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看著朱厚照,沒想到朱厚照還有這麽一麵。


    緊接著,弘治皇帝就是感慨,“朕治民十幾年了,今日才是覺得,朕的一舉一動,事關蒼生啊。


    你在西山且好好做,朕看著呢,朕很高興,很高興。


    等過些日子,朕再來看,看看西山如何,看看你做的怎樣。”


    弘治皇帝不再往下說下去,迴到了馬車上。


    朱厚照突然發現,這位剛剛才年過三旬的帝王,已是鬢角斑白。


    開了年,朝廷休沐結束,也是有條不紊的開始投入正規。


    就在年的氛圍還未散去,一件大事在京師引起不小的震動。


    去年的時候,朵顏諸部來貢,遼東總兵官李杲與巡撫張玉、鎮守太監任良合謀,以為朵顏三衛積弱可欺,欲殺其冒功掩罪,乃令都指揮崔鑒、王璽、魯勳設酒席,誘其來市者三百餘人赴宴,盡殺無餘,竟上奏報捷稱:三衛分道入寇,官軍敗之。


    這件事,一開始朝臣是不信的。


    朵顏三衛被韃靼所逼,走匿邊塞,以尋求大明保護,其勢力衰久不振。


    換一句話說,大明現在就是在吊著他們的命,天知道沒了大明支持,他們還能抗幾天。


    而韃靼小王子部及火篩等部相倚日強,為東西諸邊患,遼東邊塞屢次失事。


    所以,大明需要在遼東有人有充足戰略縱深和時間預警。


    所以,朵顏三衛現在隻能依靠大明,而大明在遼東,也需要朵顏三衛預警,防止韃靼劫掠遼東。


    兩邊一拍即合,合作啊。


    這不是合作的挺愉快的啊,怎麽好好的,打起來了。


    再說了,這一麵是大明的遼東前線,人家巴結都來不及,還會惹事?


    另一麵是大明在遼東的一把手,這,還真不好說誰真誰假。


    得,那就派人去看看吧,弘治皇帝命副都禦史顧佐前往核實,出了趟公差,連年都在路上過的。


    顧佐自遼東還,奏李杲等誘殺冒功之事屬實。


    既然事實確鑿朝議之下,也出了結果。


    任良還京,李杲、張玉免職致仕,崔鑒、玉璽、魯勳各降一級。


    這個結果,也算是給朵顏三衛個交代了。


    可接下來擺在眾人麵前又是個難題,遼東的爛攤子,總得有人有收拾吧。


    遼東的巡撫,總兵,中官,迴京的迴京,致仕的致仕,一時間偌大的遼東,竟是群龍無首了。


    不對,遼東倒是有個太監何鼎,可那管什麽什麽用,巡撫,總兵官缺人啊。


    再說了,明眼人都看著呢,人家隻是腦子不夠用,又不是傻子,李杲、張玉犯欺騙妄殺之罪,罪當顯戮,卻待以致仕之禮,恐三衛聞之,積憤為患。


    和朵顏三衛的梁子這算是結下來了,得需要個人去遼東主持大局,一來即能安撫,二來,也有足夠的威信,不怕你出什麽幺蛾子。


    可這樣的人選,不好選啊。


    最終,還沒來得及動身的王越就成了最佳人選。


    王越本來就在邊疆吃得開,起家就在遼東,有些名,這次迴去,也算是得心應手。


    再說了,聽說楊一清在西北幹的挺好的,老同誌嘛,哪裏需要哪裏搬,要給年輕人一個展示自我的平台嘛,要去大明需要你的地方啊。


    至少現在,相比於遼東,西北不知安穩多少。


    重要的是,遼東啊,太危險了,誰願意去啊,在關內呆著不好嗎?


    再說了,看著架勢搞不好還要打仗,算了算了,太危險,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倒是有幾個翰林嚷嚷著要提攜玉龍為君死,為大明爭迴臉麵,主動請纓。


