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壇燒刀子很快搬了過來,四象正要將酒送去亭子裏,卻被菀清阻止了。


    切著肉片的夏櫻,隔著雨簾看見菀清衝她招手,沒怎麽多想,便衝進雨裏朝她走來。


    “菀清你叫我?”夏櫻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順勢從四象手裏接過了那三壇子酒。


    “先把酒放著,我有事問你。”菀清的樣子很認真。


    夏櫻也收起了戲謔,站得筆直挺立。


    這是她在軍營裏養成的習慣……若對一個人尊敬,便會站成這樣。


    “百裏世子身上,是不是有奇怪的事情發生?”想起莫瞎子說過的那道邪氣,菀清忍不住想要證實。


    她希望夏櫻迴答沒有!她希望自己聽到的那些事,都是子虛烏有。


    可菀清錯了!


    夏櫻的表情已經為莫瞎子的言語提供了最有力的證據。


    “是!”眸子裏生出一抹哀傷,夏櫻捏緊了雙拳,“可我無法告訴你具體的情況!連我……也是被隱瞞的人。”


    菀清垂下眸子,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怎麽知道的?”夏櫻瞧著菀清很是激動,捏著龍淵的手,筋脈都突了出來,“是景瀾告訴你的麽?他還知道些什麽……百裏鳳燁有危險麽?”


    聽著夏櫻那一長串的問題,菀清緩緩搖頭,“不是,景瀾什麽都沒說。”


    夏櫻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和無助。


    很顯然,圍繞在百裏鳳燁身上的那種未知的血脈,讓夏櫻日夜懸心。


    菀清還是把莫瞎子的話告訴了夏櫻,“是莫先生告訴我的……他說,他看見百裏世子身上有一股……邪氣。”思忖了半晌,菀清還是將莫瞎子的原話轉述給夏櫻聽。


    莫瞎子說的?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如果夏櫻沒記錯,這個莫瞎子僅僅見過百裏鳳燁一眼,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


    莫瞎子長的也不好,連清秀都算不上,可是夏櫻仍然對他印象深刻。


    直到現在,夏櫻似乎還能感覺到莫瞎子身上存著某種異樣的氣息……竟和歐陽逸仙有些十分微妙的相似之感。


    菀清輕拍著夏櫻的手背,很快讓她平靜下了下來。


    夏櫻手背上突起的青筋也淡了,“如果什麽都做不了的話,就相信百裏鳳燁吧!你也無需做任何事!”


    “……”


    菀清的聲音和她的雙手一樣溫暖,“對某些人而言……陪伴可以讓他擁有戰無不勝的信念。”


    這說的是百裏鳳燁,又何嚐不是景瀾!


    再普通不過的話,被菀清一說,便帶上了一股無言的力量。


    夏櫻的心結被解開,“你說的對,我隻需要要相信他就好了。”


    “阿櫻!”對麵的亭子裏傳出百裏鳳燁不滿的聲音,“你在幹嘛?快些,酒!”


    “來啦!”夏櫻聲音清脆,一隻手穩穩地托住三個壇子酒,壓跟不用四象幫忙,“菀清,謝謝你。”


    ***


    “夏櫻,行酒令是怎麽個玩法?”司白飲了一口酒,“好!以前沒發現,這燒刀子還別有風味。”


    燒刀子算是酒水裏麵最平常的了,他們這些人,平日裏哪能瞧得上這種酒。


    “沒玩過!俗令,雅令我都不懂。”夏櫻連連搖頭,“軍中隻劃拳,不興行酒令。”


    “擊鼓傳花倒可以,可惜此地無鼓可擊!”


    幾杯酒下肚,景楓滿臉豪情,起身望著天地,“風虎雲龍。興亡隻在笑談中。直至如今千載後,誰與爭功!”


    “好!”司白和夏櫻一同喝彩。


    “為風滿人間幹杯!”景瀾給眾人滿了酒水,“幹杯!”


    一言罷,幾人皆是仰頭,將滿滿一碗酒喝的幹幹淨淨,“幹杯!”


    你一言,我一語。


    每個人都生了些豪情,各自說著各自的話,也不管別人能不能聽懂。


    酒水一杯一杯下肚,三壇酒很快見底……


    菀清又讓六爻給他們另送了三壇。


    “王妃,王爺再喝就醉了,我不敢請……要不你勸勸王爺?”六爻望向涼亭,“王爺很少喝酒的……裏麵的人,一個個都瘋了似的!連司白少爺也醉的不成樣子。”


    “由他們!”菀清安靜的守在一邊,“難得一醉……煮好醒酒湯,他們願怎麽喝就怎麽喝。”


    “……”六爻以為菀清在說反話。


    菀清歎息了一聲,“再去多準備些酒!”


    六爻有些詫異,他原以為菀清一定會阻止的景瀾的。可沒料到……菀清居然推波助瀾。


    “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這種時刻,一生,也不會再有第二迴了!”


    酒過三巡,狹小的涼亭已經不夠他們發揮了。


    夏櫻和百裏鳳燁衝進了雨裏……兩人開始比武切磋,一黑一紅的兩道身影在雨中描繪著水墨畫。


    司白叫著月華的名字,也衝進雨裏,獨自大喊大叫……


    司白的叫聲裏夾雜著內力,聲音像打雷一樣刺耳!


    現在是白日裏,可司白的叫聲,楞把這地方搞得鬼氣森森,連男人聽了都得起雞皮疙瘩。


    叫了好一會,司白也加入了百裏鳳燁和夏櫻的鬥武裏……三個人,不知道怎麽打的,反正還打得挺和諧的。


    整個景王府,聽著兵器相接的聲音,司白的哭喊聲,所有人都有些神經衰弱,枕戈待旦,似乎想拉架,又似乎想殺人……


    那五個人,就像一堆襲擊了大夫……從醫館裏破門而出的病人。


    涼亭裏隻剩下景瀾和景楓。


    “你醉了麽?”景楓端著酒碗和景瀾碰杯。


    “快了。”兩個酒碗碰在一起,景瀾迴答,“你想說什麽?”


    景瀾一邊飲酒,一邊微笑著瞧著正在亂鬥的那幾個人,“過幾天我要離開華褚。”


    “你瘋了吧!”景瀾語氣驚訝,酒氣散了一大半,“你在京都都這樣了……你一走,四大家族必定起事……”說到這裏,景瀾突然意識到這是景楓故意而為,“從一開始,你就在逼著他們造反?你等不及了!”景瀾看著景楓的樣子,“現在……四大家族兵有了,糧有了,可依然沒動作,所以……你在給他們找機會?”


    “是的!”景楓又給兩個人滿上酒水。


    “……”景瀾長吸了好幾口氣,“你在賭!這麽大賭注,可你壓根沒有必贏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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