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故低頭看著她的臉,眉飛色舞,神采飛揚,柔軟的唇瓣因為被她用力咬過,呈現媚態的緋紅,水潤潤的。


    於故咽了咽喉嚨,他好想在上麵咬一口,想撬開她的貝齒,細致的品嚐一遍她的味道,讓她沾染上自己的氣息。


    於故隻是想一想,他默默垂下眼瞼,壓下這些念頭,“走吧。”


    茶茶從帳篷裏出去,差點就撞上沈執的胸膛,他身上寒氣森森,當真是比冰塊還要冷。


    沈執的腳不聽使喚,僵硬的跟了過去,他聽不清楚裏麵的人在說什麽,但猜也能猜到個大概。


    男人輕聲哄著她起床,一遍遍很耐心的叫她的名字。


    無論聽見什麽,看見什麽。


    沈執感覺自己都被她折磨的有點麻木不仁了。


    他想到高中畢業,茶茶軟磨硬泡哄著他一起去鄰縣古鎮鄉村旅遊。


    那年的夏天氣溫炎熱,太陽刺眼。


    茶茶穿著格子連衣裙,紮著小麻花辮,頭上戴著一頂淺黃色的帽子,拎著小行李箱,站在刺目的太陽下,乖乖等著他出門。


    然後兩個人一起坐上了去鄉下的公交車,一路聽著蛙聲蟬鳴,車窗外倒退的風景明亮,道路兩旁是快要豐收了的金色麥田。


    茶茶坐在窗邊,窗縫吹進來的風送來陣陣稻香,她握緊了他的手,“阿執,我定了個可好看的民宿。”


    她嘰嘰喳喳說了很多話。


    沈執偶爾迴上一兩個字。


    他對旅遊實在沒有興趣,又因為天氣太熱,心情更是不好。


    終於在他不耐煩繼續應付下去的時候,他說:“茶茶,讓我好好休息一下。”


    她陡然收了聲。


    等到了民宿,話又才敢慢慢多起來。


    她總是迫不及待想把自己看見的、聽見的、擁有的分享給他。


    民宿確實很漂亮,院子裏搭了個秋千,房間的陽台上擺了花架。


    茶茶隻定了一間房。


    辦理入住的時候,沈鍾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很容易就害羞,耳朵脖子紅透,像鴕鳥埋著自己的頭,聲如蚊鳴:“房間裏有兩張床。”


    沈執表情稍緩,才拿上房卡。


    盡管有兩張床,但晚上他們還是睡到了一起。


    茶茶洗完澡穿著淺粉色睡衣,等關了燈,慢騰騰爬到他的床上,動作自然抱著他的腰,聲音軟的像剛出生的奶貓:“困了,想抱著你睡。”


    沈執那時身體僵了僵,逐漸起了反應。


    茶茶趴在他的身上,香甜的氣息,灑在他的脖頸裏,她臉上溫度滾燙,臉紅成了蘋果,羞澀卻又大膽,“阿執,我們都成年了。”


    成年了。


    有些事情,如果是兩廂情願那就可以做。


    沈執當時冷著臉推開了她,拿上身份證去前台重新開了一間單人房。


    他那時過不去心裏那關,潛意識裏有個聲音不斷告訴他,你隻是把她當成妹妹,你不愛她。


    正是同床共枕過,沈執這輩子都忘不掉當時的味道。


    深入骨髓,難以自持。


    現在,沈執卻要親眼看著她和別的男人如此親近。


    這對他來說,很殘忍。


    茶茶越過男人冷硬的身軀,她小跑到地勢稍微高一點的地方,伸長脖子,仰臉往天上看。


    她哇了兩聲,站在大石頭上,跳起來跟於故揮了揮手,放大聲音,“你快上來!這裏視野好!”


    於故朝她走了過去,茶茶拽著他的胳膊往外邊捎了捎,然後用手指了指星空,“你看,那是蛇夫座星星。”


    於故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很配合她,“看見了。”


    於故收迴目光,微微側過眼,神情專注望著她,他覺得她眼睛裏的星星,比天上的更好看。


    茶茶帶來了哥哥的相機,她不太會用,參數、曝光度和延遲秒數都是於故幫她調的。


    兩個人坐在大石頭上,肩抵著肩。


    茶茶拍到幾張滿意的照片,忍不住出聲問:“你怎麽什麽都會呀?”


