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說完,外麵卻喊道:“吉時到,請新娘子上轎!”


    “吉時到了,到了!”喜婆們比楊清歌還要慌張,仔仔細細的又端詳了一遍楊清歌身上的穿著打扮,毫無挑剔,這才匆匆的給楊清歌搭上了紅蓋頭,然後由兩位多子多福的婦人攙著出了門,來到了轎子前,大家都讓熱鬧的嬉笑了起來,隱約聽到有人在說,新郎官真是俊。


    她看到了麵前有著一個穿著一身大紅喜袍的男人,雖然看不見臉容,但時他的氣息他的身材還是讓認得的。


    她突然一下子被攔腰抱起,眾人開始大聲的哈哈大笑起來、


    “瞧新郎官多有力氣!”


    熱鬧非常,楊清歌隻得抓住他的衣襟,聽到他在她的耳畔說:“緊張?”


    楊清歌輕微的搖了搖頭,然後乖乖的說道:“早晨的事情,希望你不要生氣了,我給你道歉。”


    她還記得他盛怒離開的樣子,覺得不論如何,她都要道歉,畢竟是她氣到他了。


    “你都坐上了我的花轎了,我還介意什麽?”蕭晟徹低低一笑,把她放在了轎子裏。


    他這般一說,楊清歌才鬆了一口氣。


    “緊張嗎?”他隔著紅蓋頭又問道。


    兩個人在低聲的說話,外人聽不清楚他們說的什麽,但是在外人看來,隻覺得他們感情真好,又是一陣嬉笑。


    因為新郎官的舉止實在是太寵溺了。


    有人打趣道:“喲,我們的新郎官這就迫不及待了?打算一並鑽進花轎裏麵不出來了?”


    楊清歌這才略微感覺到羞澀:“還好。”


    “不用擔心任何事,一切有我。”蕭晟徹捏了捏她柔軟的小手,這才出了轎子,把簾子放了下來,臉上掛著笑意。


    楊清歌莫名的因為他這句話,心裏覺得很溫暖。


    連帶的,之前的那絲擔憂便煙消雲散了。


    外麵熱鬧的很,楊清歌坐在了轎子裏,轎子抬得四平八穩的,但是卻能聽到外麵一路而過的驚唿聲讚歎聲。


    外麵很大的排場嗎?不然逸陽城不會這麽熱鬧的。


    隻可惜蓋著紅蓋頭,根本不能看到外麵。


    她的心情很是複雜,沒有特別狂喜的感覺,但她能夠清晰的聽到外麵熱鬧的動靜。


    不曉得外麵到底是怎麽樣的場景,怎麽會這樣的熱鬧?


    卻不知,外麵清一色的高頭大馬,三四十個俊秀的年輕男子穿著大紅伴郎的衣服在前麵開道,無比震撼,而他們所經之處,各色珍奇銀元糖果點心瀟灑的傾瀉,大家都能搶到,怎麽能不熱鬧非凡。


    逸陽城的人要樂翻天了,這樣的親事,連帶著所有的人都收益,怎麽能不開心。


    眾人都看熱鬧的跟著迎親的隊伍一路往前麵走著。


    這次的迎親,空前盛大,逸陽城很少有這麽鋪張的一次親事,自然無比吸引人的目光。


    都互相打聽著是誰家的姑娘,誰家娶親。


    “這是誰家的姑娘,怎麽這麽有福氣?”


    “說起來,這姑娘的身世可是特殊了!”有人知道楊清歌情況的,開始洋洋得意的說了。


    一家酒樓之下,喝的有些醉醺醺的楊正清被外麵的熱鬧吵到了,看到旁邊的人都紛紛的站起來去瞧,他也走了出去,瞧見外麵的排場,自然也頗為震驚。


    人們在談論著:


    “新郎官真俊美啊!”


    “是啊,看起來簡直像是謫仙一般,真不曉得新娘子要多漂亮,才會被他看上!”


    “新娘子聽說是咱們逸陽城的姑娘,被刻薄的家人給賣了,新娘子也算是苦盡甘來啊!”


    “瞧這排場,這新郎官一定很有錢。”楊正清渾然不知道說的是自己,還對著這迎親的隊伍點頭論足。


    有人迴道:“可不是,聽說這位蕭公子祖上老家是在咱們逸陽城,是在外麵做大生意的,手裏的錢財啊能堆成金山銀山,十輩子都花不完,現如今遷居了迴來,咱們王大人見了他還得點頭哈腰呢,這樣的人娶親,怎麽會簡單的了?”


