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倒挺多的。”伊葛用劍尖挑起菀清的下巴。


    李老道看刀尖閃著寒芒,真想欺身一檔,可偏又不敢動。怕任何一點聲響都會讓伊葛的刀尖在菀清的臉上留下口子。


    可即便這樣,菀清的眸子裏仍然很是平靜。


    “別別。”段凡兩個指頭捏開伊葛的刀,“好好說話嘛。都是自家人,有什麽不能好好說的?犯不著動刀動槍。”


    “景家的人,全都是狼心狗肺!”伊葛收迴了刀,可臉上的表情依然很是兇惡。


    李老道心跳的頻率隨著伊葛的聲調在化變,恨不得拉上王妃馬上就跑。


    那些棋子,他已經想法子偷偷地丟到四周了,更多的撒在樹上,可也不知道王府的人,能不能查到這裏!自從被抓來到現在……這都幾天了,也不知道家裏會急成什麽樣子。


    不知不覺中,李老道已經把那裏當成了自己的家。


    “這世上想當皇帝的人多著呢!”伊葛平複下來,靜望著菀清,“別以為景氏血脈隻剩下景瀾和景楓!郤親王雖被郤王過繼,可他也姓景。”


    菀清噗嗤笑出了聲音。


    “你笑什麽?”伊葛咬緊牙關,最近諸事不順,看起來,他的心情一直不好。


    菀清又笑又歎氣,好一會方才道,“四大家族要的,無非是瓜分帝權?可惜……”


    “可惜什麽?”段凡眉頭一皺,放低了姿態,“還請菀清公主教我。”


    “可惜了……幾位費盡心思,得到的……怕也隻是一個內憂外患的朝廷。”菀清眼中帶著惋惜,“這樣的朝廷,這樣的江山,即便篡在手裏,又侍如何?”


    旁邊有人嗤笑起來,很是不屑的別過臉去,似乎對菀清的話很是不屑。


    “我華褚乃四國之首,即便今年頗有災餘,可一旦我們迴歸朝廷,所有一切都會恢複正常。”段凡說著這話,卻連自己都不太相信。一係列的事件變化太快,牽一發而動全身,連他們都沒有想到,囤積的軍糧能叫整個國家疲餓成疾,鬧出這麽多的流民。


    “是麽?”菀清輕抿唇角,“如果災情扼製不住呢?”


    此一言,發人深醒!


    在場的每一個都想過這些問題,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說出來。


    “若景瀾稱帝,將你們迎迴去,繼續成為朝中的中流砥柱……事情就可以完美結束了麽?”說了許久,菀清略有些口渴。


    李老道心細,早就給菀清備好了清水。


    “若爾等歸朝……災荒,治卻不治?”


    菀清的聲音不大,可房間裏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水患,管卻不管?”


    “他國來犯,爾等戰卻不戰?”


    段凡身邊有一小將,扯著脖子同菀清對峙,“華褚乃中央之國,天朝上邦,他國莫敢來犯。”


    段凡瞪了那小將一眼。


    他們都是征戰沙場半生的老將,就華褚目前的局勢實在不容樂觀。


    “為了和京都兵力抗爭,你們把大部份兵力都集中起來,那麽……邊境呢?”說到此處,一向好脾氣的菀清都有些發火了,不覺皺起了眉頭,“邊境空虛,你們不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依然決定舍大取小!邊境數萬萬百姓在你們眼裏,比不過半張虎符。”


    李老道拍了拍菀清的後背,“王妃,別生氣!你大著肚子呢,莫要動怒。”


    菀清深吸了兩口氣,摸了摸肚子,終於平靜了下去,唇角再次含笑。


    “今日叫你來,不是來聽你的教訓。”葛伊半眯起眼睛。


    “也許你可以嚐試叫司白增兵,到時候……我們可以許玉沉十座城池。”段凡咳嗽幾聲,“畢竟司白也是一國之主了。”


    “我可以修書給哥哥向他借兵,可你當真放心麽?”菀清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小腹,“兩國相交……你當真覺得一個公主有那麽多的份量?”


    段凡被菀清問的啞口無言。


    “哥哥若借你十萬大軍,你放心讓這些士兵一路無阻,直抵華褚京都?”


