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請!”禹旋嬌笑著將景楓推入一間廂房,“奴家有好多話想跟公子談談呢!”


    一進屋子,禹旋便將門頂了起來,又在門上貼了一張請勿打擾的字條,猶覺不夠,禹旋把屋裏的兩扇屏風全都推到了門口。


    做完這些之後,她又隨手拿過一把琵琶,彈得很大聲。


    “尊上!”在這裏看見景楓,禹旋顯得十分意外,一向都是空錫樓裏的人,扮成客人同她見麵,以此來傳遞消息的,景楓很少會獨自找來紅鸞閣,“您怎麽來了?是否有屬下可以效命之事?”


    景楓掃了一眼房間,將臉上的鬼麵摘下放到桌子之上。


    聽著禹旋的琵琶著,景楓不時地拍手,大聲叫好,禹旋也不時地迴應幾聲嬌笑。


    兩人一同營造出一種才子佳人,賞歌賞舞的氣氛。


    待到要說正事時,景楓方才壓低了聲音問道,“久容是憶冰樓的探子,有找人盯著麽?”


    琵琶聲聲不止,禹旋點頭,“是有一直盯著的,可惜……自從暴露以後,她除了那個初寧……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與紅鸞閣外的人接觸過了。”微微皺起眉頭,禹旋手上的動作加快,“屬下覺得她早有防務,繼續盯著,估計也不會有太大作用……她自給兒都把自己當成了一顆死棋,幹脆斬斷了所有的羽翼。”


    這樣的信息,景楓並不覺得意外。


    挑唇笑了笑,景楓輕點著桌麵,眼神裏頗有幾分欣賞,“倒算個有情有義的人……竟能為了淺安自暴身份,也難為淺安肯信她。”


    提起淺安,禹旋多少有些憤恨……雖然空錫樓已經赦免了淺安,可淺安為了個男人做出這種事,禹旋卻是打心眼裏看不上的。在空錫樓裏打拚了半輩子,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結果,可她最終還是因為感情,把所有的前途毀於一旦……就算那人是玄武,是桃花公子,也不值得!


    禹旋長吸了一口氣,不再多想淺安的事,繼續說道,“而且……久容似乎打算離開這裏了,這些日子,她已經在收拾細軟了……我聽碧娘提過這事,等她一走,紅鸞閣的兩大頭牌一齊罷工,碧娘為此挺頭疼的。”禹旋不如淺安沉得住氣,說到這裏,不自覺地插了句嘴,“到時候……整個紅鸞閣都會大力扶持於我,等我成了頭牌,便有機會接觸更廣的人脈,到時候……定能為樓裏打探更多隱秘之事。”


    景楓完全不想聽這些,冷冷地掃了禹旋一眼,很明顯的表達出不悅的情緒,禹旋這才知道自己失言,一時緊張,手上太過用力,竟扯斷了一根琵琶弦,一聲破音在屋裏驚響。


    禹旋嚇得臉色煞白,剛才吐了豪言壯語,這便出了差錯!


    好在她反應得快,連忙變了一種調調,高聲哭訴起來,“公子別惱,奴家無意的,這就重新給您奏樂……要聽古琴?是是是!馬上!”


    等琴音再次響起,禹旋這才繼續報告情況,“好不容易發現了一枚憶冰樓的暗樁,就這麽看著她離開,實在有些可惜……尊上,我可以無聲無息地除掉久容。”


    “……”景楓沒有說話,隻盯著她瞧。


    這樣的沉默,讓禹旋的心懸到了嗓子眼裏。


    “要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景楓輕飄飄地警告禹旋,“你的級別還不到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地步。”


    “……”吞了吞口水,禹旋感到一陣寒意席來,她知道自己浪費了很多時間,做事的效率卻連淺安的一半都達不到,連忙請罪,“請尊上治罪……到現在為止,屬下並沒有探到什麽有價值的消息,連淺安之前的消息網也斷了三四成。”


    越說越抖,禹旋忐忑地垂著頭,根本不敢多看景楓一眼。


    “算了,這個與你無關。”景楓的聲音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禹旋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再不敢貿然請命。


    輕點著下顎,過了好一會,景楓方才說道,“說說初寧。”


    ***


    “怎麽?還是見不著人?”伊尚果眼也不抬地繼續描繪著指甲上的盛世藍櫻。


    “是!見不著!”為了查到初寧的行蹤,蘭舞都快把腿跑細了,嗓子也冒煙了,抬起桌上的冷茶,一口氣喝得幹幹淨淨,“一聽易井先生的名號,他們就想法子把我打發走了。”蘭舞很是氣憤,緊咬著牙關,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那個陸敬連食樂米行也打過招唿了……以前還能通過那個山羊胡瘦子聯係到初寧,遞一下拜帖,傳一下消息都是可以的,可這會到好……哪裏都找不到初寧的行蹤了,連食樂米行的一幹人也都跟我打馬虎眼,也不想想……咱們在那個米行使了多少銀子。”


    伊尚果聽著蘭舞的抱歉,一時嫌悶得慌,起身把窗子打開了。


    一陣寒風吹了進來,連帶著雨也飄到屋裏,可伊尚果卻任由著風雨吹拂,她似乎還挺享受那份寒意。


    冰冷的雨水讓伊尚果打了個激靈,四大家族私下會麵的頻率越來越高,華褚形勢也越來越嚴峻。


    時間不多了……她沒有功夫繼續和這個初寧玩捉迷藏的遊戲,“花西客棧找了麽?初寧一開始不就在那裏?”


    “找了!我第一處就找的花西客棧,可現在,那早沒了!”蘭舞氣唿唿地嘟著嘴,秋寒雨濕也沒法平息她胸中的燥意,“花西客棧關了門,聽說已經被初寧買下來了,大門上貼著不見外客的字樣,裏麵是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伊尚果皺起了眉頭,“他即是生意人,總不會一點蹤跡也沒有吧?”


    “有是有。”蘭舞一聲長歎,很是無奈,“現在也就守在米鋪裏,還能看見陸敬去給米行送貨……可見著我之後,那個陸敬轉身就跑,見逃不開,他居然告訴我,他隻是四處亂逛的,還說給米行送的糧食不是他家公子的,他隻是路過……掌櫃的也跟附和,說陸敬隻是來做客,已經很久不供貨了。”


    從窗子裏吹進來的風小了些,伊尚果緩緩退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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