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笑眯眯的說道:“真的有那麽好嗎?”


    “嗯嗯!”楊傲芙捧著手憧憬的說著:“要是能嫁給他,我一定幸福死了。”


    “這麽快就把沈逸霽拋到一邊去了?”葉氏覺得有些好笑。


    “沈逸霽怎麽能跟那個男人比?”楊傲芙有些鄙夷的說道:“原本還以為沈逸霽為人很有擔當,沒有想到,看著楊清歌懷孕,居然一個人跑掉,也是讓我吃驚,這樣的男人我可不喜歡。”


    “喲,沒想到我女兒還這麽有想法!”葉氏誇讚道:“還以為你看到沈逸霽拋棄了楊清歌而去,你心裏很歡喜呢!”


    “歡喜是歡喜,可是,我也不喜歡沈逸霽了,這樣的男人太可惡了。”楊傲芙鄙視的搖頭。


    “我女兒能這麽想最好,真不愧是我的女兒,就是這麽的幹脆利索!”葉氏抬手摸著她的頭發誇讚著。


    卻是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手上的傷口,頓時嘶了一聲。


    那傷口是被楊清歌剛才掙紮的時候,咬了一口,此刻還紅腫著,牙齒的痕跡明顯。


    葉氏很是生氣的說道:“本來想著沈逸霽已經拋棄了楊清歌,也算解氣了,但那個賤人居然敢咬我,我一定要打下她那個孽種不可!”


    楊傲芙心疼的揉著葉氏的手上的傷口,眼眸裏卻是掩飾不住的邪惡:“不止如此啊,我倒覺得不能這麽便宜她!最好把她侵豬籠!”


    “侵豬籠?”葉氏轉了轉眼珠子:“你爹怕是不舍得,我方才啊,給你爹提議,讓他把楊清歌嫁給劉員外呢,你忘記了,兩年前,劉員外就曾經來咱們家提過親,要納楊清歌為妾,給了不少的禮金,不過你爹當時死活不同意,這件事就隻好作罷,現如今,正好是個機會,咱們可以大賺一把。”


    “哎呀,娘,你糊塗啊!”楊傲芙不滿的甩開了葉氏的手:“我說之前你和爹嘀咕了什麽,讓爹同意了,原來是這麽個想法啊!我不同意!”


    “為何不同意啊?”葉氏有些不解的說道:“讓楊清歌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你還不同意?”


    楊傲芙很是不滿的說道:“那劉員外雖然膀大腰圓,老色鬼一條,可是他家裏有錢啊,那楊清歌又是一貫會賣慘耍乖的,嫁過去,那劉員外還不把她當寵妾來疼?那楊清歌嫁到劉家,雖然是作妾,可想必也不會過什麽苦日子,我猜不要看她穿金戴銀的樣子呢!”


    “哦,懂了,你是擔心楊清歌去了劉家會過上好日子,越過了咱們去?”葉氏笑道。


    楊傲芙皺起了眉頭,狠狠的瞧著外麵的柴房門口:“嗯,我才不要看楊清歌那個小賤人經曆了這樣的事情還能泰然處之,我要她一輩子都被人指指點點,要她一輩子都屈辱的活著,要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那你的意思是……”葉氏猶豫的說道:“我明白你討厭她,可是現如今你爹把咱們家的錢都敗光了,家裏也沒有什麽餘錢了,能夠用她賺上一筆,也是不錯的,就她破鞋一個,劉員外娶了她,能給她多少好日子過呢?玩夠了自然就沒有興趣了。”


    “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還記得不,劉員外的大兒子還好像喜歡過楊清歌呢,萬一讓他們有一腿,那不是翻身了?”楊傲芙過段的搖頭,想起了陳年舊事,不由得皺眉的更狠了。


    “可是,那劉大不是喜歡上你了嗎?”葉氏說道:“我看他那段日子一直追著你跑?”


