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臨玉皇閣可憑檻眺望塞外大好風光,為曆代文人墨客遊覽勝地。可是玉皇閣在蔚州北城,不在他們的路線內,可是師祖知道小徒孫的小心思,抱著小徒孫,還是笑。


    老少兩個在蔚州玩得開心,一點兒也沒有要啟程的意思。其他人也都覺得,應該給予小阿哥一定的“特殊照顧”,照顧照顧小阿哥受傷的小心靈。


    疼愛小外甥的三舅舅直接和裕親王商議,幹脆大隊人馬停下來修整幾天。


    裕親王:“……”


    裕親王麵對寵溺外甥毫無原則的法喀公爺,氣唿唿地反問:“南邊的戰事……你真要不參加了?”


    法喀毫不在意的點頭,他還真沒盯著南邊的戰事:“水師之事,一直都有明珠、姚啟聖、李光地、施琅他們在跟進,憑借施琅的能力,打下來完全沒有問題。”


    裕親王不同意:“人人都誇施琅有才能,我也同意。可他人能信任嗎?”


    法喀看一眼裕親王,目光嚴肅:“可以信任。施琅從堅決反清,跟隨鄭成功去小琉球勤王,和鄭成功意見不合,鬧翻,再到隻身逃離小琉球,鄭成功殺害他的父親和弟弟,他一怒之下投靠朝廷一心反鄭成功……”


    “這中間的過程,很實在。盡管他上次跟隨鄭芝龍投靠朝廷,半路又迴去反清。但是,這次,不管他最後心裏有何猶豫,他,不再有退路。”


    大勢所趨,大清統一中原和沿海,除非施琅出洋不做華夏人……裕親王聽懂了,可他還是不認同:“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任由施琅一個人領兵。”


    “不過這個事情我們迴去再說。你不著急,我知道了。可,這些人,那位大師,他們這般寵溺小阿哥,這如何使得?”


    法喀:“……”


    法喀想問裕親王,哪方麵不使得?麵對裕親王的冷臉乖覺地摸摸鼻子,隨口說道:“小阿哥還小那。”


    裕親王氣悶。


    “你還天天說現在的八旗子弟天天鬥雞遛鳥不爭氣,到了自己小外甥的身上就這般縱容。小阿哥作為皇子,將來就是不領兵作戰,那也必然是文武雙全……”


    布拉布拉,裕親王一通念叨,大致意思就是小阿哥這般玩樂是不行的,需要慢慢改變,變成標準的皇子的樣子。


    法喀安靜地聽著,聽完還重重地點頭。


    “王爺說得很對。”


    “師祖和小阿哥大約申時迴來。”


    法喀眼神兒鼓勵,還重重地抱抱王爺一下。


    裕親王:“……”


    裕親王先是眼睛一亮……接著氣得深唿吸再深唿吸。


    摔咧子!他要有膽子,他還用和法喀磨嘴皮子?他早自己去說了。


    裕親王生悶氣,可是法喀也騎馬出了驛館,說要準備一些當地土特產——咳咳,反正法喀自覺,他是不敢和師祖提出這個問題,裕親王……有膽子裕親王自己去說。


    裕親王:“……”


    皇上弟弟如果給他迴信,應該是明天才到,如果皇上弟弟知道並且願意告訴他。裕親王決定等到明天看看能不能收到信再說。可是裕親王做好了打算,晚食後散步的時候,他看到師祖找法喀說話,忍不住了。


    這位大師對上他這個“裕親王”,要麽不搭理,要麽淡淡的一眼其中意味自己體會……對法喀卻是這般和氣,還諄諄教導!


    裕親王心裏升起不服氣的情緒,讓侍衛盯著大師的小院子,等法喀從裏麵出來後,自己“慢悠悠”地踱著八字步,來了。


    “大師好。”裕親王端著他身為“親王”的氣派,“賢王”的氣度。


    “阿彌陀佛。裕親王好。”大師沒看他,抬手打一個佛號。


    裕親王:“……”


    不求大師你喊一聲“王爺”了,能不能不要喊“裕親王”?