    於故淡淡笑了聲:“因為無聊。”


    他對一樣事物的新鮮感專注度永遠不會超過一個月,學會某樣技能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於故喜新厭舊的毛病嚴重,能他幾年如一日心思不變的就隻有她。


    看過星空,已經是淩晨三點多。


    於故把自己的黑色外套搭在她身上,說話輕輕柔柔,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詢問道:“要不要迴去睡了?”


    茶茶打了個哈欠,站起來伸直懶腰,“好。”


    兩人往迴走,於故好像沒再打算陪著她睡,朝著自己的帳篷走過去,茶茶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角。


    於故問:“怎麽了?”


    茶茶說:“你不跟我……一起了嗎?”


    於故恍然大悟,說道:“是我不好,我以為你已經不害怕了。”


    茶茶小聲說:“怕蛇是本能,睡醒了也還是會害怕的。”


    於故眼睛彎了彎,清淺的笑容天真無害,好像一點心機都沒有,他摸了摸茶茶的頭,“好,那我保護你。”


    合住一個帳篷在露營活動中屢見不鮮。


    所以他們兩個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隻除了一個人——沈執。


    沈執又是一夜未睡,眼睛疼得快要睜不開,腦袋很沉,頭暈目脹,氣色不佳,天還沒亮他就出了帳篷,坐在台階上望著天空發呆。


    沈執今天穿了件白色短袖,衣服中間用淺色的細線繡了一隻小狐狸,他眼睛裏血絲遍布,眼下青黑憔悴。


    天光逐漸變亮,雲層裏被劃出一條金線,朝陽就快要出來了。


    沈執記得茶茶很喜歡看日出。


    多數時候她有爬山看日出的壯誌淩雲,但往往早晨都起不來,需要一聲聲催促和誘哄,才能把她從被窩裏撈出來。


    沈執站起來,眼前暈了暈,煞白的臉,沒什麽血色,他猶豫片刻,還是打算去叫她。


    隻可惜,他在迴去的路上迎麵遇見了她。


    茶茶怕冷,身上罩著於故的外套,拉鏈拉到頂端,脖子和下巴都往衣服裏縮,剛剛睡醒連頭發都沒怎麽打理,散亂落在肩頭。


    於故就站在她身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無非是些很無聊的話題。


    類似“啊我昨天做了個夢”“明天吃什麽”“想迴家了”等等的話題。


    茶茶經過沈執身邊時,收住了話茬,說話欲望直線驟降。


    她無聲垂下眼眸,拽著於故的胳膊趕緊跑了。


    沈執像個被凍住的雕塑物,石化在原地,他也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什麽?


    分手後,茶茶又不是第一次對他這樣了。


    他調整好情緒,轉身跟了過去。


    沈執的實踐作業原本不是露營,他破天荒和父母開口,打了通電話換掉了實踐課課程內容。


    沈執以前覺得他的自尊比什麽都金貴,他是驕傲的,他不可能做出任何看上去卑微的、像條狗才會去做的事情。


    現在,沈執覺得倒貼感覺也還不錯。


    喜歡一個人。


    想見到她。


    想聽見她的聲音。


    想念她的擁抱。


    隻要她願意迴來,迴到他身邊,沈執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花那麽長時間才搞明白,茶茶對他不是可有可無。


    茶茶已經融化成他生活裏的一部分,他習慣了她的存在。


    露營這幾天裏,沈執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和她說話。


    三天過去,他的進展還是為零。


    直到坐上迴程的大巴,沈執終於從渾渾噩噩的狀態裏走了出來,他靠在車窗玻璃上,望著前麵少女的側影,慢慢合上雙眸,安靜睡了個好覺。


    一個沒有噩夢的、不會被驚醒的睡眠。


    大巴車將他們送迴校門口,沈執沒有直接迴家,而是迴了學校宿舍。


    假期的學生宿舍空空蕩蕩沒什麽人,沈執放下背包,拿上宿舍鑰匙又出了門。


    他去了一家吉他店,提前交過報名費,又在老板的建議下買了一把質量上乘的吉他。


    沈執跟著店裏的老師學了幾個小時,彈出來的音調還是不太準,他有些累了,喝了口水休息一會兒,他低聲問:“你說她會喜歡嗎?”


    老師也不知道沈執口中的這個她是誰,“隻要用心彈,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


    他長得這麽帥,又如此深情,哪個女孩子舍得拒絕他?老師是這麽想的。


    沈執花了一個下午也沒能學會一首曲目,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撥弄,拚了命的練習,收效卻甚微,連最基本的調子都不太會,磕磕巴巴把整首歌彈下來時,琴室外的天已經徹底黑了。


    沈執跟老師說了謝謝,“我明天再過來。”


    他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手指指腹被琴弦劃破,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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