    “什麽啊,他壓根就是想通過我來認識楊清歌,我想想就惡心!不提他了!”楊傲芙揮揮手厭惡的說道:“總之,不能讓楊清歌嫁過去,否則我一天都受不了,不然這樣,娘,把她的事情搞出去,然後,把她賣到妓院去。”


    “賣到妓院去?”葉氏有些訝然。


    “對,娘,這樣咱們既掙到了錢,也能讓楊清歌那個小賤人一輩子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哈哈哈!哈哈哈!”想到楊清歌將要麵臨的慘景,每日以淚洗麵的樣子,楊傲芙就覺得心裏好爽好爽。


    “好好好,隻要你開心,娘願意為你做。”葉氏撫摸著她的肩膀說道。


    “謝謝娘,娘,不曉得那個男人喜不喜歡我這種類型?”楊傲芙開心的說著,提及那個心儀的男人,卻是驟然又露出了小女孩兒一般的嬌羞,害羞的垂著頭,然後轉了個圈,問著葉氏。


    葉氏看著自己的女兒懷春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得意的說道:“我女兒這麽漂亮,怎麽會不喜歡,肯定會喜歡的!”


    “娘,你不知道,那個人他多英俊,是我從未見過的英俊……”楊傲芙想起今日看到的男人模樣,不由得又癡了。


    葉氏笑道:“真的呀,那娘改日一定要見見,想辦法也要把他給我女兒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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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清歌沉默無聲的跪在柴房裏,隻知道外麵那些來看望父親的同僚們被父親興衝衝的送了出去,不曉得他們談論了什麽,父親那麽高興。


    她能聽出來,父親的高興不是假裝的,現如今,在如此低沉的時刻,父親能夠高興起來,唯一有一點能夠做到,不是發財就是差事的事情。


    既然來的是父親在衙門的同僚,想必就是因為差事的事情才會這麽開心吧。


    楊清歌心想,也許是因為父親做的好,王大人的氣消了,所有,同意父親又迴去做活了。


    楊清歌根本不曉得,一家子的人,都在個子盤算,想著如何處之了她,換取自己在乎的利益。


    楊清歌還在暗暗的期盼著,希望父親的心情好一些,能夠放過她,放過她肚子裏的孩子。


    大約是祈禱有了效用,在晚上到來之前,他們都沒有再來柴房一步。


    傍晚的時候,院子裏飄起了飯菜的香氣,做飯的嬤嬤把飯菜已經做好了。


    楊清歌的腹中空空如也,她本就沒有吃多少東西,又因為吐藥的時候,把肚子裏的東西吐得幹幹淨淨,現如今,她早就氣力不濟,餓的昏昏欲倒了。


    飯桌上,葉氏給楊正清盛了一碗粥,然後體貼的給楊正清端了過來,跟楊正清說道:“正清啊,我方才去了劉員外家裏,說了這件事情,但是不巧了,人家劉員外剛巧又添了一位妾室,正在興頭上,早就忘了咱們家的那位了,哪裏還想著再花銀子去納她,隻怕把咱們家那位送去作妾,是不可能的了,我們得另謀出路……”


    “這麽說,劉員外是不打算娶了?”楊正清擰著眉頭,筷子微微一頓,不太高興。


    “是呢,人家現在哪裏有心情啊,人家鈉的新妾室,可是比清歌年紀還小呢,聽說還是個稚丫頭,長得跟朵花似得,皮膚跟豆腐似得,不比清歌差多少呢,人家肯定是稀罕幹幹淨淨的姑娘啊!”葉氏坐了下來,給楊正清夾著菜說道。


    “我知道了。”楊正清,捏著筷子沉吟了一下,狠狠心說道:“那就把她侵豬籠了吧!”


    葉氏倒是吃了一驚,和楊傲芙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睛裏都是濃濃的吃驚。


    楊傲芙連忙說道:“爹,不至於吧?”


    “怎麽,你要為她求情?”楊正清瞟了她一眼,問道。


    “我覺得妹妹雖然做錯了事情,可是,她怎麽也很年輕,不應該就這麽死去……”楊傲芙才不是想求情,隻是覺得就這麽讓楊清歌死掉的話,太便宜她了,但是,她當然不會這麽直接的說出來。


    葉氏嚼著一口菜,咽下之後說道:“是啊,正清,咱們家裏還缺銀子呢,不如把她賣到妓院裏去,還能掙上一筆。”


    “賣到妓院去?”楊正清顯然沒有這麽想,聽到葉氏這麽提及,頓時擰了擰眉頭,說道:“可是,沈家的人捎話了,說這丫頭留不得,如果我處理了,那就讓我迴衙門繼續當差,沈家那意思不是讓我們把她處置了?”


