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歎了一口氣,仿佛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答案。


    夏櫻緊咬著下唇,拚命地抑製著哭泣,洛北從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夏櫻。


    ‘我可以為了大夏,下嫁他人,我可以為了哥哥,放棄生命,可是……唯有他,溶骨入血,棄之不去,挖之不掉,逼我棄他、忘他,我生不如死!‘仿佛沒有感覺到滿手的鮮血一般,夏櫻的指甲亦深入血肉,‘他是我一次次在站場上活下來,是我一路走到今日的支柱,沒有他,不會有我,不會有大夏的靖安王爺。‘


    --我不要天下,天下不及他!


    傲天濕了眼角……


    洛北緩緩地笑了起來,複又保持著他那個流裏流氣的樣子,‘好一個天下不及他!小爺算服了!他沐煜,好大的福氣。‘


    洛北吊兒郎當,剛才那魄人的壓力,似乎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他淺笑著,又學女人聲,豎起蘭花指,‘王爺,你怎麽就沒看上奴家呢?要不……王爺你收了人家做小吧。‘


    ……


    ‘管他身後風雨雷電……粉身碎骨,肝腦塗地,小爺隨你了。‘洛北臉上的陰霾盡去,眼中全是傲意,‘小爺一迴大夏便到軍營,你放心……一年之內,小爺必將山地走勢摸個清清楚楚。‘


    ……


    ‘王爺,你且放心,你身後……有我們,有七十幾萬兄弟!‘傲天把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一張臉已經紅的滴血了。這算是他今生說過最為煸情的話語了。


    夏櫻猛然地背過了身子……


    洛北和傲天隻能看見她微微顫抖著的雙肩。


    再次轉過身時,夏櫻已經恢複常樣,‘傲天,到了軍營,你好好看著洛北,記得在他的鞋上綁些鐵塊,好生督促著他,莫給洛北任何投機取巧的機會……‘


    ‘喂喂喂……‘洛北大驚,伸手指著夏櫻。‘你,你這是在給小爺穿小鞋啊,叫誰監督我不好,非讓這大狗熊,你你……‘


    ‘王爺,屬下一定會看好洛北的。‘傲天抱拳。一絲不苟。


    夏櫻擺了擺手,‘迴去吧!傲天,軍營裏加緊訓練,有備無患總是好的,未雨綢繆方可長存……‘想了想,夏櫻又加了一句。‘傲天,許久不見鳳裏白。迴到軍營後,替我問候他。‘


    ‘嗯!‘傲天點頭,還要再說什麽時,傲天已經一把扯著傲手的手臂往外走了,‘行了,咱耽擱的也夠久了,現在就迴大夏複命吧。唉喲……‘


    洛北隻顧著拽著傲天出門,一時竟沒有留意前方。居然撞到了人,也把自己絆倒在地,與那人一同摔到了地上,‘咦……你這人,怎麽生得這般軟軟的。‘


    話音剛落,洛北垂頭去瞧地上的人,這才嚇了一跳,與他一同摔倒,並且,此刻依然被他抱在懷裏的人,居然是景楓的女人!


    ‘幽……幽貴人!‘洛北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待看清楚懷裏的人後,又連忙鬆手,歸海溪黎還沒有站穩,因著洛北的突然放手,又結結實實地重新摔到地上。


    一聲悶響,歸海溪黎摔得直皺眉,想必很疼,可是,她卻楞是沒有哼出一聲……


    洛北見狀,又慌慌張張地去撫人,嘴裏卻數落著,‘我說幽貴人……你,你怎麽這麽笨啊,自己不會小心些……摔壞了,景楓來找我索賠,我可賠不起。‘


    歸海溪黎一拂衣袖,拒絕了洛北的攙扶,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不言不語。


    洛北聳了聳肩膀,摸了摸鼻子,壓著聲音在鼻尖甕聲甕氣地說,‘真真個冷美人,可凍死小爺了!‘說著還不忘打一個寒顫。


    ‘洛北!‘聽見聲響,夏櫻連忙追了出來,瞧見這般情景,喝罵道,‘你小子說什麽風涼話呢!‘


    ‘誰說小爺說瘋涼話,你聽得見麽?‘洛北習慣性地去摸身上的稻草,可惜,他的隨身草適才已經被他折斷了。


    ‘你沒事吧。‘夏櫻瞪了洛北一眼,小心地將歸海溪黎撫起,這才瞧見她的左腿腳踝處已經腫得高起來了!


    ‘洛北!‘夏櫻喘著粗氣,‘你就不能……‘


    ‘得!打住!‘洛北做了一個住嘴的手勢,也瞧見了歸海溪黎腫起來的腳踝,沒等人責罵,洛北便自給往臉上打了一下,‘是小爺的錯,全都是小爺的錯!‘一邊道歉,洛北一邊惡著神態去推傲天,又往傲天屁股上踢了一下,‘看什麽看,你還不去太醫院找紅花油,沒個眼的笨狗熊。‘


    傲天實在,慣被洛北欺負,老老實實地找藥油去。


    ‘抱歉!‘夏櫻撫著歸海溪黎坐到椅子上,‘洛北莽撞,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歸海溪黎依舊寒著臉,這是她一慣的樣子,倒不是因為她生了洛北的氣。


    夏櫻對歸海溪黎很是客氣,一來她可以感覺到她並沒有壞心,二來也是因為歸海修黎的原因。


    “我沒事。”哪怕親自來到昆華宮,可是,歸海溪黎對於夏櫻的示好,還是顯得非常不習慣。


    洛北給歸海溪黎倒了一杯茶水,也找了個椅子坐到了夏櫻旁邊,“喂,幽貴人,你來這幹什麽?”


