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前些日子,她的手機屏幕摔壞了,和於故一起去校外的一家手機店裏修屏幕。


    隔了幾個小時她才去取手機。


    她有氣無力:“我不去。”


    沈執卻跟瘋了一樣,好像一定要把她從殼子裏拽出來,逼著她直麵血淋淋的現實,不擊碎她的幸福誓不罷休。


    茶茶被沈執丟上車,男人眼疾手快鎖上了車門,斷絕了她跳車的心思。


    茶茶一路上都沉默不言,沈執先是帶著她去了一家私人偵探社。


    他像個惡鬼,拽著她的手腕死都不鬆手,徑直把她帶到老板的辦公室裏。


    辦公桌上攤著幾張她從來沒見過的屬於自己的照片,還有對方和於故手機聊天記錄。


    沈執把她逼的喘不過氣,“你問問他,這些照片是誰讓他們拍的,又給了他們多少錢。”


    茶茶渾身都在抖,臉白如紙,照片好像從高中開始就有了。


    幾乎都是在校外。


    各種各樣的角度。


    一股涼氣從腳底慢慢往上爬,她看的膽戰心驚,汗毛豎立。


    茶茶攥緊這疊照片,目光緊緊盯著聊天記錄上的手機號碼。


    那確實是於故的手機號,她不會記錯。


    茶茶抬起猩紅的眼睛,她咬著牙齒說:“你滾。”


    沈執給辦公桌那頭的男人使了個眼色,對方開口道:“楚小姐,這幾年確實……是我們在做於先生的生意,您還是小心些為好。”


    他們單純圖錢不站位。


    誰給的錢多就為誰辦事。


    若不是沈先生給了金額可觀的報酬,他也不會把這件事透露出半個字。


    茶茶腦子有些疼,她跌跌撞撞要從這裏逃走。


    沈執順勢而為,粗暴無理把她帶到那家她去過的手機店裏。


    今天正好是上次給她修手機的職員在值班。


    沈執伸出手,“把手機給我。”


    茶茶眼睛酸的不行,水光在裏麵打轉,她一路忍著沒掉眼淚,她不說話,也不肯交出手機。


    沈執輕而易舉把她右手裏攥緊的手機奪走,擺在玻璃台上。


    小店員陪著笑臉,“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你可千萬別追究我的責任,上迴是你男朋友說要在你手機裏裝個定位的設備,我才敢這麽做的,我這立馬就幫你把定位裝置給拆了,你保管放心。”


    茶茶聽完這番話,別說臉上,就連唇上都徹底沒了血色。


    她望著這個小店員,“他讓你裝的嗎?”


    “是啊,不然我也不能幹這事啊。”


    “他怎麽說的。”


    “我也忘了,反正就是讓我裝了,給的錢又夠多,我一時鬼迷心竅就幹了。”


    “哦。”


    茶茶除了說哦,其他什麽話都不想說。


    店裏安安靜靜,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的清楚。


    小店員兢兢業業拆除了手機上的定位裝置,過了十來分鍾,他又把手機原樣裝了迴去,遞給她,“這位小姐,給你弄好了,你現在可以放心了。”


    茶茶接過手機,禮貌道謝,“謝謝你。”


    她埋頭一言不發走出手機店。


    泄恨似的往前走。


    沈執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一路跟著她走迴弄堂小巷裏。


    沈執望著她單薄的背影,他說:“你現在肯相信,我沒有說謊了吧。”


    少女步履不停,連一個字都不肯跟它說。


    沈執的手搭在她的肩上,逼迫她轉過身來直麵自己。


    他說:“於故那是愛嗎?也能算真心嗎?現在隻是監視定位,以後呢?他會變本加厲,想要操縱你的整個人生,不會讓你見到其他人,剝奪你的自由,你所有的權利,讓你成為他一個人的玩物,你懂嗎?”


    茶茶身體抖的厲害,強撐著沒流下的眼淚快要支撐不住了。


    她很想裝作什麽都沒聽見。


    沈執吐字道:“他不愛你,他在騙你。”


    茶茶用力推開他,血絲布滿眼眶,一遍遍重複強調:“他愛我,他對我很好。”


    “他是裝的,是演的,他不溫柔,隻是學會在你麵前演戲溫柔。”沈執好像一定把她的美夢破碎,“他是個變態,隻是把你當成了一件物品,過了這段時間,沒有興趣了,就會隨手丟到一邊。”


    茶茶瀕臨在爆發的邊緣,她抬起眼睛的瞬間,眼眶裏蓄積已久的眼淚轟然落下,順著臉頰,像一串珍珠往下落,打濕她的下巴,滑進衣領,“所以呢?”


