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宸!”梁傾容抹了抹臉上的汗水,“你怎麽來了。”


    “師叔。”池宮宸抱著白貓,慢悠悠地走到床邊,“我聞到沈子夜的味道。”


    梁傾容將真氣從離燁身上收迴,有些疲備地從床上走下來,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酒水,似乎將它們都當成了果汁,梁傾容一口氣便喝了兩大瓶。


    “宮宸,你鼻子可好。”梁傾容輕笑了一聲,看了離燁一眼,“還真給他找到了沈子夜,估計……再來三天便可以讓他醒來了。”


    池宮宸坐到梁傾容身邊,騰出一隻手來替梁傾容順了順氣,“師叔,你這樣做會消耗太多內力的。”


    “……”梁傾容聽了,唇邊泛起一絲苦笑,“也許……那樣會更好。”


    池宮宸雖無法看見梁傾容的表情,但是卻也聽得出來,她語氣中的那種哀傷雖淡卻冷,更多的……是寒。


    又笑了一聲,梁傾容又喝了一口手中的梅花酒,“我倒更希望自已武功盡失,那樣,或許……我們就可以什麽都不顧了,真真正正的在一起。”


    池宮宸啞然。


    梁傾容的哀傷轉瞬即逝,恢複常態之後,她一揚青衫,用力將空酒壺丟到地上,“宮宸,你想說什麽?”


    淡淡地笑了笑,碧衣將池宮宸的臉襯的更加脫俗,“我有法子讓師叔不必再費內力。”


    梁傾容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好久之後才道,“宮宸,你的醫術究竟達到了怎樣的地步?”


    很是不滿地癟了癟嘴。“再過幾年,我都要望塵莫及了,師傅還說我有天分,若他遇見你,可不是要氣的從墳裏爬出來。”


    “……”


    “什麽法子,說來聽聽。”梁傾容埋怨歸埋怨,倒底是對新醫術有些興趣的。


    “沈子夜之所以珍貴。不但因為它的材料難求,更多的原因是無道前輩。”頓了頓。將白貓從懷裏放了下去,池宮宸摸索著來到離燁身邊,“無道前輩以百毒蟾蜍而聞名……宮宸七歲那年有幸見過前輩,他告訴我。沈子夜其實……是活的!”


    梁傾容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他不是二十年前就死了嗎?”


    “……”想了一會,梁傾容搖了搖頭,“真是一群怪人。”


    拿著沈子夜左看右看,左聞又聞,甚至用指甲摳了幾下,“活的?怎麽可能是活的?”


    “沈子夜是用百毒蟾蜍的卵練成的。”邊說著,邊將自已的手給割了開來,“隻要用毒血和藥血就能喚醒沈子夜。”


    梁傾容聽著。大笑了起來,一拍大腿道,“我師傅天機老祖一輩子和無道前輩相比。甚至死了都認為是自已高他一籌,若讓他知道,不過是無道讓他,可不又得活過來跟他一較高下嘛……”說到這裏,梁傾容似是想通了什麽一樣,一聲罵起。“好個老頭子,竟然耍我。當年……他肯定沒死!害我流了那麽多淚。”


    眼轉一轉,怒從心生,“好啊,連你也在騙我!”


    梁傾容臉色駭人,“姓梁的,你不得好死。”


    罵了一會,梁傾容的臉色又變了,剛才的怒氣似乎從來沒有在臉上出現過。


    她這樣的性格,倒是與梁沫有異曲同工之處啊。


    笑呤呤地看著池宮宸,“宮宸,別理我,你繼續……繼續。”


    “師祖與無道前輩的後人,便出了藥人與毒人。”池宮宸執起離燁的手腕開始把脈,“聽說藥人有九,我便是其一,毒人共六,具體是誰,除了毒人本身,這世間恐怕沒人知道,不過……喚醒沈子夜,隻要集其九大毒物,取其毒汁便夠了。”


    “……”讚同的點了點頭,梁傾容打了個哈欠,“這九大毒物雖是難尋,但在你我這裏,也還能尋來。”


    “再配與天山雪蓮,沈子夜必能將所有毒素都吸收,而雪蓮正好能清洗身體,喚醒癱瘓的器官。”


    “這樣也能說得通,但是……畢竟沒人試過,會不會出什麽事?”梁傾容疑惑皺眉,“試試吧,總不會更差。”


    “此法雖然麻煩,但卻比師叔失去幾年內力要好的多。”池宮宸已經將沈子夜泡到了自已的血水裏,“而且……他醒之後,沈子夜雖失去活性,但本身的劇毒還在。”


    “你不是想……”梁傾容一下子驚跳了起來,“不行,我絕不同意。”


    “師叔。”池宮宸很平靜的笑了一笑,將自已的手伸到梁傾容麵前,“你看,以前無論什麽傷,無論傷的多深,隻要我心裏想著愈合,傷口便會自然而然的消失,可是現在……”


