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旨,錦衣衛嚴加審問,涉嫌其中錦衣衛相關人等,亦是立即著手嚴查,牽涉此案者,俱都嚴懲不貸,絕不姑息一人,無論是各部還是各地官員,一經查出,即刻免職論罪。


    寧王身為藩王,不以身作則,與地方同流合汙


    ,罔為太祖子孫。


    擬詔,寧王即刻歸還百姓土地,削去護衛一支,罰沒王莊兩座,抄寫皇明祖訓十遍,讓人送到京師來,朕要親自過目。”


    官員,藩王一個都跑不了。


    這一次,弘治皇帝的確是下了狠手。


    “朕在想,這奉天殿裏多少官員還記得初登時的念頭,民脂民膏,爾俸爾祿,這一點,怕是不少人都拋之腦後了。


    今年殿試發榜以後,禮部的設宴,朕看,就免了,太子,太子………”


    “兒臣在。”


    “過些日子,朕帶著百官前去西山耕地,好好體驗體驗什麽民間疾苦,也讓那些剛入剛入官場的士子們有個印象,此事,就交給你了。”


    啊,朱厚照傻眼了,這,我成了接待方了?


    百官們也是一般無二,耕地,我等朝廷公卿,曾能做這等事情。


    有些人心有不滿,剛要開口,可弘治皇帝早就預料到了一般,看了一眼百官,“若是有人身體不適,就上書給朕,朕特恩準許你致仕,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這下子,大夥都乖乖的不多嘴了。


    今天陛下霸氣側漏,手段狠辣,還是,不去觸這個黴頭的好。


    “這個,父皇,百官的吃吃喝喝,這些兒臣,可是要收費了,不知道是內帑出,還是戶部出?”


    朱厚照扭扭捏捏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有些人臉都綠了,殿下這個時候還想著掙錢………


    “罷了,內帑撥銀,你要好生上心知道了嗎?”


    “是,父皇,兒臣明白了”,朱厚照樂嗬嗬的答應下來,好了,又能發一筆小才了。


    “如今,該查的查,該處置的處置,是不是就沒人再有錯了?”


    弘治皇帝冷不丁來了一句,語氣冰冷,“朕看,少算了個人,還個人有大錯,此人,乃是罪魁禍首。”


    朱厚照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還有人?來,說出來,看我小朱不打死他,讓他看看我的厲害。


    “還有人,就是朕。”


    此言一出,朱厚照頓時蔫了,百官惶恐。


    “陛下………”劉健焦急的張開口………


    弘治皇帝搖搖頭,繼續說著:“是朕,沒有明察秋毫,是朕,識人不明,是朕,愧對百姓啊………


    如今,是朕做錯了,朕,自然是要認得。”


    同樣,現在……他做了錯的事,他不承認,自然天下就沒有人敢算在自己頭上。


    當然,承認都不承認,何來的改正。


    他以為,錯了便錯了,有什麽了不起,臉麵和威嚴畢竟更加固然要緊,但是,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因為自己而死啊。


    當然,弘治皇帝還有個心思,就是朱厚照。


    他是個皇帝,也是一個父親。


    朱厚照聰明,法子多,大事麵前不糊塗,這些優點,他知道。


    當然,作為老子,朱厚照身上的一身的臭毛病,他也是清楚的。


    作為父親,弘治皇帝自然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改正,少一些瑕疵。


    那麽做好的方法,就是以身作則。


    倘若自己的錯誤尚且都不改正,又憑什麽以身作則,告訴太子,犯錯不可怕,知錯能改的道理?


    道路,是做的。


    太子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希望他更好。


    他深知自己做了錯的事,或許可以人不知鬼不覺,又或者即便有什麽疏忽,也不會受人責怪。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的嗎?臉麵固然重要,可太子,畢竟代表著的是未來啊。


    今日這也是再給朱厚照上上一課啊。


    倘若今日朕沒有認錯,那麽……他日,自己在管教他是,又怎麽有資格去讓他的兒子改正自己的錯誤呢?


    奉天殿裏依舊安靜得可怕。


    所有人心裏其實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隻見弘治皇帝背著手,閉著眼睛,眉頭深深的擰著,似乎陷入了思索,天人交戰。


    隻見弘治皇帝突的張眸,隨即道:“朕以涼德,纘承大統。意與天下更新,天下海晏河清。


    殊不知,朕坐居宮中,不能明察秋毫,朕責無旁貸,理應下詔罪己以免重蹈覆轍。


    依朕痛心疾首,人冤不能理,吏黠不能禁,此皆朕之過也。


    即令英國公,代朕請罪於太廟,向列祖列宗陳告朕的疏失,以為懲戒,也望朕能永覽前戒,悚然兢懼!”


