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煙揉著眼睛,一夜趴在石桌上睡,還真有些疲累,這一起身,剛好將背上的衣服給蹭了下來。


    彎起腰撿起衣服,手中握著那抹玄黑,明煙的手心,起了微微的暖意……


    明煙見身邊的人還趴在石桌上淺睡,身上的外衫已經落在了自已手中,隻著了件淡薄的裏襟,可是,便是隻剩下裏襟,那腰帶也還舍不得解下,明煙記得,那腰帶是夜琴縫的,一個男子,再怎麽靈秀,針線活也不會比宮中女子更出挑,可是……那人偏生就這麽愛護著,時常帶著。


    明煙的目光在那腰帶上的停了許久……


    莫辰逸不知何時醒來,此刻,正在石床上自顧自地下著棋,落子的聲音極輕,仿佛刻意地不想將人吵醒一樣。


    明煙剛想將離玨叫醒,便被莫辰逸的眼神給製止了,“他才睡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怎麽會?


    明煙的不解,卻沒多想,隻想將手中的衣服給他重新披在身上,人還沒有靠近,突然,一道寒光在眼前閃過!


    莫辰逸捏著棋子的指頭在半空中一頓!


    那個人的自我防護意識該是多強啊?


    明煙躲閃的及時,而且,那寒光一出,握著匕首的人也已經意識到對方是誰,下手偏離了幾分。


    “抱歉!”我走去,接過明煙手裏的衣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他慘白的臉色,不由地輕聲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是你。”


    “……”


    “從小的習慣害的我在意識模糊時,隻能接受夜琴的靠近。”


    過了好久,明煙臉上才有了血色,艱難地扯了扯唇角,“沒事。”


    兩人相看無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深深吸了一口氣,明煙眼中有絲淡淡地笑意,在原地轉了個圈圈。粉色的羅裙隨著他的轉動,蕩開蓬鬆的花朵,三下兩下轉到我麵前,明煙朝著我眨了眨眼睛,雙手勾住我的脖子,“主子。[]半夜怕我冷,把衣服都脫給我披了,你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撲哧笑起,簡直被明煙給氣樂了,“你行了!”


    “主子,你是不喜歡我!”明煙樂得其所。反而不依不饒起來,說話的語調也膩膩歪歪地。“我很美,對不對?”


    將明煙勾在脖子上的手給打開,我重重地點了點頭,“是,你很美!”


    明煙這一鬧,讓剛才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好在他沒介意,也好在我醒的及時。


    我垂下頭。語氣有些暗然,“明煙。你以後還是小心一點,我怕……我以後不會這麽幸運,我不想傷害你。”


    這樣子死在我手下的人,沒有千個,也有百個了,在我睡覺、半昏迷的時候,老頭子要見我,都要穿上全身防彈衣。


    這種習慣,在以前的很多年裏,一直是我引以為傲的事,從來不覺得如何,可現在……


    我開始有點害怕了,如果靠近我的是燁兒、明煙或者是月,我該怎麽辦?


    明煙暗暗地歎了一口氣,果然沒有,從他的眼睛裏,明煙知道……他對自已,果真沒有半分意思……


    明煙不強求,至少可以知道,那人是真心對他好,他是真的不喜歡女子,雖然,他以為自已是女子,可是,在他心裏,自已別與別的女子是有所不同的吧……


    也許……


    明煙滿含期翼的看向莫辰逸……或許,他真的可以幫自已。


    莫辰逸似乎知道明煙想說什麽一樣,將手中的黑子往棋盤上一按,撿起死了一大片的白子,“莫某盡力!”


    漫不經心的語氣,卻讓人不覺地心生信任。


    “走吧!”


    留戀地看了一眼這石屋的一床一椅,我走到莫辰逸床前,替他將棋子收好。


    莫辰逸也任由我將他抱起。


    莫辰逸的臉,枕在我的胸口……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已的心跳……是否,會被他聽到!


    明煙莫名地看了一眼麵前的輪椅,“你從哪弄來的。”


    “這兩晚做的。”我瞧了明煙一眼,“別看了,抬著出去。”


    我抱著莫辰逸,明煙抬著輪椅,進陣困難出陣易,或許,是進出時的心境不一樣吧。


    沒多久,出現在我們麵前的便是那日離開時的山林。


    陽光正好!烈的讓我不由地擋住了眼睛。


    將莫辰逸放迴了輪椅,胸口處突然有點異樣的情感。


    逆著陽光,莫辰逸的側臉那麽耀眼!


