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天性愛尋找答案的動物。

    問別人,問自己,問蒼天。窮其一生,不斷地自己給自己提問,再不斷地自己為自己解答。但有些問題,哪怕你升天入地,碧落黃泉,也永遠無法得到答案。

    比如沈笑,他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許若然,此刻卻已經非常不確定了。

    “酒裏沒毒。”許若然看著幾次舉起酒杯到嘴邊,又幾次放下杯子的沈笑道。

    沈笑拿起酒杯,嗅了嗅,還是放了迴去,苦笑道:“我想我可能得暫時戒酒了。”經過那夜的驚嚇,他怕是至少三個月不敢喝許若然經手的任何東西。

    許若然輕笑出聲。沈笑卻皺起眉來:“我總覺得,你有事情瞞著我。”

    許若然微一挑眉,沈笑上上下下打量著她,慢慢道:“你雖然是個大夫,可是我卻知道,你比我這個商人更精明。太費力的事情,你是不會做的。之前你拚命逃著鳳王爺,不過是因為怕愛上他會很辛苦而已,可是現在,你為了不愛他做的事,已經比愛上他更辛苦了。這樣虧本的事情,你又怎麽會做?除非……”沈笑沉吟道:“十二年前我誤闖三途穀認識你時,你已經獨自一人住在那裏了。我從來沒問過你,一個女孩兒,為何會獨自住在那種地方,而且仿佛生活得很好。”他滿含深意地看著許若然:“若然,你到底是誰?”

    許若然輕輕抿了杯中一口酒:“我記得,宋子君也曾問過你類似的問題,你可記得當時你是如何迴答的?”

    沈笑當然記得。

    宋子君曾誤會他是絕色樓主,真相大白後,誤會雖已澄清,但宋子君還是疑慮地問過他:“沈笑,你到底是誰?”當時他迴答說:“沈笑。從來都是沈笑,從你認識我的第一天起,我就是沈笑。”

    許多事,想多了,反而是錯。

    沈笑哈哈笑起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沒錯,我居然忘了。你是許若然,從我認識你第一天起,你就是許若然。”

    許若然淡淡笑了——沈笑是她的知己,不僅因為他大多數時間能理解她的意思,更因為他絕對的尊重和支持。

    沈笑剛要說什麽,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他幽幽歎了口氣,站起身來。

    “走吧,”他對許若然道,“要見客人了。”

    客人是吳萇。

    沈笑聽到了她與冰弦說話的聲音,早早和許若然坐在了前廳。

    許若然第一次見到吳萇時,也是晚上,那時候她眼睛裏的悲哀如黑色的漩渦,將人深深的卷入,然後緊緊的窒息。此刻那雙眼睛裏已經沒有了任何情感,隻剩下一片墓碑一樣的平板和冰冷。

    沈笑眼中透出一絲憐憫的神色:“你這又是何苦?她那日那麽說,不過是不想看你這樣,一輩子做無用的堅持。本想讓你們離開王府,做一對平常女兒家,王爺做到如此地步也是出乎意料。但我們會再跟他請求,讓你們離開的。”

    吳萇卻好像完全沒聽到似的,麻木地說:“小艿病了。”空洞的眼神與其說看著他們,不如說越過他們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許若然麵無表情,沈笑卻露出擔憂來。

    “小艿病了。”她機械地重複著,不做任何解釋,隻是不斷告訴他們這個事實。

    沈笑看了看許若然,低低歎了口氣,站起來道:“帶我們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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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起來補的……得找點傷感的感覺啊……

    希望周五前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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