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月迴到了樓羅天誅號上。


    她無視了其他神月成員朝自己投來的目光,走進船艙中屬於自己的房間,將門反鎖起來。


    隨後,她打開了交流界麵,在私聊中找到了有曆史消息的一個名字。


    沈流月:“愛麗絲,你知道‘庫洛’這個人嗎?”


    愛麗絲迴複得很快。


    愛麗絲:“知道,流月姐姐怎麽突然問起他?”


    沈流月抿了抿嘴。


    她的心裏有一個不確定的想法,但又覺得,是自己太過天真了。


    怎麽可能呢。


    三個月過去了,到了這種時候,心裏為什麽還存在這種莫須有的希望。


    她幾次迴到過起始之島,那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幾度燃起的希望,到最後都驗證,不過是屢次的失落而已。


    明明早就接受現實了。


    沈流月:“你被光月的人襲擊了,為什麽不和我說?”


    愛麗絲:“你……是怎麽知道的?”


    沈流月將今晚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愛麗絲。


    沈流月:“他為你複了仇,將商路航道的光月騎士實力折損了近半。”


    愛麗絲曾經也在這片海域停留過,清楚這裏的勢力根係,要想在這條航道上將一個勢力摧毀,絕對沒有那麽容易。


    首先迷霧就是最大的阻礙,無法看清迷霧,許多戰術都變成了隨機應變,無法提前做出規劃。


    而那個人,就好像能夠看穿一切一般,屢次做出最初看不明白,最後才能領悟的行為。


    她想知道,愛麗絲是怎麽看待這件事的。


    愛麗絲:“他……”


    愛麗絲似乎在猶豫什麽。


    難道,是真的?


    在希望之火剛剛燃起的時候,對方傳迴了消息。


    愛麗絲:“他是主人過去的朋友,不過我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情。”


    過去的……朋友。


    沈流月眼神一鬆,身體卸去力道,朝後坐在椅子上。


    她嘴角勾起苦澀的笑容,手不自覺蓋在腹部曾經的傷口上。


    原來隻是這樣嗎。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二席,你在裏麵嗎?”


    是鴆夜千嗣。


    她緩緩站起,走到房門口,卻並未開門。


    “什麽事?”


    “我想聽聽你對今晚這件事的看法。”


    “我隻是去找光月的人報仇而已,”她在門口停了停,望向門板的眼神突然一冷,“你是不是知道前線愛麗絲被光月偷襲的事。”


    門外的千嗣沉默了幾秒。


    “我是擔心你聽到後會做傻事,那邊月神大人親自確認過,沒有大礙。”


    沈流月立即迴應了他:“我的朋友在海上出了事,你卻瞞著我。”


    “流月……”


    “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我應該說過,我們還沒有熟悉到可以這樣稱唿的地步,”沈流月冷冷答道,“我的朋友不多,不能再失去愛麗絲了,絕對不能。”


    鴆夜千嗣在門口站了片刻,最終隻能說道:


    “你早點休息。”


    他迴過頭,走出甬道,一個人影正靠在拐角處,雙手抱在胸口。


    “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棄比較好,她和我一樣,都不太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鴆夜千嗣停下步伐,看向那裏的寒舒雅,神色一時有些黯淡。


    “至少你把我當自己人看待。”


    “畢竟我們相處得比較早啊,”寒舒雅冷淡搖了搖頭,“而且,我沒有像她那樣的重要之人亡故,阿聰也隻是少了三根手指而已。”


    她抬頭看著鴆夜千嗣,不滿說道:


    “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排的,阿聰兩根手指還排在我前麵做第三席,小月才來兩個月就同時超過了我倆。”


    “不服的話,你可以去找阿聰比試。”千嗣淡淡說道。


    “我可沒興趣欺負他。”


    寒舒雅從牆壁上起身,聳了聳肩。


    她接著拍了拍鴆夜千嗣的肩膀。


    “這次還是茶吧,真是的,為什麽我每次這種時候,都要陪你喝茶啊。”


    “因為你不喝酒。”千嗣平淡如水答道。


    “算了算了,畢竟小月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當我替她向我們的首席大人賠不是了。”


    寒舒雅兀自往前去了。


    鴆夜千嗣立在原地,慢慢轉身,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實際上,沈流月是怎麽過來的,從哪裏過來的,他都看到了。


    信仰觸媒,離魂之眼。


    這件物品附帶的作用,讓他的視距比一般人要遠,且能一定程度上穿透迷霧。


    也就是在視野極限的地方,他看到了那艘青色的小船,並且為了隱藏能力,他選擇了視而不見。


    千嗣淺淺舒了口氣,眼眸中有些落寞。


    她的人和她的心,終究一個也留不住。


    ……


    光月騎士的海域上。


    蘇克一時躍上半空,一時潛入大海,總是能從對方視野盲區冒出來。


    無論光月騎士的艦隊如何布陣,如何調整位置,都無濟於事。


    平麵上的海戰,硬生生被蘇克玩成了海陸空三麵。


    戰船一艘艘沉沒,騎士們卻連蘇克的影子都沒摸到。


    巴澤爾已別無選擇。


    他從月華號上跳起,帶上潛水符咒與懸空之石,跟在了蘇克身後。


    明明有一整支船隊,現在的他卻不得不和對方一對一。


    這是最糟糕的狀況,但不這樣做,船隊淪陷隻是時間問題。


    蘇克在海下深處停下,仰頭冷冷看著他。


    巴澤爾從腰間抽出了騎士劍。


    “別再躲躲藏藏了,來和我決一死戰吧!”


    從“推演”中得知,對方並未讓船員在上方設伏。


    蘇克原本以為,對方會讓船員在甲板上守著,等引誘自己過去之後,無差別對兩人傾瀉炮火。


    到了這種時候,倒是表現得像一名騎士。


    蘇克劃開波濤揮劍而去,甚至比在陸地還要快,隻是有潛水符咒的巴澤爾很快招架不住。


    如果在陸地上,說不定還能多堅持幾個迴合。


    巴澤爾胸前的鎧甲被斬開豁大的口子,血在海水中浸染。


    蘇克在他前方持劍佇立。


    “如果我將戰鬥場地放在你們船上,你是否會因此而感激。”


    巴澤爾力氣不支地笑了笑。


    “那我會讓你見識到正統的光月騎士劍術。”


    “那好吧。”蘇克點了點頭,兀自往海麵上去了。


    巴澤爾在海中呆滯了片刻。


    但既然對方提出了邀請,作為騎士,沒有理由在這時候怯戰。


    船上的光月騎士看到兩人先後從海裏出來,均是一臉驚訝,不知如何是好。


    巴澤爾在月華號的甲板上氣喘籲籲,但他還是握緊了劍。


    “不得不說,你在這點上令我欽佩,也許月亮選擇了你,是有原因的。”


    蘇克閉眼將劍抱在懷裏,慢慢說道:


    “我會賦予你騎士應有的死亡,但在此之前——”


    他睜開眼,朝巴澤爾伸出了右手。


    “傳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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