    “是啊,聽說今日的宴席全部都在天香閣舉辦呢,天香閣的菜肴,那是常人一輩子都吃不起的,他居然在那裏設宴,也夠闊綽!”


    楊正清聽得羨慕,不過想到自己也有銀子了,就有些滿不在乎,喝了一口氣,再抬頭,卻是恍惚看到了一張略微熟悉的麵容,一閃而過,他以為看錯了,眨了眨眼睛,又覺得沒有看錯,他連忙擠到了人群裏,惹來一陣不滿的叫罵。


    楊正清看到那些迎麵而去的迎親的隊伍裏的新郎官的麵容,赫然就是之前救了楊清歌,買下楊清歌的瀟瀟暮雨樓的老板!


    是他娶親!


    楊正清的酒意頓時有些消散了一些,這個男子出手多麽闊綽,他是知道的,聯想到方才有人告訴他的,說什麽這位新郎官娶的女子是被家裏人賣掉的,那……


    他略微一想,這不是和自己家的情況對照上了嗎,難道這個男人娶得人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女兒楊清歌!?


    他想到這裏,頓時有些興奮,因為若是真的娶的是自己女兒,那他就是嶽父了,女婿這麽有錢,以後還用為銀子而發愁嗎?


    哎呀呀,他托著下巴若有所思,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真是小看了這個女兒了,本來以為沒有什麽用處了,沒有想到居然還能有幾分本事,讓這樣尊貴的男人娶了她。不是小妾,居然還是正妻。


    這個女兒之前和沈逸霽好過,還失了身,這樣的女子他以為男人頂多就是有些興趣,玩兩天就棄之不理的了。


    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還肯用這麽排場的迎親儀式,這足以看得出來這個女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啊,難怪之前他肯一擲千金的買下自己的女兒,難怪在楊清歌那個丫頭要死不活的時候,他很擔心的樣子,原來是早就傾心了這個死丫頭了啊!


    小丫頭片子,行,行,你真行,為父是小看你了。


    楊正清猥瑣的笑了,然後想到這樣空前盛大的迎親場合,自己作為嶽父大人,怎麽能不到場呢?


    必須出場,讓所有人都知曉知曉,自己是這樣尊貴的男人的嶽父!


    想必這樣熱鬧喜慶的場合,這個男人也不敢趕他走,也不敢說什麽不敬的話吧。、


    正好,趁此機會,把這個女婿認下,這樣的話,以後他還去賺什麽銀子,他簡直就是抱了一座金山銀山了,這個蕭家可比當年的楊清歌的母親的家要豐厚多了。


    楊正清搓了搓手,身上的酒氣,早就熏得一旁的人退避三舍了,他昨日有銀子了,就瞬間忘我,四處揮霍,覺得那麽多銀子怎麽也花不完,何必再畏首畏尾的。


    而且,葉氏和楊傲芙這兩人這幾日也顧不上他,楊傲芙那個丫頭的臉上好像出了什麽問題,他們娘倆就隻會嘮叨他,還讓他想什麽生財之道,要把錢一生二二生三的,他煩的慌,家裏哪裏有外麵快活,他就跑出來會一些狐朋狗友,沒想到還能碰上這等好事,還好出來了,若是錯過了,還不曉得怎麽辦呢!


    他搓著手,興致勃勃的便往前麵衝去:“誒,女婿啊,我是你嶽父啊,你怎麽就拋下你嶽父不管了呢!”


    他大聲的唿喊著,像是生怕別人聽不見似得。


    人流很大,人群很擁擠,他擠的困難,聲音很大,也被喧囂給衝散的不那麽厲害了。


    但是他不放棄,還是很大聲音的叫嚷這,身邊的人都聽到了。


    當然,跟在隊伍後麵騎著馬守護安全的葉裟自然也聽到了,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兒,然後朝著人群裏丟了個眼神過去。


    楊正清還要往前麵擠著,打算跑到前麵攔在轎子前麵。見人群裏擠著不好擠過去,隻得退出了人群,打算從街道邊緣地方先跑到前麵去,在前麵攔著他的未來女婿。


    他想好了,如果這個女婿說什麽他已經把女兒賣了,那他就說他不賣了,或者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何況她的骨子裏還流著他楊正清的血,就算再斷,也斷不幹淨。


    如果這個女婿不讓他以嶽父之禮參加這個天香閣的宴會,以座上客的厚禮對待,他可不依了,他一定要罵這個女婿不孝順,一定要把他們的成親宴會鬧得不可開交,看他們嫌不嫌棄丟人。


    總而言之,他是父親,他們肯定不會置之不理的,就算是女婿掏出了那張賣身的契約,那又如何,大不了,他就厚臉皮些說,閨女他不賣了,這親事都到這個地步了,難道會就此停著?