    沈執被問住了。


    茶茶張開牙齒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嘴裏嚐到鮮血的味道,才肯抬起臉,淚流滿麵看著他,聲嘶力竭,歇斯底裏,“你為什麽非要告訴我!?!?”


    “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


    “為什麽就不能讓我被騙一輩子?!”


    “你以為你自己有多好?你有什麽資格道貌岸然來指責他!?”


    她的聲音已經啞的不行,抬手胡亂抹幹淨臉頰上的淚痕,烏黑透明的眼珠死死盯著他,裏麵除了恨還是恨,“你為什麽就是不能讓我幸福?”


    “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天有多快樂?”


    “為什麽連這麽短暫的快樂都不肯給我?”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啊!!!”


    “我和他怎麽樣,和你有什麽關係!?”


    她質問到最後,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沈執節節敗退,臉上的氣色也沒有比她好多少。


    茶茶眼中的恨意刺痛他的心髒,他皺著眉,嘴硬說出的話也隻能騙騙自己:“我不想讓你被他的假象欺騙。”


    茶茶笑了兩聲,她毫不留情,在他心中插上重重的一刀:“明明你自己才是那個欺騙我感情的最大的騙子。”


    沈執麵色死白站在她麵前,僵直的身體被釘在原地,茶茶擦幹淨眼尾的淚水,她說:“你不會以為我和他分手了,就會和你和好吧?”


    她極少說話如此難聽:“我告訴你,永遠都不可能。”


    茶茶現在就是遷怒到了他身上,她眼睛裏的恨意真實可見,她咬著牙,一字一句說:“沈執,我恨你。”


    “我真的恨你。”


    “我現在恨不得從來沒和你認識過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沈執:大意了


    於故:嗬嗬茶茶:我好恨嗚嗚嗚


    第62章


    沈執手腕上還有她剛才咬出來的清晰可見的血痕,皮肉翻覆,鮮紅的血液順著皮膚滴落在地。


    傷口可怖,卻不及他心頭萬分之一的疼痛。空蕩蕩的胸腔,敲兩聲都聽不見一聲響。


    哪怕是之前分手,她邊哭邊質問他的那天,她眼中的恨意都沒有今天強烈。


    她的眼睛通透明亮,一覽無餘。


    沈執曾經最喜歡的就是她這雙純真的雙眸,亮晶晶的雙眸深處透著點藍,比鑽石還要漂亮。


    正是這雙純真明亮的眼睛,起初那些時候,沈執親吻她,都無法正視她的眼睛,隻能用手擋住她的視線。


    他在這雙透明的眼睛裏看見一個下作肮髒的自己,他幾乎都要忘了,他並沒有比於故好到哪裏去,他也是個卑劣的騙子。


    正如此刻,少女眼裏倒映的他,扭曲的不成樣子。


    沈執想象過幾十種她得知這些事情後的反應,但沒有一種是現在這樣。


    她目光厭惡,咬牙切齒地說她恨他。


    這恨意對沈執而言猶如千斤之重,沉的讓他難以承受。


    “我……”沈執發現他說不出話,說什麽好都是牽強的辯解。


    他為什麽費盡心機一定要讓她知道這些呢?真的是為她好嗎?


    他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豁達偉大,他隻是單純的想要拆散他們,可是沈執忘記了,哪怕茶茶身邊沒有別人,空出來的位置也不會留給他。


    沈執手腳冰涼站在原地,好像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


    他用可笑的“兄妹”的借口,好不容易才讓她對自己沒那麽抗拒,現在又已急劇惡化,比之前還不如。


    茶茶擦了擦眼睛,拎著她小小的行李箱越過他的肩,離開了。


    沈執轉過身,鋁合金材質的鐵門上映著他的臉,畫麵不怎麽清晰,五官模糊,看不見表情。


    他的影子被夕陽拉的很長,他麵無表情將鑰匙插進鎖眼,手腕轉動,哢嚓兩聲響亮之後,大門打開了,院子裏的花香生生冷冷,一地的槐花被風吹散。


    沈執抬起僵硬的腳步慢慢往樓上走,經過閣樓的房門時,他的目光頓了一下。


    他的記憶總是會被拉迴到十幾年前,泛黃的記憶已經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裏。


    無論什麽時候的沈執,都不討人喜歡,像下水道裏的老鼠,泛著惡臭,被人厭惡。


    哪怕他每天都認真穿好衣服,把自己整理的幹幹淨淨,總是有人會捉弄欺負他。


    小石頭被人用力砸在他身上,他被人按著腦袋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太討厭他這雙眼睛了,我媽說他就是標準的三白眼,報複心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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