    裕親王莫名地,心裏升起一股特別扭的情緒,更是端著他“親王”的氣派,“賢王”的氣度,有模有樣地說道:“大師照顧小阿哥三年,勞苦功高……”


    “本王在五台山上的時候,就想見一見大師——後來事情忙碌,一直無緣得見,上路後也瑣事纏身,沒有和大師好好說說話,一直深為遺憾。”


    可是師祖還是沒看他,盤膝靜坐,一副出家人出塵脫俗,無心俗事的姿態。


    “阿彌陀佛。隨緣即可。”


    裕親王胸口一堵,再出口語氣就不由地有些氣衝衝:“大師寵愛小阿哥,本王知道。可是小阿哥雖年幼,卻也是皇子。作為皇子,自有其言行舉止的要求,日常作息的……”


    裕親王說著說著,卡殼。


    因為師祖抬手,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裕親王呆立當場,好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呆頭鵝。


    裕親王內心咆哮,恨不得狠狠搖搖皇上弟弟的肩膀,問問他“這位大師是何許人也”。


    裕親王深刻領悟到,他皇上弟弟派他來五台山根本就是另有“目的”——一定是他在師祖的麵前吃癟了,讓他也來感受一番!


    對,就是這樣。


    “天色不早了,大師早點休息。”裕親王感覺他是逃走的。


    “阿彌陀佛。”師祖打一聲佛號,轉頭看向裏間門口的小徒孫。


    保康嘻嘻笑,幾步上前窩到師祖的懷裏:“師祖,保康洗澡的時候就聽到二伯的動靜,可是保康洗完澡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二伯也沒發現。師祖,二伯他好笨笨。”


    師祖微笑:“言語無忌。他是保康的二伯。”


    保康點頭,“師祖,保康知道,二伯秉性忠厚。”


    “師祖,二伯他是皇帝的二哥,怎麽是皇帝做了皇帝?皇帝還怎麽信任他?”


    師祖一愣神,不過師祖也覺得小徒孫需要知道一些事情,當下就抱著他娓娓道來:“當年,皇家要選太子,問三個長成的皇子的誌向。你二伯說:‘願為賢王。’”


    保康小小的驚訝。


    師祖麵對小徒孫眼裏的驚訝,也是微微感歎:“那個時候……皇位順利交接,也是大清和百姓的福祉。”


    “皇帝,三歲出天花,扛了過去。平時看著身體也好,讀書更是非常有靈性。皇家選他,也是應當。隻是難得裕親王禮讓恭謙,現在對皇帝還是唯馬首是瞻,殊為難得。”


    保康眨巴眼睛,笑得那個開心:“那師祖,做皇帝,一定要出過天花?師祖,太子殿下也出過天花,身體也好,讀書也好……”


    保康的意思,太子殿下出了天花扛過來,豈不是上天注定的太子人選?


    哪知師祖輕輕搖頭:“不是‘一定要出過天花’。出天花,扛過來,隻是一個優勢。”


    “這些年皇帝不斷推行漢家的‘人痘法種痘’,皇子們大多都去‘種痘’,出天花扛過來不再是優勢。”


    保康的小心肝兒一顫,顧不得太子殿下的事情,睜大眼睛問道:“師祖,保康也要種痘?”


    師祖:“嗯。”


    保康:“……”


    “師祖,保康不要種痘。師祖,保康保證長命百歲。”


    保康眼巴巴地看著師祖。他雖然沒見過,但日常聽聽山上的大小和尚提起天花的恐懼,種痘的成功幾率,他就本能地覺得害怕。


    “師祖,沒得天花的人去種痘,一百個裏麵總有一個扛不過來,不是一定成功的防疫。”


    保康可憐巴巴的,師祖終於從善如流地點頭:“保康說得對。可是不種痘,就有一半的幾率得天花。萬一得了天花……就算可以扛過來,也會有一半的幾率留下一臉麻子。”


