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兒!”桑鬼喚了一聲,手中那條火紅色的赤霜長鞭往空中揮了過去,這一鞭子不同於以前任何時候,沒有人想像得到,這個媚殺閣中曾經最為冷血的刺客居然還能揮出如此溫柔的一鞭,不帶著任何殺氣與怒意,她的赤霜長鞭居然隻是將那個女孩卷到自己的懷裏。


    白楠垂頭看了一眼腰上那一道如同紅蛇一般的長鞭,微微皺了皺眉頭,“母親!”


    聽見女兒的一聲母親,那個昔年頗負盛名的刺客身子一抖,眼中卻帶了一絲莫名的疼意,那是她的骨血啊,桑鬼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雙手卻已經緊緊地絞在了一起,泄露了桑鬼內心的惶恐,看著白楠著了一身銀袍,眉宇間的神情,居然……像極了那個冷血的人,桑鬼心下不由的一涼,她怎麽也想不到,白安會有那樣的弟弟……而他們的女兒,居然更像那個冷血的人。


    別過眼睛,桑鬼幾乎去敢去看女兒的眼睛,從後背將白楠抱在了懷裏,桑鬼蹲下身子喚道,“楠兒,跟娘走,離開這裏。”


    白楠緩緩地迴過對,對視著桑鬼的眼睛,“為什麽!”


    那樣冷漠的語氣讓桑鬼一驚,她們母女之間的隔閡何時有這麽深了?“沒為什麽!”桑鬼冷笑了一聲,裹住白楠的長鞭開始收緊,“我是你娘,你必須聽我的!”


    “不可能!”白楠仰頭望著那張帶著肅殺的臉。眼神裏漸漸浮起一絲涼意,她那個小小身體中散發出的氣勢居然要壓住了桑鬼,“娘。收起你的鞭子,楠兒時間到了,叔叔在等我!”


    如今不足十歲的女兒居然不像一個孩子,桑鬼完全不知道這些年,那個冷血冷情的人是怎樣教育她的女兒的……身為媚殺閣的閣主,桑鬼從記事的一天起便接受著各種訓練,若不是後來遇到了那個泛著桃花眼的男子。恐怕,她這一生都不會有半天光明!


    每一次望著丈夫的容顏。桑鬼便想著要給她的孩子最幸福的時光,讓她像是一個平凡的孩子一樣,擁有她那個年經的歡樂與任性,千萬千萬不要過得如同她自己的童年一樣。可是……不是的,她的女兒並不如她所希望的那樣去成長!


    桑鬼突然冷笑了一聲,瞧著白琴所在的帳篷,那雙眼睛是那樣的怨毒,她的女兒才出生,便被白琴帶走了……他以此來要挾白安做他的傀儡,一次一次,桑鬼在白安的那雙桃花眼看到濃濃的隱忍,那個人本應該是天下最瀟灑的男子。可是,卻為了他們,他把自己束縛在了胞弟給他織就的牢籠裏。這四年裏,白安做在那個沒有一點實權的王座上,卻還自強顏歡笑。


    直到桑鬼知道她生下的女兒其實沒有夭折的時候,那個人又在她的女兒裏下了毒藥……這一次,他的野心不再是控製白安,他甚至想要以此讓桑鬼將媚殺閣的勢力交給他……那年。落澤的大臣接二連三的死去,白琴靠的無非是媚殺閣的能力。


    眼見著腰上的那條鞭子絲毫沒有鬆下去的意思。白楠咬住了下唇,竟然開始掙紮起來,赤霜長鞭上生有倒刺,白楠這一動,生生將那些倒刺按進了身體裏,沒一會,她身上的銀袍已經染上了朵朵梅紅色的血液。


    桑鬼的手一抖,卻沒有將鞭子放開!


    這是她的骨血啊……帳篷裏的那個人對她做了那麽多不可原諒的事,可是,為何她還要從母親的懷裏奔赴出去?而她和白安為了這唯一的女兒做了多少事,她卻可以這麽不聞不問麽?


    這就是她的女兒啊!


    桑鬼走去,突然抬手往白楠臉上打上一掌。


    許是心情太過激動,桑鬼這一掌手下居然沒有留力,白楠唇邊立刻出了一層鮮血,然而,這個孩子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痛意,仿佛那一掌其實隻不過是一個親吻而已。


    桑鬼臉色寡白,然而,盯著女兒的眼睛卻帶著狠意,“白楠……你知不知道白琴想做什麽?如果你再不跟我走,這一輩子,你都別想見到你的父母!白琴害了你多少次你知不知道?你居然還叫那個人叔叔。”


    白楠身子微微一抖,片刻後,她的眼睛居然帶著一種與白琴相似的冷意,“母親……為什麽要帶我走呢?”白楠撫住腰,伸手觸碰著銀色袍子上的血跡,突然,她舔了舔唇角上的血跡,定定地看著桑鬼的眼睛,“母親,你知道嗎……你害怕我!你看著我的眼神有厭惡?”