    池宮宸剛才取血的手還有著一條淡淡地粉色傷痕,似是到了極限,已經無法愈合了一般。


    “因為夜兒嗎?”梁傾容拉過池宮宸的手,“可是,就算這樣,你也沒有必要啊。”


    “不。”池宮宸的眼睛在黑暗中幻化出一個少年的影子,紫衣溫潤,淺笑迎風。


    溫柔的笑了笑,伸手在麵前的空氣中摸了摸,似是在輕扶誰的臉龐,“師叔,體內好幾次地翻新,我的血已經漸漸失去了最初的作用了,功效越來越差,我隻有用毒物將體內的藥效重新引發出來了。”


    “那樣做,你的壽命會減短。”梁傾容不敢去看池宮宸臉上的笑意,她怕……那樣子,也許自已就會答應。


    “可是師叔……”池宮宸將臉迎著梁傾容,“師叔常說,短短一世,隨性才最重要,宮宸也想那樣子而活。”


    兩人都沒說話,一會後,梁傾容很煩悶地又喝了幾口酒,不耐煩地將臉轉往一邊,“隨你,隨你,我不管了。”


    說著,便起身去給池宮宸抓那九種毒物――午夜紫蟻,七步蛇,九彩蜘蛛,景紋蠍子,打角草,蓉阡花,錄切蠶,啊烤蚯蚓,精易蜈蚣。


    這些東西,每一樣都巨毒無比,卻也價值連城,換作一般醫師,恐怕……一輩子都難以集全此種毒物。


    而梁傾容不同,她不但能拿得出來,而且……拿出來的,還全是母的!要知道,在最毒的毒物裏,母蟲的毒性一定都比公蟲要強。


    一刻鍾不到的時間裏,這些毒蟲都被拿了過來。


    碗裏的沈子夜,從最初的白色開始變化……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都變過之後,重新恢複成了白色,唯一不同的便是多出了四隻腳和一條尾巴,碗裏的血液和毒汁,最終能將沈子夜給淹沒了,自那腳長出了之後,一眨眼的功夫便將碗裏的液體吸收的幹幹淨淨。


    離燁的手腕上的經脈被挑了開來,血流速度極快。


    梁傾容將沈子夜放到了離燁腕上,血流立刻止住了……


    吸毒的過程是漫長的。


    池宮宸和梁傾容一刻不離地守在一邊,旁邊早已準備好了用天山雪蓮泡好的洗澡水,正泡著騰騰地熱氣。


    沈子夜從離燁手腕上脫離下來時,白色已變成了黑色。


    躺了好幾個月的離燁第一次睜開了眼睛,看著身邊的那兩個莫生的女人,“我哥呢?”


    太久沒有動,不但身體反應變的遲頓,就連說話也變的困難起來,剛想從床上起來,離燁整個人便摔了下去。


    梁傾容哼了一聲,走去一把將離燁扛起來,不由分說地丟進了泡滿了天山雪蓮的浴桶中,“真是的,他那人有哪裏好,值得你這麽不要命?才睜開眼睛就想著他。”


    離燁看著眼前那個青衫女子,露出了比水晶還要耀眼的笑容,“你看我沒死成就知道哥哥哪裏好了。”


    梁傾容啞然,往離燁頭上便是一敲,“那是我救的你好不好,別算到他頭上。”


    “真好。”深吸了一口氣,離燁很配合地將自已整個人沉到了浴桶之中。


    “……”又往浴桶中灑了幾味藥材,梁傾容看著離燁說道,“你啊……與你那自大的奶奶獨孤紅雪,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大概是前世壞事做多了,不然怎麽會有你這麽傻孫子?”


    頓了頓,梁傾容又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你哥寫給你的,他稱帝了,離仁死了,這信裏有你爺爺和娘親的下落。”


    離燁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變化!


    不想讓離燁沉浸在失去父親的痛苦裏,雖然……離仁跟本不能算是父親。


    梁傾容岔開了話題,“你哥去了夢華,你現在是青羽的攝政王了,跟皇帝沒什麽兩樣,恐怕……你就是要皇位,他也會給你的。”


    小心地拿著那封信,離燁沒有讓浴桶裏的水滴一滴在信上。


    “哥心裏,有我!”


    歎了一口氣,梁傾容問道,“你沒什麽不舒服吧?”


    “沒有。”離燁搖了搖頭,眼睛彎彎眯起,“謝謝你們,我很好。”


    “那就運功看看,將毒素都清理幹淨。”


    梁傾容親眼看著池宮宸將那顆全部黑了的沈子夜吞下肚裏!


    這世間……最後一顆沈子夜沒了!


    輕輕地搖了搖頭,梁傾容歎道,“好個綠寒公子,可惜了!”


    離燁環住梁傾容的手,來迴擺動,一點也不因為第十八次被打飛而有半絲不滿,“好姐姐,你就讓我走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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