    “也許沈家的意思隻是說,不想讓清歌留下他們家的子嗣呢?”葉氏也有些吃驚,思考著說。


    “還以為沈家聽聞自己有了子嗣,會很高興,沒有想到,居然這麽避之不及,真是意想不到。”楊正清搖了搖頭說道:“罷了,這丫頭我是看到就煩心,和她娘一樣,都是坑我的貨色,不如送她離開,免得留在這裏繼續給我添麻煩!”


    葉氏說道:“也許沈家隻是在說孩子留不得,並不是說這個人。這……這樣吧,如果清歌她乖乖的答應把孩子打下來,老老實實的讓我們把她賣到妓院去,我們就不把她侵豬籠了,如果她不願意打下來,也不願意去妓院,那我們就隻能這麽做了。”


    楊正清猶豫了一下,也想狠狠的賺上一筆,隻得說道:“好吧,就這麽做吧,今天晚上也不理她,讓她考慮考慮,明日再處理她。”


    說完,繼若無其事的續埋頭吃著碗裏的飯。


    楊清歌根本不曉得自己的命運就在幾人的說話間便已經定了下來。


    她此刻的肚子餓的咕咕叫,不曉得過了多久,楊清歌仿佛看到了沈逸霽在朝著她走來。


    她看到他衣衫飄揚如謫仙,俊逸的五官依舊美好的如同一幅畫,她癡癡的望著他,期盼著他的到來,他的靠近。


    他慢慢的走近她,卻是看到了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她身上臉上全是被人丟的髒汁爛葉,她身陷囹吾無法自拔,渴望的朝著他伸出手去,期望他能拉她一把。


    卻不想,他那俊逸非凡的臉色露出了駭人的厭惡之色,那目光之中的鄙夷刺痛了她的心。


    他毫不留情的轉身,腳步急速的遠離她而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她在後麵,任憑怎麽叫,怎麽哀求,都沒有用,她被踐踏在淤泥裏,與塵埃為伴,與落花相襯,她卑微到了泥土裏,他都不曾迴頭看上一眼。


    直到她的肚子裏傳來異樣的抽痛,那種痛好像有什麽要脫離了她而去一般,她顫顫的低頭一看,看到了自己髒兮兮了的裙裾下麵,滲出了一灘鮮紅的血液,她瞬間驚駭不已。


    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驚醒了過來,額頭上冒著冷汗,孩子孩子。


    她低頭往身下看去,還好,沒有流血,她的手下意識的覆上了小腹處,卻是又看到了一旁出現了六隻腳。


    她一抬頭,看到了楊傲芙和葉氏,以及父親楊正清就站在她的麵前。


    而楊傲芙則抬腳踢了一下她的腿,不高興的說道:“父親讓你跪在這裏反思自己,你卻是在這裏唿唿大睡,你可真夠膽大的!”


    楊清歌立刻跪在了地上,對楊正清祈求道:“父親,求您原諒我。我可以去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獨自把這個孩子養大。絕對不會再拖累您一下。”


    楊正清居高臨下的看著楊清歌,眼睛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說道:“我告訴你,沈家已經讓人捎來了話,說你不能留,但是為父看在你我父女一場,不願意傷你性命,現如今,給你指兩條名路,你好好考慮考慮,明日給我答複。”


    “什麽……”楊清歌呐呐的問,她沒有想到沈家人這麽的趕盡殺絕,居然來慫恿父親,讓父親動手,沈家的人為何這麽的恨她!就算她懷了他們家的孩子,可是既然他們家已經做的那麽的決然了,她就不想著糾纏了,為何還不放過她!她的心裏痛的無比難當!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楊正清瞧了一眼葉氏,對楊清歌說道:“首先一條路,便是你把孩子打下來,明日老老實實的跟著你葉姨走,她會給你安排新的生活。”


    “不……”楊清歌一聽要打掉孩子,就立刻搖頭,這個她絕對不會同意的:“不管安排什麽更好的生活,哪怕是錦衣玉食,山珍海味,隻要是要以打掉孩子為前提,我都不會同意。”


    “你怎麽這麽執拗?”葉氏斥責道:“真是個傻丫頭,那沈逸霽都這麽對你了,你還留著她的孩子幹嘛,人要往前看,要為自己而活,你就算生下孩子,又能如何呢,還不是一樣淒淒慘慘的?不過,你根本就生不下這個孩子的,咱們家根本不允許你未婚先孕,你若是不選擇你父親說的這條路,那就隻好被侵豬籠了!你好好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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