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了嚕,大海上結了冰,船隻根本走不起來,還有那一連三四天下個不停的暴風雪。


    哥哥弟弟們凍得瑟瑟發抖,將士們兩眼發直,保康傻眼了,醒神了。


    可是荷蘭海盜團凍得瑟瑟發抖求救,他隻能先去救人。


    將士們急切之下硬湊出來兩條破冰船開路,領著浩浩蕩蕩的大船隊慢吞吞地朝溫熱地帶行進。


    海盜團團長給他凍僵的手下們用雪搓醒過來,挨個灌一碗薑湯,發現手下們都開始喘氣了,眼淚嘩啦啦下來。


    保康臉一板,目光淩厲如刀鋒,端坐在首位,眼神要多無情有多無情。


    “你是善良的人?”


    “不是。”


    “那你哭什麽?”


    “就是哭我自己。”


    大胡子大肚子體型魁梧的海盜團長癱坐在甲板上,哭得好像一顆冬天的小白菜;保康的目光高高在上,仿若神明,這次是冷酷和淡漠。


    聲音也是冷得和北冰洋的冰一樣。


    “先說說,你拿什麽買命?”害得他追這麽遠,差點追到北極去,哭?保康第一次感覺“心軟”距離他萬分遙遠,就和他此刻與五台山的距離一樣遙遠。


    海盜團團長感受到他那看一隻螞蟻的目光,更想哭。


    海盜團團長委屈巴巴地擦眼淚,抽抽噎噎地說道:“從這裏一直往北……有一個國家,叫冰島……”


    …………


    海盜團團長將他知道的,能換命的消息全說了出來,他那巨額財富,隻是喊“救命”的代價,他想活命。


    保康根據海盜團團長的說法,突然想去冰島看看,看看那個屬於北冰洋的地方,傳說中有一個叫冰島的地方,真的存在的地方。


    保康開始忙乎,開始做明年計劃。


    哥哥弟弟們看著他那“滿血複活”的樣子,激動、放心地流淚。


    將士們發現他們王爺要有要行動了,也興奮地抹眼淚。


    保康嘻嘻笑。


    保康將他和教皇的約定大體說出來,最後總結:“威尼斯和佛羅倫薩,暫時就這樣的情況,需要很多銀子。不是國庫的銀子,是我自己的銀子。”


    “隻是這頭兩年會格外困難一些。所以這段時間打劫海盜的收入,該進國庫的進國庫,該作為獎賞的作為獎賞,剩下的一部分,全部送去佛羅倫薩。”


    哥哥弟弟們想說我們不需要銀子,知道保康弟弟/哥哥向來公私分明,輕輕點頭。


    將士們也想說他們的獎賞已經夠多了,也是因為知道他們王爺的脾氣,輕輕點頭。


    跟著他漫無目的地做一個多月海盜,結果發現銀子是要送去填補佛羅倫薩的大窟窿,就猜到他這是心軟了,又是感歎又是欽佩又是心疼有是不甘……反正特複雜的心情。


    聽到他說,以後他自己想辦法養威尼斯和佛羅倫薩,更是複雜到無法言說,隻能懷揣著這份複雜的心情,盡可能地在其他方麵幫助他。


    保康知道他們的心意,作為好兄弟,作為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他不會拒絕他們的幫助,隻是因為他們的支持心裏暖暖的。


    他的精神頭徹底恢複,擺開海盜團長提供的地圖要繼續探索北冰洋。


    這下子,大家夥兒驚呆,春節馬上來臨,繼續在北冰洋打轉是鬧哪樣?


    保康也沒解釋,隻說有大計劃要做準備。將士們不知道他們王爺有何目的,哥哥弟弟門也不知道,可是瞧著保康弟弟/哥哥心情恢複的小樣兒,可是瞧著他們王爺精神抖擻的小樣兒,都笑哈哈地跟著。


    大航海的時代裏,蒸蒸日上大變革的時代,也是一個混亂不堪的時代,各條海路上別的不多,海盜最多。


    但是這裏什麽也沒有。馬上進入十二月份,寒冷的北冰洋一天比一天寒冷,暴風雪一天比一天大,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冰島”。


    但是這樣的遺憾反而讓保康更起來興致。


    他興衝衝地帶人下船親自測試冰層,感受暴風雪的寒冷,風向、風速、暗流、礁石……掏出小本本不停地記錄。


    保康因為海盜團團長提供的消息,想起來一個海上傳說。傳說中,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間,從亞洲到北美有一條最近的航道,就在北冰洋。保康想去找到它。


