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景瀾臉色極差,景楓的心情反而變好了,“梅易之怎麽說?”


    聳了聳肩膀,景瀾沒想到景機會問這麽沒水平的問題,卻還是極不情願又趕時間的說道,“還能怎麽樣?一天念一萬遍先帝,恨不得下去和父皇住,至於那地圖他倒是半個字都沒說。”


    “為什麽現在才來見朕?”景楓眯著眼睛瞧著在景瀾,不讓景瀾的情緒有半分從他的眼裏漏過。“從東平迴來,你自己算算……到今天為止都第幾天了?”


    景瀾心寒……


    “你這是什麽意思?”苦笑著挑眉,景瀾想不到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竟這麽不堪一擊,雖然……從來沒有什麽兄弟情,但好歹一父所出啊,“你在懷疑我?”


    “今天是你迴來的後的第十五天。”景楓冷哼一聲,一拂衣袖背對著景瀾,“朕以為……你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朕,而不是在半個月之後。”


    “那是因為小桐迴來就不舒服。”景瀾解釋著,可是這理由,這原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更別說景楓了。


    可是!是真的!天大地大,再大不過菀清了。


    “你愛信不信吧!現在也是我空閑下來的第一時間!這世上……連我的命都沒有小桐重要,更別說區區四大家族針對於你的謀反計劃了。”景瀾又看了看自己的影子,一柱香又過去了!不知道菀清又沒有睡著。


    “今晚留下一起睡吧!”景楓語氣放軟了,“朕有很多事要問你”


    景瀾一陣惡寒,“我可沒有龍陽之癖,還和你睡呢?你怎麽不說跟你生小孩……”景瀾翻著白眼,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是,他雖是這麽說著,手卻已經給離他最近的那小太監塞了一封信,“送去我府裏,若是迎你的是菀清,就跟她講明兒我才能迴去。”


    “好的王爺。”小太監接過了景瀾的信,轉了個身匆匆地宮外跑去,剛邁出兩步便又被景瀾叫住,“你去了王府,無論怎麽一迴事,你迴宮都告訴我一聲。”


    “遵命。”小太監又福了個身,剛又走了兩步,景瀾的聲音又從後麵傳了過來,“等等等……”


    “王爺?”無辜地望著景瀾……這在皇宮當個差也怪不容易的,小太監吸了吸鼻子。


    “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了。”景瀾笑著,重新迴到了側席,撩開席簾便從席下拿了一大巴東西,朝著那小太監塞了過去,“把這些都拿迴去。”


    小太監又一次接過,這一大包東西,足足十來斤,包裹的非常用心。


    這次,這小太監沒敢走……抬著眼睛繼續瞧著景瀾。


    “去吧,去吧。”景瀾擺了擺手,“東西小心些……都是些藥材,我用布分開裝的,我問過太醫了,不同藥性的東西我都用油布分開包的,藥氣短時間內擴散不出來,你可千萬別混合起來嘍。”


    “諾!”這一次,像是怕景瀾再次反悔一般,小太監抱了東西便拔腿就跑。


    “……”目送著那小太監的身影消失,景瀾這才迴看著景楓,“我說……你這皇宮裏也太寒磣了吧,什麽千年靈芝,萬年人參的也都少的可憐,沙海九重旱蓮,北冥鯤鱗就更沒有了!”


    景楓的唇角微微有些抽搐,他還沒有算落景瀾進宮一趟,當了個十足的強盜,把皇宮裏稍微有價值藥物洗劫一空,他倒好,居然還埋汰起來了……


    “唉……皇宮裏也就隻有些次貨,算了,將就著用吧。”景瀾一臉惋惜,想了想,眼睛又亮了起來,“對了……禦膳房有一個專門給你做飯的廚子還不錯,我明天把他帶迴王府……讓他每天都給小桐煮點東西,她身子太弱了,那廚子煮的粥,小桐還能多喝兩口。”


    “你有完沒完。”景楓黑著臉終於罵了一句,“就你這樣……說你沒有謀反之心,鬼都不信。難怪四大家族敢跟你攤牌。”


    景瀾咯咯地笑了,“隨你怎麽想嘍……反正關於這一點,我是可以把心挖出來給你看的。”


    “……”景楓有些生氣,卻不知道自己發的哪門子的脾氣,特別是看著景瀾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景楓就更不知道自己火在哪裏。他以前……沒那麽容易生氣的,究竟是不是越活越倒退了?