    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百官悚然。


    皇帝下詔罪己,告訴天下人,是他這個天子有錯,甚至讓英國公前往太廟祭祀陳述這件事,作為一個帝皇,這實屬不易啊。


    退朝以後,弘治皇帝對著蕭敬感歎一句:“朕的的名聲,怕是從此以後,要大打折扣了。”


    蕭敬不敢作答。


    朱厚照迴到東宮的第一時間,派人去請程敏政,讓他即刻來東宮見他。


    小宦官見朱厚照麵色不好,一路緊趕慢趕的來到程府,稟告了太子所說的話。


    程敏政也是嚇了一跳,不知出了什麽事兒,太子殿下居然如此急迫。


    程敏政不敢耽誤,急匆匆地被跟著宦官來到了東宮。


    到了東宮,剛剛行完禮,朱厚照便劈頭蓋臉說了起來今日朝會上事情。


    華昶罪不容誅,下了昭獄?


    程敏政一聽,隻覺得是大仇得報,心裏說不出的暢快。


    可當陳敏正聽到陛下下了罪己詔,自己不由得也是嚇了一大跳。


    罪己詔,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尤其是還派英國去太廟告祭祖宗,這不就相當於告訴祖宗,自己這個兒孫當皇帝當的不怎麽好。有些天怒人怨了。


    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來說,都是報喜不報的啊。


    更何況陛下一向仁愛,怎麽會………


    朱厚照看著程敏政:“程師傅,機會來了?現在,就有個大好的機會放在程師傅麵前,讓華昶身敗名裂。


    程師傅,之前又答應過本宮做鎮國府的主編,想來程師傅才高八鬥,寫上一篇錦繡文章不是什麽難事。


    廢話不多說,三日內,本宮要程師傅寫篇文章,鞭撻華昶罪大惡極,還要寫出我父皇知錯能改,承擔過錯,乃是明君,不知道程師傅能不能………”


    程敏政略加思考,這個機會,他求之不得,“草民領命。”


    “好,好,好,那就有勞程師傅了”,朱厚照笑著說到。


    一連數日,禮部那兒,終於放出了文告,將於三天後放榜。


    消息一出,滿京師都是翹首以盼。


    不隻是來考的讀書人,便是京中其他人等,也都對此期待無比。


    這又將是場狂歡啊。


    此次殿試,還有不少人下注,上至王候,下至販夫走卒,都免不得想要過過癮,抄上一把。


    尤其是唐寅,唿聲最高,倫文敘也不容小覷,南邊傳來的消息,此人,也是一等一的才子啊。


    等到了這一日清晨,唐寅在客棧中剛起,徐經便已尋上了門:“伯虎……伯虎,快,快,再等一個時辰,就到了吉時,要放榜了。”


    徐經一臉喜形於色,反正和自己沒有關係,看熱鬧的,最不怕事情大。


    唐寅匆匆洗漱他心裏既是期待又是忐忑,整了衣冠,便和徐經等人出門。


    許多士人七嘴八舌,他們既希望唐寅能拔得頭籌,又希望自己能夠金榜題名。


    要知道,不少人壓的就是唐寅點為狀元啊。


    眾人結伴而行,沿途有認得唐寅的,指出了此乃唐解元,不少好事者們也紛紛跟了來。


    到了貢院這兒,這裏早已是人山人海,看榜的人比往年要多的多,烏壓壓的,仿佛見不到盡頭。


    可有人大叫:“唐貢生來了……”


    於是乎,無數人自動的分開了人流,紛紛敬重的朝唐寅看去。


    天之驕子啊。


    遠處,有人大吼:“唐寅必勝,唐寅必勝,嗩呐吹起來,鼓敲起來。”


    嗚嗚嗚……


    那嗚咽的嗩呐頓時威懾全場,還伴隨著鼓聲。


    嗩呐,乃是傳說中的樂器之王,無論是什麽樂器,中的、洋的,隻要嗩呐出場,全都給你送走。


    幾十個漢子鼓著腮幫子一吹,這貢院外頭嘈雜的聲音驟然失了顏色。


    人群裏,王守仁麵無表情,好像他不是來考試的一般。


    徐經朝那吹嗩呐的方向一看,便低聲對唐寅道:“唐兄可是如今京師裏最炙手可熱的人啊。”人群裏,還有個喜氣洋洋,紅光滿麵的人,朱厚照。


    身後還跟著張侖,劉瑾。


    張侖知道太子也押錢了,自己為了保持一致迴去給自己大父一說。


    張懋二話不說,支了五千兩銀票,一句話,太子押誰你就押誰。


    張懋說,輸了也不打緊,五千兩,張家還是輸的起的。


    這一次,他可是押了重注,他壓的,乃是王守仁。


    要掄起才情,自個還不敢壓王守仁,可論起事務,王大家對付在座的,吊打。


    這錢都不要,還是人嗎?