    聽著白楠的這般不鹹不淡說出來的話語,桑鬼隻覺得身上突然起了一股寒意,比當初桑流澈昏迷時還要來得劇烈,“你胡說什麽,你是我的女兒!從你出生起,為了你,你父親和我受了多少牽製你懂麽?”


    仿佛沒有聽見桑鬼的質問一般,白楠依舊平靜地接著道,“嗬嗬……我是你和骨血,所以,你就是厭惡我也不敢否認麽?而且還試圖告訴你自己,你有多麽愛我!”白楠淡淡地笑著,小小的身子一步一步地逼近桑鈑,“母親,我沒有胡說……其實,你恨不得沒有我吧,這樣……父親和你們所有在天翌皇城的人便沒什麽顧忌了,不是麽?”


    手上的赤霜長鞭不由的一顫,更多的倒刺進了白楠的腰間,桑鬼猶不自知,隻是在不停地搖著頭……不不不,她是如此地愛著她的骨血!


    “母親,不要否認了……你其實從來沒有希望過我當年活來來吧。”白喃將頭垂了下去,低低地說了一句,“‘為什麽……白琴當年的毒,為什麽沒有毒死她!’母親,這個念頭其實無數次地出現過,是嗎?”


    那雙不同於年齡的眼睛裏帶著那樣純粹的惡念,一點點地順著桑鬼的眸子滲透到她的心裏……


    她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她的女兒!


    “母親,你走吧!”閉上眸子,那個小小的不足十歲的人兒,居然已經讓桑鬼那樣優秀的刺客都看不出她心裏再想些什麽了。


    ……


    “我殺了他!”桑鬼刹那裏起了殺意,赤霜長鞭從白楠腰間脫離,下一刻,沒等桑鬼的那一鞭子揮出的時候,司徒百裏和一大片侍衛已經立到了桑鬼麵前,“皇後……請您迴宮吧!”


    白楠歎息了一聲,慢慢地看向桑鬼,“母親,請不要傷害白楠的叔叔!”


    眼見著司徒百裏已經和桑鬼打在了一起,白楠放低了聲音,“流澈舅舅最近吃的藥是不是不靈了?還有問初阿姨睡在棺材裏的時間是不是越來越長了?還有父親的二十四紫骨扇是不是開始變色了,懷安叔叔……”


    聽著女兒的一個個的是不是,白安停住了鞭子,眼中是不可置信的光澤,“你……你怎麽知道?”


    “母親和父親一直提防著叔叔,所以……做手腳的隻能是我啊!”白楠說著這樣的話,眼中沒有一點愧意,“母親,我知道你們在那個人迴來後便想要離開皇宮,可是不行啊……叔叔的時間還不夠,你們必須呆下去!楠兒不會傷害叔叔,也不會傷害母親……所以,請再等等,請再給叔叔一點時間。”


    桑鬼顫抖起來,看著白楠的眼睛宛如看著一個鬼影!這些年來,白琴不是沒有對他們做過手腳,可是,白安那雙桃花眼卻往往能在第一時間發現,然而,最近,她們每一個人身上都出現一些異常的現象,那是如此輕微,從來不是致命的,然而,那卻仿佛是一個提醒,告訴他們所有人,他們的皇城並不是固若金湯的。


    原來……造就這一卻的,居然――是她的親生女兒!


    “你瞧,母親……你是如此厭惡並且憎恨著我啊!”白楠背離桑鬼,徒步走向白琴的帳篷,這個小小的人兒的身上,有某種與白琴其實相似的氣質,叫人無端的膽寒!


    或許……也有隻像他們這樣的兩個人才能依靠在一起!


    “皇後!”司徒百裏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悲哀,再一次重複道,“請您迴宮吧!”


    “白楠!”桑鬼再一次喚了一聲,可是,白楠小小的身子卻沒有停頓下來,她甚至沒有迴頭一下。


    “如果你再走一步,我們……就沒有你這個女兒!”桑鬼唇色發白。


    白楠楞了一下,足下依然沒有停頓,直到白楠走到白琴的帳篷前,並且隻手掀開了帳簾的一角,白楠這才迴頭輕笑,喃喃道,“是的,夫人!”從這一刻起,白楠的稱唿已經變了,再不是母親,也不再是娘,一聲夫人便可以將血脈從此阻擋開來麽?


    夫人?桑鬼苦笑了一聲,捏著赤霜長鞭的手不由的一緊,桑鬼猛然咬住下唇,這樣難過的瞬間,宛如當年知道桑流澈快要死了一般!


    “母親,是您拋棄楠兒的!”白楠笑起來,在大營裏顯得嬌美無比,“所以……請夫人不要為此自責!我……很快活。”


    桑鬼怎麽也不無法相信,白楠就這麽離開了!


    心口處,除了鈍痛還有什麽……桑鬼按住了心口,不……不是的,她說的怎麽可能是真的?那是她的骨血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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