    “剛才還下雨呢。”景瀾抬著望著月亮,“沒想到雨後還有新月,而且……它那麽明亮,被雨水洗過的天空,竟比往日還要美一些。”


    路過禦花園的時候,還有睡蓮悄然盛開。


    景瀾垂眸,停住了腳步,其實……他也看不準景楓心裏究竟再想什麽。


    “怎麽不走了?”景楓也定住,順著景瀾的目光看向池子之中。


    雨後的蓮池,白石徹的欄杆格外的冷,景瀾整個人都是趴在上麵的,那池子裏有星星點點的軟萍,還有不同尋常盛開對月的蓮花,月亮倒影在池子裏……池子周圍的鳳凰樹影斑駁的撒在池麵……


    “我在想……世事無常。”景瀾在池子裏看著天與地,好半天後才問,“司白應該告訴你司徒青憐在等你……為什麽這麽多天,你還不去接她?”


    景楓眉頭微微一皺,“朕不知道如何麵對她?”


    “愧疚?”景瀾揚了揚唇,“世間出了她這般奇女子,倒叫我身為男兒的都汗顏了……景楓,我告訴你,她在你身邊真的收斂了很多光華。如果不是你……我相信她的人生會更精彩。”


    “……”景楓並沒有否認,也學著景瀾把整個人都伏在了白石之上,“青憐一直是委屈的,朕對不住她。不過……”


    後麵的話,景楓沒有再說下去,隻在唇邊流露出一抹苦笑。


    “你說……你在東平的時候見過青憐,還有司徒無敵的謀士且玄?”池子裏,池水微微動了動,然後……整個池麵都開始晃動了,月亮也開始搖蕩……


    景瀾點頭,“你不止懷疑我?你連司徒青憐都一起懷疑?”打了個哈欠,景瀾朝著景楓投去一個眼神,後又連連搖頭,“你沒救了!真的沒救了!”


    “……”景楓不作言語,卻並沒有否認。


    “老頭子生前立的詔書,你是見著的……不僅立我為帝,而且……字字珠璣,句句誅心,沒少貶低你。”景瀾搖了半天頭,感覺自己的眼睛都開始閃小星星了,定定神,好半天後才終於將目光看向景楓,直對著景楓那雙深入海水的眸子,“你想怎麽做?我也沒管你想要什麽結果,我隻是想提醒你……現在出手,還來得及!我知道你想借機把四大家族全都滅了,可是……百姓無辜,如果可以免了一場屠殺,為什麽你卻一定要親手去促成戰事呢?這幾年裏……四大家族的勢力,早就不如當初了,時間再長一點……”


    “盛極而衰,衰則思變,徐徐而進。”景楓打斷景瀾沒讓他再繼續說下去,“萬物周而複始,讀了那麽多吏書,你不會不知道……四大家族樹大根生,如果沒有烈火焚根,遲早……朝延還是權臣的朝廷,這些年,表麵上他們是有削弱,可是……近期,又有多少後起之秀?別告訴朕你不清楚!這些人……生來便印上了家族的印跡,根本沒有可能被朝廷招安,朕容不了一個隻為家族,卻沒有國君的人才!而且……你當那些老頭都是蠢貨麽?你看看現在……宗家的孩子,男男女女,從小便被教成什麽樣了?景瀾……朕不說,你自己去看看去,你摸著良著跟朕說……還可以慢慢來?嗯?”


    “……”景瀾垂眸不想答話,也……不敢迴答,景楓說的沒錯,若是沒有外力的介入,那麽……四大家族將再活迴來!畢竟他們已經在華褚埋了百年有餘的深根,隻要有任何一點養分,他們都不會放棄的。


    “朕說過,朕要一個新的天下……一個完完全全的天下。”捏著欄杆的手一點一點的收緊,景楓的牙關咬的極緊。


    “也許你是對的。”哪怕景瀾不想承認的,可終於沒有再繼續反駁,“那麽……司徒家呢,你打算怎麽辦?”景瀾歎息著,突然覺得景楓也不容易。


    想了想,景楓居然足夠坦誠,“朕……不知道。”


    “唉……你的確是一個好皇帝。”景瀾看著身邊的異母兄弟,“不過……你當真有把握麽?你走的這步棋是步險棋,十足的險棋,九死一生……”


    “朕知道。”景楓的龍袍在夜裏同樣會暗淡,這一刻,景楓像是一個……普通人!


    兩人站了許久,身上已經被濕冷的空氣打潮了,“是步險棋,可是值得!贏……則寰宇內全然肅清,輸……不,朕不會輸,此局也沒有輸之一說。”


    景瀾反笑,“你也太自信了,從裏麵開始的內鬥,如果沒有勝利,不對……隻要一旦膠著,立刻會被其他三國反咬,且不說夏櫻用兵狠辣,兩國交界的百償山早已被夏櫻的親信團團駐紮,若是別人有心咬你一口,當玉沉壓境你就分身乏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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