人急急忙忙幹過來的各個富戶看到皇榜已經被揭,頓時扼腕不已,守著皇榜的侍衛一看眾人的臉色,立馬大聲宣告:“知府大人有令,皇榜不拘一人,想揭榜之人自可到府衙內商議。”


    想捐錢買官的人立馬往府衙跑。


    眾人前往府衙後,驚奇的發現,平日裏都是用鼻孔看人的青山知府居然對著一人畢恭畢敬,殷勤的倒茶水伺候著,頓時知道這是一個比知府還要大的人物,全都跪下來叩拜,坐在輪椅上的蕭瀟就突出來了。


    “你們起來吧,你是哪家的女兒,怎不知避嫌?”劉禦史看著蕭瀟,並沒有嗬斥蕭瀟見到本官不跪拜什麽的,而是對她一個女子出來拋頭露麵感到不悅。


    “迴大人,民女是來捐錢的。”蕭瀟朝著胡須飄飄,今昔重視禮教的劉禦史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說道。


    “胡鬧,你家裏人呢,怎的讓你一個女子出來見人!”劉禦史一拍桌子。


    蕭瀟一抖,麵露悲傷,掩著臉嚶嚶的哭泣起來:“家母幼年早逝,家父不日前也先去了,獨留我一人,一月前出殯時街上冒出來一夥盜匪見人就砍,死傷無數,我的一雙腿就此而廢,日後想嫁人就難了,想捐獻些錢財換些賞賜為自己日後打算,卻不知捐錢也是要分男女的。”


    蕭瀟巴拉巴拉的把自己的一幹不幸遭遇托盤而出,知府大人額頭直冒冷汗,其他人則是憐憫的看著蕭瀟。


    一個多月前發生的事情鬧得很大,城裏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的,蕭瀟說的基本都是實話,很多人都戚戚然的點頭表示確有其事,劉禦史就相信了七分,轉而看向冷汗直冒的青山知府。


    “胡大人治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為何本官從未有所耳聞?”


    青山知府心裏一跳,立馬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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