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來幾個青花小花瓶,拿著花剪刀將花枝挨個修剪出來,反複研究,左右插試,花二十多分鍾做出來一盆插花,自己捧著看,越看越喜歡。


    他還有插花的天賦?種花養草也不錯?


    胤禩興致勃勃,想起來今兒他沒去點名也沒去請假,一麵吩咐管家去給他去內務府請三天假期,一麵自己府裏的小園子裏轉悠。


    光頭阿哥的府裏不大園子更是小,西山沒地了,東麵他不想去……胤禩一琢磨,他很可以去小湯山建一座莊子,正好他在小湯山有一塊地——還好他當初出手快,提前買下來一塊地!


    阿彌陀佛。還是田家翁的身份最保險。胤禩為了不給他汗阿瑪找到理由收拾他這個“直郡王一派”,那真是說做就做,當下就找來管家詢問府裏的銀子,小湯山那塊地的圖紙。


    然後他越看越皺眉。


    找來管家一問,管家吞吞吐吐:“爺,府裏目前可以動用的銀子,隻有這兩萬兩。”


    胤禩:“……”


    作為一名皇子,哪怕母家幫不上,妻族沒落,本身是一名光頭阿哥,那也畢竟是一個皇子,皇子的俸祿、祿米,當差的俸祿、補貼,賞賜的田莊鋪子收入,宮中偶爾賞賜的錢物,交際互贈等等,其他一些小項收入……


    他知道自己沒有多少積蓄,但真沒想過這麽缺銀子,兩萬兩?


    胤禩瞪圓眼睛,實在無法接受,管家也是真實的為難。


    “爺,這還是我們福晉會過日子,沒有置辦大件兒。府裏每個月大約一萬五千兩銀子的收入,不算日常采辦,親友們的交際互贈等等開支,養著侍衛們、師爺、太監、大小丫鬟……幫襯親友們,這都要銀子。


    莊子裏買良種修水渠也需要花銀子,店鋪也要留出本錢……”


    胤禩:“……”


    他要慶幸福晉過日子是把好手,家裏沒有借債?


    摔咧子!不賜土,不臨民,不加郡國,不許離京,還不給封地銀子!還沒有希望做親王沒有本錢坐逍遙田家翁!這是要逼著他去爭嗎?


    胤禩“騰”地站起來,拔腿就跑。


    胤禩福晉一進門聽說自家爺不去當差在查賬,誤以為家裏出事了,著急趕來偏殿正要問一句就看到他風一般朝外頭衝的身影。


    …………


    胤禩要跑去找保康哥哥救命!


    清華園裏頭,瑞親王妃正在收拾行李,他保康哥哥正渾身光溜溜的帶著弘晏在湖裏玩水。胤禩一頭衝上來,也顧不上弘晏在場,掙命一般大喊:“保康哥哥——”


    保康一抬眼:“胤禩弟弟沒去當差?”


    弘晏在水裏撲騰狗刨式,大喊:“叔叔當差。”


    胤禩急的眼睛都紅了。


    “……弘晏侄兒,叔叔今兒不當差。保康哥哥,弟弟真有急事兒,人命關天的大事兒。”


    保康:“我們剛下水,你脫衣服下來,慢慢說。”


    胤禩:“……”四周看看果然一個人沒有,特快速地脫去衣物,隻穿一個褲衩跳進湖水。


    初夏午時的大太陽,涼絲絲的湖水,人一到水裏就清醒許多,神清氣爽。胤禩心裏的急切冷卻幾分,幾個動作劃到保康哥哥和弘晏侄子的身邊……弘晏侄子是真的光溜溜的,保康哥哥還是穿著小褲褲的。


    雖然是一個在他看來,非常、非常、非常……小的小褲褲。


    胤禩籲出一口氣:“還以為保康哥哥什麽也沒穿。”


    保康哈哈哈笑,胤禩也笑。胤禩正要開口,卻被弘晏看得納悶。小家夥的眼睛大大的,特有神,特好奇。


    弘晏非常稀奇叔叔的大褲衩,看看他阿瑪的,看看叔叔的:“阿瑪——阿瑪——褲褲。”


