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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青正盯著低眉垂眼的司馬問天琢磨,有些事情陛下身在局中也許看不明,可他在天宮冷眼旁觀這麽久,上上下下大臣之間是什麽行情他太清楚了,這麽對陛下胃口的消息奏報簡直是在捧監察右部那邊的高冠,不合監察左部司馬問天的作風嘛,平常就算有這類消息估計也會被司馬問天給壓下來,怎麽這次就直接遞上來了?


    他很快意識到了一點,目光掃了眼青主捏碎玉牒後落在地上的粉塵,想到兩份奏報是一起遞上來的,眼中閃過一絲揶揄,投桃報李啊!


    可就在這時,破軍的話一砸出來,簡直是如雷貫耳,讓他有些傻眼,愣愣看著破軍,心中暗罵,這老貨就不能讓陛下高興一下嗎?你是不用長期跟在陛下身邊,咱跟在陛下身邊的人一旦陛下心情不好,你知道是什麽滋味嗎?殺千刀的老王八蛋!


    司馬問天嘴角一抽,也偏頭看向破軍,這敗興家夥又堵不住嘴了!


    破軍不屑地將玉牒隨手扔給了一旁的武曲,就像扔什麽髒東西似的。


    接了東西的武曲牙疼,一邊施法查探玉牒中的內容,一邊斜眼破軍,心中暗歎,這臭脾氣又是何苦來著!


    再瞄瞄青主的反應,果然,青主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陡然發作了,指著破軍的鼻子破口大罵:“老殺才,為朕舍命辦事的人都是奸臣,天下就你是忠臣是不是?”


    剛剛看到高冠在寇府的所作所為,掃寇淩虛的麵子掃的那叫一個痛快,盡顯他青主的威嚴,因變局之事而抑鬱的他氣順了不少,誰想還沒高興起來,便被當頭潑下一盆涼水,那滋味…


    破軍立馬梗著脖子硬頂迴去,“如今局勢微妙,當為陛下的大局著想,可高冠卻為了個探子不惜幹出可能激化矛盾的事情。也許僅僅是為了博陛下開心,卻有可能讓天下血流成河,令陛下苦費心力得來的天下大亂,這不是大奸若忠是什麽?但凡隻知道一心討好陛下的人都是奸臣!”


    青主一碰上這家夥的話就憋不住火。暴怒道:“冒著性命之憂去做事,在你眼裏卻成了戲子博朕開心?人家為了部下以身犯險,在你嘴中卻如此不堪!朕問你,當年你力保牛有德時是不是也在做戲?”


    破軍:“兩件事情根本不能相提並論,陛下迎娶戰如意為天妃說什麽大局都是扯淡。最後成了寵幸的私欲,牛有德罵的好,陛下身邊缺的就是敢說真話的人,死了豈不可惜!說到這事,臣不得不說,陛下啊,您久居宮中,身邊沒有一個真心人很容易受人蒙蔽,大家都投陛下所好,沒一個敢講真話的。長久下去還如何得了啊?陛下位極天下,討好奉承的太多,容易迷眼呐!後宮之中真正需要的是一個能幫陛下掌眼的女人,是一個能勸的住陛下不讓陛下自以為是、一意孤行的女人,是一個能隨時提醒陛下保持清醒的女人,是一個能隨時對陛下說出逆耳忠言的女人,而不是以聲色娛好陛下的女人……”


    聽到什麽自以為是,什麽一意孤行,青主兩眼都瞪圓了,這簡直是在當眾罵他。左右看了看,四周卻空蕩蕩,找不到砸人的東西,最後指著破軍鼻子打斷了喋喋不休。一聲怒吼咆哮,“給朕滾!”


    破軍還不肯閉嘴,一旁的武曲突然出手製住了破軍,抱住了立挺挺的破軍就走,今天的確罵的有些過了,再讓他說下去青主估計要拔刀了。


    “老匹夫!老殺才……”青主指著被抱走的人罵個不停。臉都氣紅了。


    司馬問天和上官青冷汗一把,這也就是破軍了,換了別人這樣罵陛下隻怕早就把他腦袋給砍了,天威哪是那麽好冒犯的,破軍能這樣一次次活下來也算是奇葩了。


    好一會兒之後,被折騰的氣唿唿的青主才平複了下來,冷笑一聲,“上官,特製一麵‘令行天下’的令牌,朕要在朝堂上當眾頒發給高冠!”


    司馬問天和上官青相視一眼,明白了,這是針對‘寇淩虛說高冠那所謂旨意是紅口白牙’的舉動。


    上官還好點,隻當是高冠的做法深得天心,又多獲得了一層權力上的加持,以後執法查案怕是更肆無忌憚了。


    司馬問天卻是暗暗叫苦,自己投桃報李怎麽有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現在假如高冠要闖自己的監察左部自己還能找借口攔著,以後高冠持明旨令牌硬闖的話,自己還能、還敢攔嗎?而且似乎有點把左部的風頭給壓下去了。


    而對青主來說,卻是另一番考慮,既然是好刀,就得磨鋒利了使用,尤其是如今的局麵下!