    這一次,歸海溪黎居然喝了那杯水,哪怕周身依舊帶著寒意,卻也不似她一次到這裏時的那麽疏離。


    她的指骨用力地捏著瓷杯的邊緣,一直捏到骨結泛白。


    “他說……要我相信你。”頓了好一會,歸海溪黎說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樣的。


    “這……你們打的什麽啞迷啊?”洛北飲了一口茶水,“沒頭沒尾的,我怎麽聽不懂。”


    歸海溪黎說的他。自然是指歐陽逸仙,這一點,夏櫻從來沒有懷疑過,隻是……她沒有想到,歐陽逸仙對她的影響居然如此之大……有了第一次的交道,夏櫻原以為,歸海溪黎對她的敵意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消逝的,卻不料……


    “那麽……歐陽逸仙現在在哪呢?”夏櫻淡淡地開口尋問,同時又撕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去包紮鮮血淋淋的手心。


    一句話說出來。直把洛北嚇了個夠嗆,一口茶水全都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不是吧,你……你怎麽把歐陽逸仙綁來了,那……那前些天花的銀子不都成了冤枉錢麽?”洛北做出一個肉疼的動作。直直地盯著昆華宮中,如今掛在正堂上的所有歐陽逸仙的畫作。


    歐陽逸仙在四國中,是最有名氣的畫師,早被譽為天下第一畫師了,之前夏櫻並不知道他的畫風,然而。自從收集起他的畫作後,夏櫻突然發現……他的所有畫中。山水畫居多,人物畫像卻隻是偶畫幾幅,而且,歐陽逸仙畫中的人物通通都隻有一個背影,他從沒有畫過任何一個人的肖像畫……


    歸海溪黎也仰頭看了看那些畫像,眼神之中帶著淡淡的哀傷,“這裏九幅畫裏……隻有二幅是老師的真跡。其餘的……大概是那個人臨摹的。”


    “那個人?”夏櫻停下正在包紮著的手心,微微蹙眉。


    歸海溪黎做了個深唿吸。這才道,“是……淳於夢娜!”


    “……”洛北張大了嘴巴,“淳於夢娜?守皇皇後?”沒等任何人開口,洛北便又接著說道,“小爺雖沒有見過她,可是……這個女人確實是個人物。”


    夏櫻敏銳地發現,當洛北說出淳於夢娜幾個字時,她的瞳孔不自覺地收縮了幾分。


    歸海溪黎是守皇的公主,按理說,無論年紀大小,從輩份上來說,歸海溪黎都應該喚淳於夢娜一聲母後的,然而……她卻直唿其名,可見,她們二人之間的關係並不要好。


    淳於夢娜最開始的時候是守皇三王爺顏衛的妻子,可是後來,不知因何,打動了守皇國王歸海皓的心,居然上演了一出父奪子妻的醜事,其實……在皇室中,這樣的事,實屬平常。


    隻是可惜了顏衛……守皇的皇姓本為歸海,然而,顏衛卻自小跟了母親的姓氏,一直不曾冠與皇姓,這其中有什麽原由,也並非外人可以知道。


    夏櫻聽說,在當時歸海皓隻是想把淳於夢娜招進皇宮當個貴人……


    顏衛是個好丈夫,當他聽說了自己父親想奪妻之後,當日裏便拋棄了所有的榮華富貴,決定與淳於夢娜隱居田園,可惜,縱然平日裏他們夫妻再如何的恩愛,淳於夢娜卻始終不願放下王妃的身份與顏衛一起離開。


    她甚至主動找到了歸海皓,十日裏讓歸海皓徹底地迷戀上她,淳於夢娜答應留在皇宮,唯一的要求便是要歸海皓廢棄舊後立她為新後。


    當時的顏衛怎麽都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會做出這種事,他一直以為是歸海皓逼迫淳於夢娜的,直到她的妻子淺笑嫣然地走入了地牢,讓他喚她一聲,“母後!”顏衛這才死心。


    縱那女人百般不好,可顏衛倒是一個癡情種,這麽多年了,王妃之位一個虛空,連個侍妾都沒有。


    歸海溪黎離開了椅子,緩慢地走到了那九幅畫麵前,一幅一幅看得無比仔細……


    恍然間,她一閉眼,竟有眼淚從眼眶中掉了出來,歸海溪黎大驚,五年了……她五年不曾落過一滴淚,便是初初見到歐陽逸仙的那一刻,她也可以忍住淚意,如今……卻是哭出來了麽?


    “喂,你不是吧,真有那麽疼?”洛北看了看門外,“傲天這笨狗熊拿個藥怎麽還不來?小爺都道歉了……”


    慌慌張張地去抹眼角,歸海溪黎不去看洛北,隻是伸出指尖指著牆壁上那幅畫的一個背影,“這幅畫是老師的真跡……而他畫中,所有的女子都是傾歌姐姐!”


    “淳於傾歌?”夏櫻凝眉,“那個已經死掉的人?”


    歸海溪黎點頭,“是的,淳於傾歌!”歸海溪黎放柔了聲音,甚至雙手合十地做了個祈禱的動作,可見,對於淳於傾歌,她是由衷的敬佩的,“最初與顏衛皇兄訂婚的人本就是傾歌姐姐。”


    打量著畫上那女子的背影,夏櫻對於歸海溪黎此行的目的越發地茫然起來了,她告訴她這些守皇秘聞,究竟是為了什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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