    “嗯,褲褲。弘晏叔叔的大褲衩太大。”親阿瑪隨口迴答。弘晏還是好奇:“阿瑪,弘晏的褲褲。”


    “弘晏還小,不需要穿小褲褲。這是小娃娃的特權,長大後,雖然還是不穿內褲舒服,可是男子漢長大了……一定要穿。”


    弘晏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更懵懂。胤禩急中生智:“因為弘晏是弘晏,叔叔是叔叔。不一樣。”


    “弘晏,叔叔,阿瑪……”弘晏剛剛有自我意識,隱約明白,看看阿瑪,獲得阿瑪的小親親一個,立馬歡喜地咧嘴巴笑。


    親阿瑪:“弘晏和叔叔遊水好不好?”


    弘晏立馬興奮起來:“狗刨狗刨。”


    胤禩哈哈哈笑:“好,狗刨狗刨。”


    叔侄兩個在湖裏翻騰狗刨式,胤禩已經見“肥肉”的身形還是矯健的,弘晏圓滾滾胖嘟嘟的三頭身動起來也有利索的。


    一個就是陪孩子玩,借機疏散疏散心情;一個則是非常認真地劃水揮腿,四肢舞動,還時不時來一個翻身,表演一下剛學會的仰泳……保康看著兒子那可愛自在的小模樣就樂嗬。


    三個人玩得開心,出來湖水裏一起午休,用完晚膳,保康聽胤禩說完他的擔憂和難處,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


    “哥哥很高興胤禩弟弟可以參透。”


    胤禩苦笑:“太子這些年的急切我們都看在眼裏,三十多年的太子……說實話,如果太子不出海,我本打算借機……保康哥哥心軟,汗阿瑪也不忍,可汗阿瑪不光送太子出海,還送大哥出海……”


    第159章


    胤禩說著話, 笑容更苦。雖然有他汗阿瑪和他保康哥哥看著,他不能施展那些手段,可他很可以刺激刺激太子, 試探試探, 哪想到,太子出海了。


    “弟弟這才反應過來,不光是胤禩看在眼裏。胤禩自以為聰明……”


    保康微微笑:“之前我和太子哥哥說,他要先開開心心地做自己……有時候我也在思考, 皇家子弟, 又沒有權利做自己?”


    “一出生就享受萬民供奉,無上尊榮, 自是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胤禩輕輕搖頭,隨即又笑出來:“保康哥哥你的想法, 和一般人不一樣——體會到‘權利’的美麗味道, 有誰可以輕易放手?


    小報上的老百姓都說,都是皇子了, 還爭什麽?他們,如何知道, 距離那無上至尊之差一步之遙的感受?


    保康眨巴眼睛, 笑笑。


    “所以說,本末倒置了啊。”


    “皇子們, 還沒承擔起應該承擔的責任,對天下萬民一點兒付出都沒有,就隻想著那至高無上的權利——這和某一部分官員, 有何區別?”


    胤禩:“……”


    一抹臉, 沉默。


    要說自己對那個位子一點兒也沒動心, 隻一心做事, 可能嗎?進關後隻論嫡庶,隻要太子被廢,保康哥哥無心,其他兄弟站一塊兒反正都是庶出,哪個比哪個更尊貴不成?


    嫡庶都不論了,還長幼?


    可是胤禩一想起他汗阿瑪的手段,不由地眼裏帶出淚意:“保康哥哥,你不知道,這人,**總是無窮盡。至高權力帶給人的滿足、幸福,常人不能想象也無法拒絕。


    三億五千人生殺予奪的大權,三億五千人的三叩九拜……想要什麽就有人挖空心思弄來,隨口一句話就有人去跑斷腿累彎腰,付出生命……


    而反之?淪為一個閑散宗室,每天就是不說膽戰心驚吧,可也是看人臉色過日子,不知道哪一天就被罰,被貶……”


    “之前保康哥哥說出海的事情我還沒反應過來,我勸說大哥不要出海,可大哥就是要出去,還不說原因……”


    “我真沒想到太子會這麽利索的出海。更沒想到……誰能想到那?”