    想必無論如何,他們都會以嶽父之禮對待他的,隻要敢怠慢,他就鬧,反正吃虧的又不是他!


    隻要認下他這個嶽父,那他以後的小日子隻會是坐擁著金山銀山,什麽都不愁了。


    但是,他剛從人群裏退出來,在一家店鋪的牆根處便被一群粗莽大漢給圍堵住了。


    他往左邊,人家堵著左邊,他再往右邊,人家往右邊堵著他的去路。


    楊正清納悶的抬頭,這一看,卻是頓時想要流汗,不過他還是陪著笑著說道:“喲,是兄弟幾個啊。怎麽這麽巧!”


    “巧什麽巧,我們已經找了你一天了,原來你躲在這裏。”一個看上去兇神惡煞的壯男晃著身上的肌肉惡狠狠的說道。


    “額,兄弟幾個找我做什麽!”楊正清搓著手說道:“咱們昨日不是才見過?”


    “你他娘的不曉得找你是做什麽?”壯男惡狠狠的朝著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從身上掏出了一張欠條展開,伸到了楊正清的麵前。


    “賭債五萬兩。”壯男拉著臉說道:“白紙黑字寫著呢,還不快快還了我們賭坊的賭債!你欠了那麽多,居然還再這裏看熱鬧!”


    楊正清看著有些頭大,“不就是五萬兩,待我把銀票兌了,還你就是。”


    昨日夜裏,和之前的那幾個小友在酒樓裏聚了一聚,有銀子了,大家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很是尊崇,有人就用激將法激將他,讓他去賭坊試試手氣,他也心裏一熱,便一頭衝進了賭坊,沒承想,當時就賭輸了一張銀票,那可是一百金子,心疼死他了。


    他得了的兩張銀票,當時被葉氏要走了一張,身上就那一張銀票,輸掉了之後,他就輸紅了眼睛,想要贏迴來,但是,他連著借了五萬兩,都沒有贏迴來,人家賭坊不願意再借給他,他也擔心再輸下去什麽都沒有,便出來了,說是迴去就把銀子換上,但是因著還沒來得及,昨夜去了檔次比較好的酒樓開了房間住下,一大早就起來吃吃喝喝的,都記著賬,其實,也是在想辦法怎麽跟葉氏說這件事情。


    那一百金子啊,怎麽都沒有花就進去了,想到這裏就想打自己的臉。


    但是,眼下被這群壯漢堵著路,一看就是不想輕易的放自己走。


    那壯漢推了推楊正清的肩頭,一下子把軟綿綿的楊正清推到了牆上:“哼,你胡扯八道些什麽!已經不是五萬兩了!你借的是賭坊的銀子,你難道不曉得,有利息嗎?”


    “什麽?利息?”楊正清的確是忘了這茬,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也顧不得被推得肩膀上的痛了,於是說道:“多少?”


    那人倒是毫不含糊的說道:“加上你賭輸的時候欠下的賭債,我們老板大方一些,給你抹去零頭,一共是五十萬兩!你什麽時候還錢啊?”


    “什……什麽……”楊正清被嚇到了,五十萬兩,這被一張百金的銀票兌換的都多!


    他陪著笑意說道:“你們也太會開玩笑了!”


    壯漢不屑一顧的樣子:“我們可沒功夫給你開玩笑,你他娘的,趕緊把銀子還我們,不然我們就帶你去見閻王!”說著,一把刀子割在楊正清的脖子上,瞬間楊正清的脖子便見了血,但是不深。


    但是,楊正清被嚇的不輕,隻得連連求饒,說道:“饒命饒命,我把錢還你,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那壯漢兇狠的威脅著他:“真的?你少糊弄我們,我們兄弟幾個此刻就要見到銀子!不然,就砍掉你的指頭!”


    楊正清被嚇得臉色抽搐,一個勁的搖頭,但是也不敢搖頭的太猛,因為脖子疼,還怕被刀子利到,隻得僵硬的指了指街道上熱鬧非凡的迎親隊伍,說道:“我不騙你,真的,各位壯士,你們看,我跟你們說,那是我的女兒,這家新郎官迎娶的新娘子是我的親生女兒,瞧我女婿多有錢,這麽大的排場,足以見得他有多麽的家底豐厚了,待我女兒和他的婚事成了,我去找她要,她包準給我,別說五十萬兩了,就是五千萬兩她也會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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