    艱苦的探測任務基本完成,船隊開始緩慢迴去直布羅陀。保康抽時間自己繪製一個新的海洋地圖,天天當成寶貝疙瘩捧著細細地琢磨。


    明年六七月份的時候,冰雪消融,船隻應該可以通行,他要去探險北冰洋。


    保康做了決定,也做好大致的計劃,開開心心地從“冰雪世界”迴來溫熱地帶,迴到直布羅陀準備過元月節,咳咳,春節已經過去了。


    康熙四十年的元宵節,保康在直布羅陀和當地居民,和將士們一起過得非常高興,他一高興,也有心思開始過問其他的事情。


    哥哥弟弟們和將士們簡直感動的熱淚盈眶。


    胤祉:“德意誌戰場上,去年春天法巴聯軍之前一鼓作氣進逼萊茵河,被英吉利的馬爾巴羅公爵所統率的英荷聯軍包抄,被迫撤退。


    去年秋天法軍第二次攻打萊茵河,成功突破防線,進逼奧地利,但有奧地利歐根親王率領大軍大敗法軍。


    胤禛:“尼德蘭戰場上,之前奧英聯軍大敗法巴聯軍,法蘭西的盟友巴伐利亞幾次戰敗損失三四萬士兵,元氣大傷,退出戰場。


    這次法軍獨立對抗反法同盟軍,有維拉爾公爵領兵,取得一場大勝。但是英奧聯軍在兩位名將的帶領下反攻法蘭西,路易國王急忙調維拉爾公爵迴法蘭西,尼德蘭戰場目前的情況是膠著。”


    胤祺憨憨地笑:“意大利戰場上,旺多姆公爵趁歐根親王不在,帶領八萬法軍包圍都靈城,隻是他到底是心有顧念,俘虜一萬奧地利士兵沒有造成大的傷亡。


    但就在他馬上勝利的時候,尼德蘭戰場支撐不住,他被路易國王調離開意大利戰場。”


    保康沉思不語。


    米蘭公爵在給他的來信裏說,旺多姆公爵感歎命運的安排,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動身奔赴尼德蘭。


    而旺多姆公爵在給他的信裏,雖然很克製,但也流露出一絲絲情緒。保康明了,那是一種常年征戰在外的人積累的負麵情緒,無窮無盡,看不到希望的疲憊。


    勝利也好、失敗也罷,一個“人”而非一個“戰爭機器”,再怎麽愛國再怎麽調節也無法克製的消極情緒。


    保康在信裏安慰他,堅持他,告訴馬上就可以看見“曙光”。但是保康也不由地思考,大清這些年,是不是也“勞民傷財、窮兵黷武”?


    保康甩甩腦袋,暫時隻記在心裏,接著聽胤佑說。


    胤佑麵色凝重:“西班牙陸地防守沒有問題。但是海上比較薄弱。最近的這幾次小規模海戰,都是直布羅陀守軍在幫忙打。”


    “法蘭西海軍和英吉利海軍,為了爭奪海峽群島打得非常激烈。奧地利、荷蘭、葡萄牙都派海軍去幫忙,西班牙也派海軍去給法蘭西幫忙,我猜,法蘭西很可能會來找我們幫忙。”


    保康一愣。


    本來按照他的設想,如果路易十四可以果斷放棄意大利戰場,盡快結束海峽群島戰爭,局麵對法蘭西一方非常有利。可是他也知道,都打成這樣了,不管是路易十四,還是奧地利皇帝,誰都不會放手。


    都要分一個輸贏。


    所以最後停戰的契機,還是在沙俄身上。


    保康抬手按按眉心。


    如果按照他汗阿瑪的思路,最好歐洲人打個你死我活,打個十年八年,三十年的。


    胤禛發現保康弟弟煩惱,提醒道:“還有沙俄那邊。沙俄和瑞典一戰,戰場上直接損失接近一萬士兵。沙俄主動遊說瑞典的各個敵國,和丹麥、波蘭幾個國家聯合,要發動大北方戰爭。”


    “目前的情況,北歐、西歐、南歐、東歐,基本上所有國家都牽扯進來。”


    保康更愁。


    “去年我給汗阿瑪寫信,提到這個事情。一旦北歐幾個國家群毆瑞典,瑞典必敗,沙俄必然要搶占芬蘭灣和波羅的海的入海口。我給汗阿瑪的建議是,派兵簡單支持瑞典一下。”


    “沙俄一旦有了入海口,必然會快速壯大。不管是波羅的海還是裏海,北方的鄂霍茨克海,都不能給。”


    “但是,這裏有個情況。如果大北方戰事中沙俄失敗,沙俄就是喊出‘第一羅馬’的口號,英吉利、荷蘭這些和瑞典挨邊的國家也不會理會它,更不會顧慮北歐形勢,而掉頭去打沙俄,間接放過法蘭西。”