    隻是可惜,當時就否了,開玩笑,靠你耍嘴皮子就真的要完蛋了。


    於是,品級夠的不願意去,願意去的品級不夠,也沒有能力。


    王越,十分幸運的得到了朝廷上上下下的大力推薦,弘治皇帝也順水推舟,詔來王越奏對。


    王越倒是很幹脆,陛下讓臣幹嘛臣就幹嘛。


    王越幹脆利落的表態得到了一致的朝廷喝彩,弘治皇帝也很高興,當即下旨,三邊總製王越改任遼東巡撫,加左都禦史銜,特賞白銀千兩,不日赴任。


    與王越同行的,還有平江伯陳銳,掛靖虜將軍印,充遼東總兵官。


    如此大的消息,朱厚照得知以後,並未在意,隻是感慨,看來自己老爹對宦官和這些高級軍官還是格外開恩,寬厚有些過了。


    朱厚照現在倒是惦記著何鼎交代的事,到底辦的如何了?也不知道那土豆是不是適應遼東,長勢如何,能不能達到高產的標準。


    這件事在朝堂上隻能是算作一件小插曲,幾年一度的春闈即將來臨,成為了人們萬眾矚目的焦點。


    朝廷命太子少保,文淵閣大學士李東陽、禮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學士程敏政為會試正副考試官。


