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一行走一行歎,不時用法杖輕敲著紫金缽,口中念念有詞——


    天降霞,口含玉,雍容華貴深宮裏。


    帝星起,妖星落,真龍將出乃天意。


    糧價漲,藥價貴,妖孽橫行人世裏。


    晴霹靂,颶風起,滌瑕蕩垢真幹淨。


    除功臣,迫良將,開設女科泄私,欲。


    白日暗,冰雹降,天地人間具換新,好個天意!


    司白聽得直皺眉,這編的打油詩也太直白了吧,也就隻能糊弄一下老百姓!四大家族對開設女科,引女子入朝為官的事,極其憎惡,把這事也編進了打油詩裏,還居然變成了‘開設女科泄私、欲!’搞的這麽另人遐想連翩。擴散開了話,哪個女的還敢參加今年科考?虧得景楓在這事上還下了大功夫。


    “無量天尊!”老道士聽了和尚的打油詩,喜得眉開眼笑,直衝著和尚行了個道家的禮節,恭維道,“大師真乃高人,貧道若非有先祖托夢,哪能道破天機,可大師顯然知過去,曉未來,佩服,佩服!”


    “阿彌陀佛!”老和尚衝道士點點頭,繼續重複著之前的打油詩。


    和尚的聲音漸行漸遠,可這好念又好記的話,被不少百姓學會了……


    這算什麽?


    四大家族搞了個佛道兩家的證名會?


    司白看了一眼自家妹夫的苦瓜臉,恨恨地碎了遠去的老和尚一口,又調笑起來,“怎麽不拿著快板?這不是數來寶的看家本領麽?四大家族應該找個叫花子過來的。”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景瀾自曬輕歎。


    不曉得菀清知道這些會是什麽樣的感覺!景瀾已經開始心疼妻子了!


    這些年來……他們夫妻二人,越來越低調,原以為是離朝庭越來越遠,可如今……多年辛苦,又一次被拉進了皇位之爭的漩渦!


    沒走兩步,景瀾突然迴頭,“天師留步,您即說要輔佐帝星,這麽離開,不好吧!”


    老道士一下子哽住了脖子,臉色也直發白,有些急了,指著和尚遠走的方向……意思是說,怎麽不去逮那和尚,盯著他個無辜可憐的小道士幹什麽玩意兒啊!


    可他偏偏不能說這些話,這還有很多百姓沒有散去的,老道士心裏暗恨自己沒溜快些。


    “請吧!”司白眯著桃花眼看向道士,“天師府上詳談,再同瀾好好說下如何化解妖星,造福百姓。”


    老道士訕訕地笑著,臉上的驚懼還沒消退,卻仍舊裝著一付高深莫測的模樣,“機緣未到,機緣一到,貧道不請自到!”


    “到到到!非常道,到你個頭!”四象咬牙罵了一句!


    六爻和四象又一次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老道士,“天師去府上好好說說你先祖李天淳的事!道祖已經臻仙境,不凡再請下凡間一趟。”


    老道士不算高,被人架起來,腳就空了,兩隻腿在半中一蹬一蹬地,怎麽都踩不實地板!


    “大夥都散了吧!”司白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興趣再擺造型著,衝著仍在圍觀的百姓道,“還下著雨呢……各自迴屋吧。”


    遠遠地……景瀾已經瞧見了菀清的身影了,他的腳步不覺加快。


    六爻和四象對望了一眼,扯著老道士,連忙跟上……不曉得王妃讓他們來跟著王爺,是不是早就有未卜先知的神通了。


    景瀾幾乎是跑著奔向菀清的!


    四大家族真會捏造輿論,他沒料到他們會來這麽一手,一時之間,竟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桐!”盡管那老道士和那大和尚,給了景瀾無比糟心的體驗,可看見妻子的一瞬間,他還是笑的溫柔。


    菀清也朝景瀾笑了笑,“你迴來了!”


    景瀾這才打量起菀清的周身來,狠狠地一瞪九宮,“你怎麽讓小桐穿成這樣子就出來了?”


    菀清披了坎肩,著了蓑衣,馬靴已經包到了膝蓋,心說,可不是嘛,裹的像個粽子!其實用不了那麽多東西,一把雨傘就很好了!


    下一刻,卻聽景瀾道,“九宮,你應該給小桐找個麵罩檔一檔的,你看看她的頭發都濕了!”


    菀清無奈,還嫌她這棵粽子包的還不夠嚴實麽!


    “是是是!王爺,我會注意的!”九宮一拍腦袋,也覺得自己想的不夠周道,“下次隻給王妃留個眼睛。”


    司白這會已經跟過來了,把扇子猛得打在九宮頭上,“小桐如何得罪你了……你要折磨得她隻剩個眼睛?”


    九宮張大了嘴巴,沒想到司白竟會這麽個解釋法!


    司白又往九宮頭上敲了一下,“你小子的小光頭,真滑亮……看著就想敲你腦門!嘿……手感還真不錯!”


    司白的二十四紫骨扇剛一抬起,九宮已經躲到了菀清身後。


    “哥……你不要欺負九宮,他還是個孩子!”


    司白翻了個白眼,心說在你眼裏,誰還不是個孩子,九宮都長得和他一樣高了。


    “景瀾,難為你了!”菀清輕輕地拉住景瀾的手,顯然,她也聽到了老和尚渾厚的念詞,“可是,沒關係的,景瀾……一切都會好的!”


    景瀾的神情起了漣漪,喉嚨處又酸又幹,“小桐,離……春花夏雨,秋風冬雪,又遠了許多。你不怨我?”


    “你在,我在!已然很好!”菀清的雙手是那般溫暖與酥軟,“我比任何人都幸福,我怨什麽?”


    景瀾想要對妻子表達很多的謝意與歉意,可話全都啞在了喉嚨處,情,卻也深深埋在心口!她的妻子,無論發生了什麽事,無論事情如何與他們心目中規劃的美景背道而馳,她總是給他一句寬容和安慰,不問原由,不怨生活。


    景瀾也不管周圍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一把將菀清攬在了懷裏!


    菀清大方的迴抱住景瀾,甜蜜而幸福。


    “好了……進屋吧,別都站著。”菀清率先走進院子,“飯菜都是現成的,隨便吃點吧。”


    剛一進屋子,那老道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一次下跪了!


    “你有完沒完!”司白最討厭老道士的潑皮嘴臉,抬腿半輕不重地踹了老道士的後背一下,“你的骨頭真軟,堂堂李天淳的後人,就這熊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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