    保康:“……”


    保康瞬間想起“縣令”那一臉“代表光榮”的麻點兒,不由地打個哆嗦,兩眼發直。


    腦袋埋在師祖的懷裏,聲音裏帶著哭腔:“師祖,保康不要毀容。師祖,保康不要毀容。師祖——”


    保康真的嚇壞了,上輩子毀容那是為了活命,很值得,可是這輩子若因為生病,不對,因為種痘得了一臉小麻子……


    師祖讓小徒孫的態度弄得哭笑不得。想說臉上有麻子不是毀容,沒人會嫌棄因為天花臉上有麻子的人,可是……確實不大好看。


    師祖哄著小徒孫去睡覺,還承諾他,可以有裕親王和京城的太醫們研究,完全防疫的種痘之法,再給保康種痘。


    保康勉強睡著,夢裏,一會兒是自己臉上有個大刀疤,小姑娘和小孩子一看見就害怕閃避的眼神;一會兒自己得了天花,好了,得了一臉麻子……小姑娘和小孩子一看見就嫌棄……


    奶嬤嬤發現小阿哥睡得不安穩,耐心哄著也沒效果。師祖半夜起來聽到動靜,抱著小徒孫到自己的床上,摟著他睡,好歹才是睡得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還沒收到皇上弟弟迴信的裕親王,麵對保康侄子的要求,埋頭寫信。


    阿彌陀佛,皇上弟弟,不是二哥不厚道,是二哥不敢說一個“不”啊。


    保康侄子要吃辣椒,從四川找種子在皇莊種;保康侄子害怕人痘種痘法,讓太醫院和種痘局趕緊研究,不管什麽方法都試試;保康侄子在四季清涼的五台山長大,他的住處不能太悶熱,需要好好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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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裕親王刷刷刷, 花了一刻多鍾的時間寫完長長的一封信, 正要拿給大師看看還有需要添補的地方不,發現墨跡未幹, 又拿迴來。


    保康發現二伯的動作, 咧開嘴巴笑, 接過信紙, 用內力一烘, 瞬幹。


    裕親王:“……”


    “阿哥這個方法好!”


    裕親王挺鬱悶, 保康自然是小小的得意。


    “阿彌陀佛。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裕親王:“……”當年誰和他說有了火器內力沒用的,誰說的,害得他當年沒學。


    裕親王坐下來悶悶地獨自喝茶,保康捧著信給他師祖看,師祖輕輕搖頭兀自用茶,他就自己看。


    他看完二伯的信件,對“文言文”節約紙張節省筆墨的情況有了新認識,對於二伯也有“新認識”——瞧瞧二伯這份封信寫的, 估計皇帝看完信不光會含淚答應,還會對他這受苦的五台山小和尚心懷愧疚……


    當然, 這對於忠厚的二伯來說, 那就是真情流露。


    “二伯,天花很可怕嗎?”


    “當然。二伯小的時候,整個京城發生天花,那個情形……一人得病, 傳染一家,輕者十生□□,重者十存一二……二伯記得當時的老百姓都說,孩子出生隻能算半條命,躲過天花,才算真的有條命。”


    保康聽得心驚肉跳,將信件放好,跑到二伯的身邊,眼巴巴地問道:“二伯,我們除了人痘種痘法,還有其他方法嗎?”


    “隻有一個,遠離人群。”


    說起這個裕親王也皺眉,“痘衣法,接種的人穿上天花患者的衣服;痘漿法,用棉球沾上瘡漿,塞到接種者的鼻孔裏;旱苗法,把痘痂磨成粉末,吹入鼻孔;水苗法,把痘痂細細磨成灰,用水調勻,再用棉花沾了塞入鼻孔。”


    “不管那一種,都是需要得過一次天花,才算是徹底安全。因為主動接觸,比自己被傳染,毒性低,得天花後病情也比較溫和,一般都可以扛過來,阿哥不要怕。”


    保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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