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沈凝實在不想看到陸宏這個樣子,他應該一直溫文爾雅的,不是像現在這樣失意。

    “外婆說,媽媽和盛世集團的千金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好朋友,情如姐妹。大學畢業了,同時愛上一個學長。那個人本來是和媽媽在一起的,後來卻喝醉酒和盛世集團的千金發生關係,那個人為了負責任就娶了盛世集團的千金。等他們結婚後媽媽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媽媽不顧外公的反對,寧可跟外公斷絕父女關係也要生下我。外公是教師,他的道德標準讓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女兒當未婚媽媽,而媽媽因為對那個人的愛,堅持要生下我。於是,媽媽就自己一個人生下我,自己一個人撫養我長大。”

    沈凝看見陸宏的眼裏閃著淚花,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隻是靜靜的聽著,心疼的看著他。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呢?陸宏的爸爸嗎?他當時並不知道陸宏的存在啊。

    “外婆心疼媽媽,老是偷偷的去媽媽住的地方看她,直到我會走路了,才敢抱迴鄉下幫媽媽帶,媽媽自己一個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顧我,非常的辛苦,而那時外公和外婆都已經退休了。外婆說,當時我長得很漂亮,很可愛,外公見了,剛開始還是會裝裝樣子不理我,但是後來還是被我用稚嫩的聲音叫的一聲聲的‘外公’給征服了。”陸宏的聲音裏有著淡淡的笑意。

    “小孩子的臉最容易收買人心了。“沈凝迴陸宏一個微笑,淡淡的說。

    “是啊,外公可以接受我,但是始終不原諒我媽媽。到現在我媽媽也不敢迴去見外公,每次都是交代我把她買的什麽東西帶迴去,交代我帶兩個老人去體檢,交代我這交代我那,從來不敢迴去,哪怕打打電話。”陸宏的眼裏有著心疼。

    “伯母真是個孝順女兒,你外公也應該是想伯母的,隻是麵子上不願意承認罷了。”沈凝覺得很心酸,眼睛也開始酸酸的了。

    “是啊。”陸宏使勁的眨著眼睛看著窗外。

    “你------恨你爸爸嗎?”沈凝遲疑著問。

    “說不恨是騙人的。小時候問媽媽,爸爸去哪裏了?媽媽總說爸爸在外麵賺錢養家,後來再問起,媽媽就說爸爸出車禍去世了。自從聽了媽媽用悲涼的聲音說爸爸去世了,我就再也沒問起過,我怕惹媽媽傷心。直到知道和徐非家的恩怨前,我還一直堅信爸爸是為了賺錢養家出車禍去世的,堅信他是好爸爸。但是知道真相後,就不那麽認為了。”沈凝從來沒在陸宏眼裏看見過那樣的眼神,冰冷帶著埋怨的眼神,一點都不適合溫文爾雅的他。

    “學長,你要不要聽聽另一個版本的故事呢?有時候你認為的不愛並不是真的不愛,你應該知道全部真相,你媽媽也應該知道全部真相,這樣你媽媽的愛情才不會淒涼。”沈凝心疼的看著陸宏說。

    “另一個版本?徐非告訴你的?”陸宏的眼裏有著排斥。

    “不,徐非並沒有解釋,是徐友盛說的,盛世集團的創始人。”沈凝直直的看著陸宏。

    “我媽媽是無辜的。”陸宏有點動氣,他對盛世對徐非有太多的偏見。

    “我知道你媽媽是無辜的,你也是無辜的。徐老爺子也是這麽認為的,我相信他的話,並不是因為他是盛世集團的創始人,而是因為他也是一個父親,他了解自己的女兒。”沈凝並沒有因為陸宏的話而生氣,反而耐心的解釋。