    消息一出,二人的文章詩集一時間水漲船高,造人瘋搶,頗有洛陽紙貴之勢。


    一時間,各地學子,同窗之間,見麵的禮物都是二人文選,有些路遠的沒能買到,得了一本,千恩萬謝。


    不為其他,所有的舉人們都想從二人的著作中看出文章喜好,到時候好投其所好博得個好名次。


    有些家中有關係的,已是打聽清楚了這位閣老,知道出題平素喜歡偏,怪,不由得叫苦不迭。


    其實這還真的怪不上李東陽,程敏政,這科舉到現在都九百年了,之前還好,從儒家經典中截取,還能四平八穩,到現在,可不是東截一點,西湊一點,出的可不都是怪題。


    作為全民狂歡的運動,朝廷裏也都關注著此事,關於唿聲最高的會元人選,莫過於南直隸的蘇州府舉人唐寅。


    這位唐寅,就是日後大名鼎鼎的唐伯虎,如今更是風頭無二,應天府的解元,南方士子的佼佼者,更是會元,狀元的熱門人選。


    更是有人私下說,弄不好弘治十二年,要出一次大三元,三元及第啊。


    隻有朱厚照知道,現在笑得這般高興,到時候有你哭的。


    這或許就是唐寅一生中最風光的時候了,接下來,他的整個人生都是悲劇啊,最後落魄致死。


    關於這項全民追捧的運動,朱厚照並沒有太在乎,他現在倒是一心一意的在西山搞起了郵局。


    要說驛站,老早以前就有了,可要說民間通郵,這可是聞所未聞的。


    驛站這玩意兒,為的是傳遞緊急情況,接待的一般也隻有官員。


    要說最出名的,就是一百來年後有個叫李弘基的驛卒,後來失了業,改了名,叫李自成,送走了自己的老東家大明朝。


    至於民間書信,大都是托著同鄉所帶,時間不確定,能不能到不確定,就這,還是隨機的。


    所以啊,這才有了家書抵萬金啊。


    朱厚照在西山登記時,相當於重新將黃冊造冊,如此一來,對西山的掌握就更深了一步。


    大部分都是河南人,況且州縣比較集中,倒也能開辟一條郵路。


    況且距離不算太遠,成本也不高。


    再說了,現在是試運行,說到底,公益性比較大,實際上掙不了什麽銀子。


    這一路上上,招募的人手馬匹,鋪麵,開銷,還有在各個府縣設立驛點,這些林林總總下來,倒也是要個千兩銀子。


    至於這個銀子,朱厚照是不能出的,直接進宮去找弘治皇帝。


    見朱厚照說完想法,弘治皇帝又覺得有點意思,以往的驛站專遞的都是軍國大事,至於給平民百姓送信,這一點朝廷還真的沒有想到過。


    總之就是很有搞頭,不僅是善政,而且最重要的是,省錢。


    關鍵的是,這比驛戰那個不僅省錢,還省心啊。


    驛卒那個動不動就是幾百裏加急,那是什麽?那個不長眼的敢動手,一站傳一站,哪斷了,好,附近的土匪什麽的,全給你殺光。


    至於路上,那都是上等良馬,是搶時間的。


    還有驛站,還要接待官員,那每年也是個無底洞啊。


    至於太子這個,不緊不慢,時間寬裕,住的呢,自費,也不需要招待,安全呢,全是家信,你要是要,拿去啊,隻要你有用。


    弘治皇帝腦子裏飛快的想了想,不貴,千兩銀子,可以弄一下。


    弘治皇帝大手一揮,錢就撥下去。


    朱厚照一貫的宗旨就是有了錢,啥事都能給你辦拖了。


    很快,鎮國郵局的牌子也打了出來。


    至於具體的事情,朱厚照就安排給了謝步東去做。


    代寫信的人,就是在西山找了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窮酸秀才什麽的。


    你說舉人吧,你考不上,但也好歹算是有著半桶子墨水,下苦力的活,你又幹不了。


    正好,活計給你安排了,寫寫信,不算累,也算是給你找個生計。


    至於收費,根據距離的遠近,收個十文到二十文不等,距離遠近所定。


    這下子,郵局的開設在西山不免掀起了一場地震,絲毫不亞於春闈對京師帶來的衝擊。


    對於西山上的人來說,他們不在乎誰是會元,狀元什麽的,他們在乎的,就是自己身邊的小事,就是些柴米油鹽醬醋茶。


    有個詞,叫背井離鄉,就是到了以後,落葉歸根也是國人最大的精神歸宿。


    對於現在的人來說,更是如此,更別說他們這些實在是活不下去,逃荒離開了故土的人。


    有句老話,叫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但凡是能有活下去的機會,誰真希望到處流浪啊。


    家裏的裏裏外外,七大姑八大姨的,誰都割舍不下啊。


    這一眨眼的,也都沒了消息,擱誰誰心裏也不好受啊。


    可現在都好,有機會了,隻要花個十幾文的錢,就能問問家裏的情況。


    不識字?沒關係啊,村裏總會有一兩個識字的,不礙事,不礙事。


    十幾文大錢,他們現在可不比當年了,當年就是一文錢也要心疼半天,現在,還是出的起啊。


    不知不覺間,那個當年也隻不過是幾個月前,他們現在早就把自己當做了西山的人,就好像祖祖輩輩都住在此地一般。


    於是,一個個窮酸秀才麵前排上了長隊,朱厚照特地交代下來,別整什麽之乎者也,大白話就好,人家怎麽說,你就去怎麽寫,別在那搞什麽添油加醋的。


    人,還是要吃飯了。


    說話的都是說什麽家裏怎麽樣了,房子倒沒有,家裏的地怎麽樣了,誰家的肚子生沒有生,自家的茅廁費點心,要看好。


    一個個窮酸秀才們都是嘴裏小聲嘀咕著“粗俗不堪,有辱斯文”,手上還是很實誠的寫著。


    很快,馬車上裝的滿滿的一大袋信件出了西山,出了北直隸。


    轉眼間,出了正月,距離春闈隻剩一個多月,各地的舉人才子也都紛紛趕赴京師,一時間,最為火爆的就是…………青樓。


    這也難怪,這才子佳人什麽的,反正來了的都是自認為自己是才子,身邊自然缺的是佳人,所以啊,飲酒作樂,萬一啊,說不準自己就是花魁的慕下客啊。


    最重要的是,狎妓在現在,不是嫖娼,而是一種文人風雅的活動,要是師徒,同窗一起,更是一樁美談啊。


    京師內大大小小二十來座青樓的老鴇龜公們都是一副平時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架勢,身段妖嬈的花魁們捧著心口癡癡等著,望穿秋水等著自己的如意郎君,少年才子。


    至於這等熱鬧,朱厚照是一定要去湊的。


    隻是此事,要保密,萬萬不能被人知道了,要不然自己就完蛋了。


    而且,還得有個門清的。


    思來想去,嗯,張侖,這是個最佳人選。


    一直被遺忘的張侖被朱厚照喊來,看見朱厚照滿臉堆著笑,張侖就感到一陣惡寒。


    “殿下,殿下,您饒了臣吧,此事,就是借臣十個膽子,臣也不敢啊,臣要是帶陛下去那種地方,陛下,不,不用陛下,臣的大父就要把臣活活打死啊。”


    果然不出張侖所聊,聽到太子想讓他帶著去青樓,張侖吧嗒一聲,跪在地上,差點尿了。


    天啊,這不就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啊。


    張侖不用腦子,就是用屁股都能想的到後果,一旦東窗事發,自己的下場……


    不僅僅是自己,整個英國公府到時候都要被牽連啊。


    張侖打了個寒顫,心裏有苦說不出來,欲哭無淚,你說你堂堂一個太子,宮裏這麽多的極品美人,一個個都巴不得你去寵幸,你說說為啥就是非要去逛青樓不成。


    張侖打定心思,就是打死自己也都不能辦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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