    青山綠水,田園風光,紅牆綠瓦莊園一座。


    綿綿細雨打著窗外的芭蕉葉,裴默躺在一張躺椅上,身上蓋著一張薄毛毯,看著窗外風景,聽著屋簷雨滴滴嗒聲,別有一番情趣滋味。


    木板樓梯上傳來一陣上樓腳步聲,他不以為意,以為是伺候的下人。他傷後被從寇家救出來後,就被監察右部安置到了這個世俗莊園內靜養,這裏都是世俗凡人,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四周的環境雖不是洞天福地般的優美,但勝在淡泊寧靜,很容易讓人心緒平靜,非常適合養傷。


    眼前出現人影擋住了看向窗外的視線,不是下人,而是一個虯須漢子,凡人也許看不出來,但修士一眼就能從那沒血色和生機的臉上看出是戴了假麵。


    “啊!先生,您怎麽來了…”裴默一驚,立刻要掙紮著坐起。


    虯須漢子伸掌一摁,一股法力將他摁迴去了,發出沙啞嗓音,“你重傷在身,不用多禮,躺著吧。這次的事情很危險,是讓你冒著性命之憂去幹的,害你受如此重傷,難為你了。”


    裴默忙道:“些許小傷無大礙,略做調養要不了多久就能恢複。不過這次能僥幸躲過一劫得虧監察右使高冠及時出現,若不是他親自跑到寇府要人,也不知道寇府會不會給監察右部麵子放了小人,小人怕是沒機會再見到先生了。在這一點上,小人不得不承認,高冠對右部的弟兄真是沒話說,大家都服他。對了,先生交代的事情,我想應該成功了,先生提點的話說完不久唐鶴年就出現了,我觀他反應,應該是聽到了,想必…”


    虯須漢子擺手打斷,“不用詳說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你這次做的很好。”


    已經知道了?裴默暗驚,這位究竟是什麽人?


    疑惑按捺在心中,“先生有什麽吩咐直接星鈴聯係便可,用不著親自跑來,萬一被人發現怕是有礙先生安全。”


    虯須漢子歎道:“我這次露麵是特意來看你的,這次讓你做的事情我心裏著實過意不去,實在是事情緊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說著摸出了一隻儲物鐲放在了裴默胸上,“一點修煉資源聊表歉意。”


    裴默忙推拒道:“不用不用,先生上次給的足夠裴默用許久了,不用再破費。”


    虯須漢子擋了迴去,“裏麵有件法寶,關鍵時刻也許能幫你保命,收下吧,不要再推辭了。我還有事,不便在此久留,就此告辭,你且安心在此靜養吧。”


    裴默又要坐起相送,虯須漢子伸手摁了他肩膀不讓他起來,身形一閃已經如一縷青風消失在窗外雨幕中。


    裴默拿著儲物鐲愣神許久……


    “終於撤軍了嗎?”


    天街,一名商鋪掌櫃抓著跑進來稟報夥計的胳膊,驚喜確認。


    夥計連連點頭道:“是的,把守星門要道的駐軍已經撤離了,說是人馬操練結束,要返迴了。”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操練就好,害得我還以為是想造反,一旦兵荒馬亂別說做買賣,那真是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當年天下爭霸時不知道卷進去多少人,聽說死的人數都數不清啊。”掌櫃的拍著胸脯重重鬆了口氣。


    “撤軍了,撤軍了,操練結束了。”


    往日繁華無比,如今變得無比蕭條的街道上,又有人跑了出來大聲歡唿。


    很快街道上歡笑交談的聲音響成一片,基本上都是各商鋪的人,街頭沒客人。


    守在城頭上的將領重重鬆了口氣,直接披甲躺在了地上,哎喲喂了一聲,“真是差點嚇死我了。”


    周邊圍過來的天兵天將也紛紛席地而坐哈哈大笑,如今天街可是歸天庭管的,一旦真有造反的話,他們這些天街守卒還不知道是什麽下場。總之不管天街是屬於天庭管,還是地方諸侯管,一旦發生戰亂他們都沒好果子吃,都是對立一方的洗劫對象。


    鬼市,苗毅聽聞了雲知秋傳來的高冠登門鬧事消息後亦唏噓,不過卻沒當迴事,高冠那王八蛋就是青主的鐵杆走狗,牛的一塌糊塗,幹這種事太正常了,也不需要太奇怪。他真正感慨的是沒想到高冠敢這樣掃寇淩虛的麵子,那情況下還真是不怕死,


    這事他不會放在心上,他另有事幹,跑到了信義閣,主動找到了曹滿討茶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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