    “對不起,我剛剛的話有點重了。”陸宏歎了口氣。

    “沒關係,我能理解。你還願意聽嗎?”沈凝淡淡的笑著問。

    陸宏僵硬的點了點頭。

    “徐老爺子說,他女兒也就是徐非的媽媽跟你媽媽是好朋友,情同姐妹。兩人大學畢業後,校慶的時候迴學校,認識了你爸爸。徐非的媽媽愛上了你爸爸,她不知道你媽媽也愛上你爸爸,於是要你媽媽幫忙出主意約你爸爸,後來徐非的媽媽跟你爸爸表白,你爸爸因為她身份拒絕了她。後來原本的三人行就慢慢的變成你爸爸和你媽媽了,兩人的感情迅速的加溫,徐非的媽媽執著的不放棄,於是設計你爸爸喝醉酒,裝成和你爸爸發生關係,逼你爸爸娶她。你爸爸為了負責任才離開你媽媽的,但是當時並不知道你的存在。”沈凝一直觀察著陸宏的反應。

    陸宏疑惑的聽著。

    “你爸爸和徐非的媽媽結婚後就沒再去找你媽媽,不想打擾她。直到7年後,你爸爸在街上偶遇你媽媽帶著你上街。你爸爸一直跟蹤你們,才知道原來你媽媽一直沒結婚,一個人清苦的帶著他們的孩子。你大概不知道,你和你爸爸長得很像,他一眼就認出你是他兒子。他沒辦法再和徐非的媽媽過下去,而看著你們母子受苦,他決定離開徐家,迴到你們身邊。和徐非媽媽攤牌的時候,徐非的媽媽不同意,開著車要來找你媽,你爸爸在後麵追,結果路上出了車禍,雙雙離世。”沈凝看到陸宏的眼裏閃著淚花,也心酸得不行。

    “所以說你爸爸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樣不負責任,不愛你和你媽。正是因為他是個負責人的人才會生出這樣的悲劇。他是愛你們的,你不應該恨他。”沈凝看見陸宏慢慢的低下頭,不說話。

    “而徐非對你們的恨全是由於他當時目睹了父母的吵架,車禍,源頭都是你和你媽媽,他一直認為是你們搶了他的爸爸,害死了他爸爸媽媽,拆散了他原本幸福的家。他那時才7歲,一個7歲的孩子經曆這樣的家變,是會扭曲的,你------可以原諒他嗎?”沈凝試探著問,她不知道這樣的解釋有沒有用,好像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其它的隻是借口而已。

    “你------是在幫他說話嗎?”陸宏緩慢的抬起頭,眼裏有著受傷。

    “不,我隻是想讓你們都解開心結。我知道徐非的做法是錯的,我也是被他利用的受害者,但是我可以理解他的做法,我不恨他。”沈凝被陸宏受傷的眼神蟄傷了眼睛,急急的解釋著。

    “我------”陸宏看著沈凝清澈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學長,恨一個人其實很辛苦,把心裏的結解開,不好嗎?”沈凝轉頭看著窗外幽幽的說。

    陸宏沉默不語,靜靜的看著窗外。

    “不管怎麽樣,你媽媽有權利知道你爸爸出車禍的真相,這樣她的愛情才不會淒涼。”沈凝知道要他一下子原諒徐非是不可能的,心結要是能馬上解開就不叫心結了,但是她相信陸宏是個很善良的人。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坐著喝著咖啡,看著窗外的景色,直到深夜。

    沈凝開車迴到公寓的樓下時已經將近12點了,她看見徐非的車停在昏暗處,她在車裏坐了一會了,見徐非沒有見她的意思才開門走進公寓的大廳。

    徐非靜靜的坐在車裏等著沈凝,等了這麽多日子,她一向很準時迴家的,很少這麽晚了還不迴家。心裏越來越擔心,想給她打電話,但是害怕聽見她冷漠的聲音說著“不關你的事”這樣的話。終於等到她迴來了,可是為什麽那麽久還不下車,徐非很想下車去看看她怎麽了,最終還是沒勇氣走下車。

    徐非痛恨這樣的自己,他的強硬果斷都到哪裏去了?為什麽這麽懦弱的止步不前?是愛情使人患得患失,還是他根本就沒辦法承受拒絕?徐非唾棄這樣的自己,每天隻能拚命工作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每到夜晚,思念她的心就不受控製,就算隻能遠遠的看她一眼,他也會很滿足。他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出息,但是就算隻是這樣遠遠的一瞥也足以支撐他應付接下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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