    朱厚照明媚的笑容,今日他顯得格外的溫和,朝所有人抱之以善意的微笑。


    這時,人群中竄出了兩個人來,朱厚照一看,臥槽,這不是那兩個便宜舅舅嗎?


    怎麽看起來兩個人二人春風拂麵一般,好像跟他高中了一樣?


    莫不是………


    朱厚照大膽猜測也投錢了。


    果然,看見朱厚照,張家兄弟也是見了鬼一樣,腿肚子都打起了顫。


    朱厚照朝笑了笑,問道:“兩位舅舅,二人這是………”


    張延齡眉開眼笑,今日要發財了,他笑嘻嘻的道:“殿下……”


    倒是張鶴齡還有點腦子,知道深淺,瞪了自家兄弟一眼:“一公子,看榜,我等兄弟來這,是為了看著大明掄才大典………”


    朱厚照皮笑肉不笑:“真沒有想到,兩位舅舅很關心我大明的俊傑才子啊,好了,明日不說暗話,投了誰?壓了多少銀子?”


    張鶴齡蔫了,隻好老老實實承認“迴公子,壓的是唐寅,五,五萬兩銀子。”


    五萬兩,朱厚照抽了口氣,出手大方啊,這怕是………


    朱厚照搖了搖頭,便背著手,溜了。


    沒走幾步,卻發現唐寅、徐經人等也擁簇著在榜下。


    唐寅和徐經看到了朱厚照,大吃一驚,卻見朱厚照隻是點點頭,也不敢上前隻好假裝沒有看到朱厚照。


    這榜下無數人七嘴八舌,熱鬧非凡,無數人滿懷著期待。


    唐寅,幾乎是所有人都認為的天選之子。


    好不容易捱到了吉時,一聲鑼響,有人高省唱喏:“張榜放紅。”


    所謂放紅,其實就是這榜乃是大紅色,寓意喜慶的意思。


    隨後,貢院的中門大張,禮部尚書親自帶人出來張榜。


    嘈雜的貢院之外,一下子安靜下來。


    萬千攢動的人頭,此刻都聚焦在了那放榜的位置,許多人屏住了唿吸,就連朱厚照也是眼睛發直。


    此榜一放,榜上有名者,自此鯉魚躍龍門,一飛衝天啊。第一張榜放出,貼在了右手的位置,從後往前發。


    數十個名字出現在眼前,無數人開始瘋了一般搜尋自己的名字,終於,人群中爆發出一個喜極而泣的聲音:“我……我中了……”


    聲音哽咽,似乎連自己都不可置信,雖然排在後尾,現在中了。


    即便將來隻是區區三甲,那也是高中,有了官身。


    同進士就是進士啊,這意味著,很快他便可以得到授官。


    最差,也能外放一縣之地成為縣官,那是真正的官老爺。


    “咦,我也中了……”


    “我中了!”激動的難以遏製的聲音,一個又一個起伏而出。


    有人抱頭痛哭,有的發出狂笑。


    朱厚照突然覺得這一幕場景,竟和上一世所學的範進中舉,如出一轍。


    不過此時他心情也頗為緊張,畢竟,自己也投了銀子的。


    等一張張榜放出來,耳畔,總會有此起彼伏的歡唿聲。


    一連了六七張榜,越往後,含金量越大。


    所有人幾乎吞著口水,決勝者三甲,尤其是張家兄弟,這關係著,自己下半輩子,能不能放心大膽的吃肉。


    沒了爵位,太子對自己又不太友好,可不是自己得尋條後路嘛。


    這不,五萬兩,那是張家扣扣搜搜,最後能拿出來的了啊,就等著大賺一筆呢。


    最後一張榜,旋即張貼出來。


    所有人屏住了唿吸,死死的盯著榜單。


    狀元:王守仁……


    是王守仁……


    榜眼:倫文敘……


    探花:唐寅………


    一下子,人群寂靜無聲,緊接著已爆發了驚叫。


    第三名……唐寅……


    張家兄弟已是瘋了,腦子一片空白,霎那間大汗淋漓。


    緊接著,朱厚照大叫一聲:王守仁牛逼………


    張侖和劉瑾也是長大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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