    幾個人看著菀清,突然覺得……手中這張底牌,並沒有想像中那麽無往不利。


    廢了那麽大功夫把菀清綁來……到頭來,卻成了砸在手中的燙手山芋。


    伊葛看向菀清的目光,已經帶上了幾分欣賞,可語氣卻越發兇惡,“你既然知道我們和景瀾內鬥,隻會消耗本國的實力……你就應該讓景瀾開城迎接。”


    “放我迴去,我可以勸說景瀾。”


    “不可能。”伊葛飛快打斷菀清,下一刻,他手上的長刀兀自飛舞,還沒有看清,竟削掉了菀清一縷長發!


    太快了!


    一直護在菀清身邊的李老道完全反應不過來!


    不覺冷汗濕身,這種速度,他便是拚了命也無法護全王妃啊。


    從桌子上拾起那縷發絲,“這次是頭發,下次是手掌,紫車河,甚至是人頭!”伊葛站起身子,“我倒要看看景瀾能忍得幾時。”


    菀清披散著頭發,與伊葛對視著……


    不知道怎麽的,被這雙文文靜靜的眸子緊鎖著,伊葛竟感到了幾分壓抑。


    “王妃要喝安胎藥了。”李老道撫著菀清,“我們走了,不打擾幾位將軍議論軍情了。”


    “且玄,送她迴去。”


    “是!”且玄點點頭,那阿鬧蹦蹦跳跳地迎了過去。


    “唉……”吉爾尼段凡一聲苦笑,“這步棋,走的可真難。”


    伊葛抿唇,語氣冰冷,“落子無悔!”


    沉默了好半天,段凡由於了許久,楞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伊葛一皺眉,“你要說什麽?要說便說,不說也罷……弄個欲說還休,等著別人做你肚子裏的蛔蟲。”


    段凡一笑,方才開口,“這事……我本不應該說的,畢竟四大家族如今已成一體,同氣連枝,損榮皆同。”


    “說!”伊葛顯然已經沒有耐心了。


    “你知道司徒青憐懷孕了吧?”段凡壓低聲音,“若她這一胎是男孩,即是景家血脈,母族又姓司徒……”


    伊葛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想說什麽?”


    “恐你我三家,到頭來,皆為他人做嫁衣。”


    ***


    景楓帝病死的消息,已經從朝堂漫延到了民間!


    “陛下怕真的薨逝了。”朝中有文武議論紛紛。


    “自陛下登基以來,從未這麽長時間不上朝的。快一個月了吧。”


    “皇上駕崩,未立太子,那……合法的王位繼承人就是攝政王了。”


    四大家族的兵力在京都駐守了五日後,終於開始進攻城池了!


    城中百姓四處逃竄,可惜所有的宮門都被堵死了!旁人進不去,外人也出不來,鬧得人心惶惶。


    幸好京都禦林軍不少,四大家族久攻也未踏進城中……


    一來,禦林軍的軍事素養確實不弱,二來,四大家族也不想把京都踏為平地,畢竟他們不想要一個千瘡百孔的政權。


    ***


    “成了!成了!”年邁的說客喜氣洋洋地衝進了大營裏,“景瀾答應了……”


    伊葛猛地站起身子,“他答應了?”


    “應了!”說客直點頭,“將軍的那縷頭發讓景瀾怕了,他答應大開城池迎將軍入城,也答應稱帝了。不過……他有一個條件,必須把菀清送迴王府,或者送進皇宮。”


    “不可能!”段凡和伊葛異口同聲。


    “二位將軍別著急。”老說客撫著長須,一字一字地說道,“景瀾說了……菀清即將臨盆,在別的地方怕她不習慣,王府裏什麽都有,隻要能讓王妃呆在王府,將軍可以把王府裏所有的下人都撤走!換成將軍的人馬。”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實際上菀清還在他們手裏。


    段凡思索了半天,衝那說客道,“可以。”


    伊葛也沒有阻止,現在……他們都急著迴朝。


    離開權力的中心越久,看不見的危機也越大。


    ***


    最近,整個華褚的言論三天一小變,五天一大變。


    聽過各種各樣的傳言,老百姓都不知道真相了。


    “什麽?”街頭看榜的老大爺驚唿起來,“前些日子,幾十萬大軍駐守在京都之外……不是要打戰,是給先皇送靈?”


    “不會吧……不是還和禦林軍大打出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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