    燦爛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莫辰逸,你將就著用下吧。”我轉到輪椅的扶手處站著,“等過幾天,就丟了他吧,這輪椅跟你原先的,自是沒法比。”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非要連名帶姓地將他的名字說出來,仿佛,若不叫全名,某種東西便會在我心裏倒下一片。


    讓他把輪椅丟掉,話雖這麽說著,可心裏頭還是覺得哽了一根刺一樣,不碰不痛,一碰便難受。


    這趕時間造的輪椅的確很粗糙,莫辰逸側頭看了一眼搭在扶手上的那隻手,隻見指頭和手背上,有一些很細碎的傷痕,密密麻麻地,像被一層錯宗複雜的紅線裹住了一樣。


    看不見手掌,莫辰逸不由自主地去想,手掌中,是否也這樣傷痕累累?


    輪椅的扶手那兒,有很多突起的木屑毛坯,看樣子,還來不及打磨光滑。


    輪子也如此,並不光滑,細碎的木屑到處突起。


    ……


    唯有他手邊的橫木,以及輪椅的靠背。


    這兩處地方,用指尖細細摸去,仿佛觸手的質地不是木頭,而是石子。


    哪裏……有一絲半點紮手的木屑?


    莫辰逸閉著眼睛,手中緊握著腰間的黑龍玉佩,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與明煙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約而同地沉默著,不敢打擾他的思路。


    “玨帝好運氣,隨便砍棵樹都是上好的湘子木。”好半天後,莫辰逸才睜開眼睛,理了理胸前參綠色的衣服,“莫某覺得,若有時間改造一下,這輪椅……還不至於落迫到需要丟開遺棄。”


    我站在那裏楞了幾秒鍾,待反應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後,竟站在原地一步也動不了!


    明煙狠狠地踢了我一腳,我這才迴過神來,唇角大大地揚起!


    他以後要坐的輪椅將是我做的!


    我做的輪椅,是他以後要坐的!


    “你要站到何時!”明煙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公子說……往東走。”


    不知道為什麽,明煙的語氣分明就與平時一般無二,可我卻感覺到,他這一個個的字,仿佛是咬著牙齒,從牙縫中露出來的一樣。


    還有,他這一踢一掐,似乎比以往更用力了!


    穿過樹林,傍晚的時候我們已經到達了梅江。


    梅江並不廣闊,狹窄的一條河道,水流卻十分迅速,潺潺的水聲讓人的耳膜有些受不了。


    莫辰逸卻沒有在江前停住,跟著莫辰逸走去……


    麵前的是一座高山!


    那是我見過最險峻的一座山,呈九十度,基本上不可攀爬,一百米左右,在巨樹的映襯下,隱隱可以看見一個山洞。


    “穿過去!”


    莫辰逸這淡淡地三個字,卻苦了我與明煙!好不容易連人帶椅給抬了上去,我身上全涼了!


    真怕一不小心就將他給摔了下去。


    穿過山洞,映在我眼前的是一道瀑布,站在好幾米外都能被水漬漸到,可是……


    如此劇烈的瀑布衝擊下,我卻完全聽不到一絲半分的聲音!


    這才想起,那江流的聲音比別的江流要響,初時我還以為是水流太急的原因,恐怕,真的正的原因是這被這裏的瀑布給分了吧。


    “這,才是梅江!”莫辰逸看著瀑布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怎……怎麽會是這裏?”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明煙這麽失控的情緒!


    明煙將眼睛瞪的很大,唇上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摔倒在地上,緊緊地將自已抱住,身子不停地顫抖著,粉色的羅裙襯得他毫無一絲血色的臉,讓明煙顯得那麽無助。


    “明煙,明煙!”我拍打著他的臉,心中一陣慌亂。


    他……認識這個地方?


    “你是誰?”


    “明煙!”


    “哪裏人?”


    “錦疆族人!”


    “為何流落青羽?”


    “……”小乞丐無奈地攤開手,“無可奉告,如此……交易便結束吧!”


    難道……這裏與錦疆族有關?與他流落青羽的原因有關?


    瞧著明煙這麽強烈的反應,莫辰逸也是一臉茫然……


    “明煙,明煙!”我搖晃著他,想讓他冷靜下來,手被他一把握住,狠狠咬去……


    直到口中被血猩味填滿,明煙這才停住顫抖。


    消失許久的七彩八卦又在突然間在他手心中閃出了異常燦爛的光芒!


    “沒事吧!”我想起淩荷,她難過的時候,總喜歡靠著我的肩膀!


    想到這裏,我坐到地上,將明煙的頭按到了肩膀上,“有什麽事跟我說。”


    “我在外麵等你們。”丟下這一句話,明煙逃也似地朝著洞口跑開了。


    一百多米的高的地方,對於曾經沒有內力的我來說,還是有些心裏壓力的,不過,明煙好像跟本沒有在意這種高度,跳的時候眼皮的都沒眨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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