    是啊,誰能想到那?保康歎氣:“之前哥哥要大哥或者太子哪個出海,也沒想這麽多。就想著……大哥和太子哥哥,去蘇祿和東北一趟有所體會,那麽再出去看看,看看外麵的世界……


    看看外麵的世界,世界很大,不要總盯著京城這一畝三分地。帶著侄子們出去看看,不要被困在皇孫的身份上,也不要一門心思地困在京城裏頭……”


    說到這裏,保康摸摸鼻子,眼裏帶上一絲絲迷茫,他最近的心思不在這上麵,也不樂意去想這些道道。


    “大哥和太子哥哥走了之後,汗阿瑪一出手……”


    “哥哥和大哥、太子哥哥緊急通信,他們就送迴來一張白紙。可能,大哥和太子哥哥答應出海的時候,就想到這點了吧。就好比之前他們那次離開京城一般,他們都清楚離開京城的機遇和風險……”


    胤禩麵色悲戚。


    “大哥應該意識到了。大哥知道,就因為知道,所以不得不和太子哥哥一起出海。”


    保康聞言,心裏頭更是歎氣。


    為人子者,不能不孝。咳咳,他們就是想不孝想學“李世民”他們也打不過汗阿瑪。


    隻不過是,大哥和太子哥哥都沒猜到汗阿瑪會做到哪一步,更沒想到汗阿瑪的動作這麽幹脆……隻能賭汗阿瑪的“不忍”。


    關鍵,不出海賴在京城又如何那?真到哪一天逼得父子刀兵相見,廢太子,引發那什麽“九龍奪嫡”好一場大戲?保康一時間又想起,他和汗阿瑪說“汗阿瑪會長命百歲”的方法。


    他自以為很好的方法,可能,對每一個兄弟來說,都是煎熬吧。


    “皇位,隻有一個。”保康看著胤禩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大哥和太子哥哥這次一起出去,也是一個機會。他們的勢力收攏在汗阿瑪的手裏,誰知道等他們迴來的時候,汗阿瑪會不會還給他們?”


    胤禩:“……”驚訝。


    “保康哥哥你是說,這也是汗阿瑪的一片維護之心?”


    這麽多兒子想要,可皇位隻有一個。此舉也可能也是他們汗阿瑪的一片慈愛之心?胤禩不大相信,保康哥哥笑容燦爛:“我們的汗阿瑪這麽疼大哥和太子哥哥,怎麽不會?”


    胤禩:“……”


    好像,真這樣?汗阿瑪一出手,其他兄弟不管什麽心思,都不敢再伸手。不光迅速穩住京城形勢,還迅速穩住兄弟們的騷動不安的“心”。


    胤禩結巴:“那,汗阿瑪就這麽,一直這麽……”


    難道汗阿瑪真能活到百歲之年不成?


    保康樂嗬:“想那麽多作何?”


    “你呀,隻管先過好自己的日子,辦好自己的差事。”


    胤禩一聽,立馬想起來自己的委屈。


    “保康哥哥你不知道這光頭阿哥的日子有多難。弟弟剛剛在家裏算賬,算來算去隻有兩萬兩銀子可以使用。這還是福晉會過日子節省下來的。”


    保康齜牙,領著他坐下來,喚一聲上瓜果茶點,兄弟兩個正事兒說完,放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說話。


    保康輕抿一口今年的碧螺春,感歎這茶好,他汗阿瑪給取的這名兒好,口中卻是對胤禩弟弟的嫌棄。


    “你府裏養那麽多人做什麽?你胤祺哥哥府裏,你看看,就那麽幾個下人,從來不講究什麽排場,就喜歡一個吃喝玩樂一家人快活,有銀子就拿去賣店鋪。”


    胤禩口中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特不服氣:“弟弟這還叫排場?不說那一方總督,就是一個巡撫,一個知府,都比我們這些皇子的排場大。”


    保康輕輕瞪眼:“他是總督,是巡撫,你是皇子。”


    胤禩:“……”


    好吧,這確實不一樣。


    “可是保康哥哥你看看我們兄弟,外頭看著光鮮,人人羨慕。可我們自己知道每次過年過節籌措禮物的艱難。實在是沒有銀子。要不那胤祚哥哥和胤裪弟弟之前會借國庫銀子那?”


    “太子哥哥也一樣,那真不是我們兄弟故意刺激他。有些排場避免不了,可孩子越來越多,家裏開支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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