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頰紅的熟透,耳朵滾燙,腦子一團亂麻,手足無措。


    沈執見她臉色紅透,說:“九班李昂給你的。”頓了頓,他柔下聲音,說:“茶茶……你就算喜歡他,最好也不要早戀。”


    少女臉上的緋色一下子退了個幹淨,她緊緊繃著背,僵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力握緊手指,手腕上的青色血管若隱若現。


    茶茶委屈的說不出話。


    她又不知自己這鋪天蓋地的委屈從何而來。


    她就是很傷心。


    沈執看著茶茶臉上的表情,覺得她應該是不喜歡李昂,這樣很好。


    茶茶太單純了,沈執擔心她被騙。


    這天放學,茶茶沒有坐沈執的自行車迴家,她搭著公交,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打開李昂給她的情書。


    他的字寫的不怎麽好看。


    情書也很沒水平。


    翻來覆去隻有一句話:“我喜歡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茶茶連李昂的長相都記不得,她垂著眼眸,拇指輕輕放在喜歡那兩個字上。


    茶茶很黏沈執。


    什麽好東西都想送給他。


    悄悄關注著他。


    就連做夢夢見都是他。


    會因為他有了要好的新同桌,而不安而嫉妒。


    茶茶覺得自己好像喜歡上了沈執。


    認清這一點的茶茶,心裏並不慌張。


    但是沈執對她,似乎隻是當成鄰居妹妹而已。


    想到這裏,茶茶手裏的信封被她捏成皺巴巴的一團。


    茶茶迴到家,趴在書桌上認認真真寫了一封迴絕信,第二天早上交給了九班的李昂。


    還未開始早戀的李昂就已經失戀,難過了好幾天。


    茶茶接連幾天沒有和沈執一起上下學,連陳心意都看出了不對勁,跑來問她和沈執是怎麽了?


    茶茶說:“沒怎麽。”


    陳心意真的有點震驚:“昨天我都看見他騎車送薑妙顏迴家了。”


    茶茶沒什麽起色,點點頭:“嗯,我也看見了。”


    陳心意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你和沈執吵架了嗎?”


    茶茶搖頭:“沒有。”


    她隻是沒有再主動的找沈執。


    但是沈執也並未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陳心意看茶茶情緒不高,開口安慰她:“成長就是這個樣子的啦,我和我發小初中沒分到同一個學校,他現在也有了比我更好的朋友。”


    茶茶輕聲歎氣,她以為自己在沈執心裏是特殊的,但好像不是。


    她雖然覺得難過,但這個周末還是堅持去商場兼職發傳單。


    茶茶穿著主管給她的玩偶套裝,發了一個上午的傳單,中午喝了杯水,就繼續發傳單。


    她運氣不太好,還在商場裏碰見熟人。


    江州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茶茶,乍一看還愣住,然後冷臉走過去,低聲發問:“你怎麽跑來發傳單了?”


    茶茶被學長撞破,心中羞恥,表麵卻裝作淡定,麵不改色胡扯:“體驗生活。”


    江州擰著眉,輕而易舉看穿了她,“缺錢?”


    “也不缺。”


    江州將她身上笨重的玩偶裝給脫下來,不由分手拉著她的手腕,“吃午飯了嗎?”


    茶茶捂著肚子,“吃過了。”


    剛撒完謊,肚子就叫了起來。


    江州的瞳仁盯著茶茶,眼神逐漸冷淡,握著她的手腕過度用力,他繃著臉不太高興地說:“我帶你去吃飯。”


    茶茶不情願也被江州拽著去了三樓的餐廳。


    江州的臉部線條微微繃著,平素高冷清貴的少年,此刻神情銳利逼人。


    茶茶覺得學長好像生氣了。


    她小心翼翼,坐立難安。


    江州自行替她點了菜,冷著臉吩咐服務員:“麻煩快點上菜。”


    他怕茶茶餓壞了。


    好友提醒他:“你別把小姑娘嚇著了。”


    他們也沒見過江州生氣的樣子啊,更沒見過他對一個小女孩這麽主動熱情。


    幾個二世祖抓心撓腮好奇的要命,硬是憋著沒問這小女孩是誰。


    江州也不想嚇到茶茶,臉色逐漸柔和,“你別怕我,我也是擔心你。”


    茶茶像隻小貓兒,在不太熟悉的人麵前十分警惕。


    等菜上齊,江州發現妹妹很挑食,光吃肉不吃菜。


    吃過飯後,江州說:“我送你迴家。”


    茶茶都不懂為什麽校草對她這麽熱情!!!


    他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不用,我自己搭車迴去。”


    “聽話,哥哥今天開了車。”


    茶茶很無語。


    怎麽是個人都想當她哥哥呢?


    江州的朋友吃驚的看向他,用口型無聲說:“你不會真的看上她了吧?”


    如此熱情溫柔的江州,他們是真的沒見過。


    大少爺什麽時候不是冷冷淡淡誰也不看誰也不管的絕情冷酷樣啊?


    江州不客氣踢了他一腳:“滾。”


    茶茶的反抗起義最終還是失敗,被迫上了校草的車。


    她的一雙小手揪著安全帶,“學長,我才十四歲。”


    你都十七了。


    不要想著老牛吃嫩草!


    “嗯,我知道。”


    茶茶沉默,然後她發現自己沒報地址,江州也很順利的把車開到弄堂口。


    江州替她解開安全帶,一路把她送到家門口。


    他雙手插兜,掩飾緊張。


    他知道,母親就住在這棟小院裏。


    江州關於母親為數不多的記憶,就是她很溫柔。


    茶茶抬頭看著江州,她問:“學長,你要不要去我家裏坐坐?”


    白白吃了學長一頓飯還怪不好意思的。


    “不了。”江州隨後把錢包裏的現金都放在她手裏,“缺錢也不能去兼職,知道嗎?”


    茶茶握著手裏的現鈔,“我不要。”


    “就當哥哥借你的。”


    茶茶想了一下,艱難點頭,一臉認真地說:“我會還給學長。”


    江州哪會要她還,但也還是說:“好。”


    *


    茶茶用這些錢,買到了那雙昂貴的球鞋,包裝好後放在禮盒裏,等著沈執生日那天送給他。


    這個冬天的天氣一直都很好。


    晴空萬裏豔陽天。


    沒有絲毫要下雪的前兆。


    天氣預報卻說三十號那天晚上會下初雪,她高興的從床上跳起來。


    沈執生日那天,是周四。


    前後兩天都不放假。


    周四放學後,茶茶在停放自行車的地方等了沈執好久。


    沈執看見她背著書包坐在後座,還愣了一下,“茶茶?”


    沈執已經很久沒見她等自己。


    他們都步入了青春期。


    他也能理解,少女有了自己的秘密,不再當他的小尾巴。


    沈執問:“是要和我一起迴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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