    “……除非瑞典大勝,野心膨脹之下,要再次出兵德意誌,吸引英吉利和荷蘭的目光。或者我們出兵直接幫助法蘭西,扛著這一波攻擊。可是……”


    保康自言自語一般,總感覺自己忽視了哪一方麵,腦袋裏不停地思考。哥哥弟弟聽懂了,也聽暈了。


    原來這就是保康弟弟/哥哥說的,沙俄是這次歐洲戰事停戰的一個契機。


    隻是這個契機,關係到大清利益,保康弟弟/哥哥提前和汗阿瑪說了,就造成這番“兩難”的局麵。


    保康沉浸在他的思考裏,恨不得能有個通訊什麽的,和他汗阿瑪麵對麵溝通一下。


    保康這裏犯愁,豈不知此時的大清京城,皇上看著他熊兒子的來信,對比前線傳來的情報,同樣眉頭緊皺。


    皇上明白熊兒子的意思,熊兒子堅持認為,一個停止戰爭和平發展的歐洲對大清更為有利。但是停戰的契機之一,沙俄這一方麵,這又關係到大清的利益,所以要想辦法平衡。


    簡單幫助一下瑞典?這個分寸很難把握。


    曆來邦國外交都是“遠交近攻”。沙俄是處在歐亞之間的國家,沒有沙俄就會直接是瑞典。所以瑞典也不能擴張太大,大到吞並沙俄。


    既要幫助瑞典保住波羅的海出海口,又不能讓瑞典壯大?皇上沉思片刻,猶豫不決。


    其實按照皇上的想法,當然還是希望整個歐洲一起打個十年八年的,大清再扔幾塊磚頭過去……可是皇上惦記熊兒子,東西方這要沒有和平,最後不還是要他熊兒子去操心?


    皇上再看看這封信的日期,去年六月份寄來的。這都七個月他才收到——皇上眼圈一紅,到底是下了決心。


    “傳——胤禩、胤禟。”


    “嗻。”


    這頭皇上做了決定;那頭保康自然不知道,他汗阿瑪居然派胤禩、胤禟領著幾個弟弟北上,跟著大臣們學習處理沙俄、瑞典這些邊境關係。


    保康琢磨三天三夜,跟魔怔一樣,終於琢磨出來道道。


    對於英吉利來說,英吉利處在歐洲邊緣位置,遊離於歐洲之外,一個分裂的,平衡的歐洲,最符合英吉利的利益。這其中,不管是法蘭西,還是奧地利,都不能太強盛,但也不能太弱。


    對於法蘭西來說,路易國王老了,他在人生的最後一次大戰役裏,不惜一切爭取到西班牙王位,給法蘭西拉住一個“打折骨頭連著筋”的歐洲同盟國,哪怕掏空法蘭西的家底子,也值得。


    對於奧地利來說,奧地利自然想要稱霸東歐和南歐,但是奧地利一旦暴露出來野心,就要麵對英吉利聯合其他國家的打壓,而且奧地利還有一個死對頭,奧斯曼土耳其。


    而他那,他置身其中,所以他做預判的時候,也要把自己算進棋子裏麵,這樣,這盤棋,才是活了。


    保康弄明白其中的道理,開始做安排。


    一個無論他汗阿瑪出兵不出兵,都萬無一失的安排。


    一個既能保證直布羅陀海峽的安全,還有餘力去策應盟友的小計劃。


    康熙四十年二月初,直布羅陀傳出來一則消息,大清瑞親王因為“思鄉病”茶不思飯不想,衣帶漸寬,麵頰消瘦。


    歐洲人看到小報上五花八門的報道,哈哈哈,哈哈哈大笑。


    這麽簡單的小計謀,瑞親王你哄騙小孩子那?任誰都有可能會因為“思鄉病”“茶不思飯不想,衣帶漸寬,麵頰消瘦”,就瑞親王本人,絕對不可能。


    歐洲人認為,他們看穿了瑞親王的小把戲,這可是瑞親王的小把戲,他們特驕傲。


    西班牙馬德裏皇宮,卡洛斯二世和王後一起聽宮人念小報,都笑著搖頭。


    聽到小報猜測說,瑞親王年前失蹤兩個月是因為遇到一位姑娘,想姑娘想的“茶不思飯不想,衣帶漸寬,麵頰消瘦”,更是樂嗬。


    法蘭西巴黎凡爾賽宮,路易十四在百忙之中自己看小報,眼睛差點瞪出框,隨即哈哈哈大笑:“瑞親王能因為‘思鄉病’‘相思病’瘦下來?滑天下之大稽。”


    歐根親王、旺多姆公爵這些人,更認為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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