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她連樓梯也不走了,衝出門,直接撐著欄杆翻下樓。


    不到一分鍾,懷抱小女孩,重新又站在他麵前。


    門羅瞅了瞅這個看上去笑得巨傻的女人,默默吐出口胸腔濁氣:


    “人放在桌子上。你出去,關門。”


    “好!”


    席月特別聽話,異常乖巧地照做。臨關門前,還特地衝門羅又點頭哈腰賠笑一次。


    門羅:“......”


    突然覺得,血族要是真多了這麽一位“血後”,貌似也挺有趣的?


    戴上手套,低頭打量昏迷不醒的小女孩。不知想到了什麽,抬眼瞥了下緊閉地房門,碧眸略彎,嘴角上翹,浮現出一抹淡淡笑意。


    席月捫著心口下樓,方才被門羅嚇到的小心髒還沒迴複。廣左和廣辰迎上來,廣辰滿臉喜色:


    “小姐,門先生願意出手了?”


    席月笑著點頭。


    廣辰立即轉頭安撫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丁妮母子:“放心吧!隻要門先生肯出手,人就算隻剩一口氣,也能被他救迴來!”


    丁妮痛哭失聲,趴著要跪下跟席月磕頭。席月拉起她:“先別道謝,門先生應該還需要大量的熱水,你快去多燒些來。”


    丁妮點頭,拉著兒子疾步轉去廚房了。


    廣左有點疑惑:“門先生這次......這麽痛快就出手救人了?”


    那麽愛潔的一個人,竟然還容忍席月把人直接送他房間去?總感覺比較敗人設。


    宮九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把玩手中的杯子。杯上有個缺口,他好像就對這個缺口產生了興趣,一直翻來覆去的看。


    此刻聽到廣左說話,席月在身邊坐下,方才嗤地一聲笑出來:


    “那個偽君子!平日標榜自己為正道之士,其實你們方才就算什麽也不做,他也會出手救人的。因為傷者,是個幼崽!”


    “......幼崽?”


    “就是你們人類常說的,孩子。”


    宮九彈彈長指甲不小心沾到的水,將破杯子丟在桌上:“我們那裏,生育困難,幼崽十分珍貴稀少。各族達成默契共識,不會輕易傷害幼崽。”


    “所以,那偽君子看到受傷的幼崽,一定會出手,你們真是多餘地擔心了。”


    “......”


    所以說,之前什麽必須用毀容來換小女孩的命之類,隻是門羅的一個惡趣味,考驗她?審判她的天良?


    席月木著一張臉,胸中怒火,翻江倒海。


    “怎麽了?”旁邊宮九若有所覺,眼神疑問。


    席月沒應聲。


    她現在隻想返迴幾分鍾之前,把憨傻的自己,連同那個惡劣的門羅一同用狼牙蒴碾死!


    “本尊不喜歡幼崽。不過......若是你為本尊誕生下的崽崽,一定很有趣。”


    宮九拉起她一隻手,輕輕說出的這句話,如同一根針,把她氣鼓鼓地煩躁情緒,一針戳破。


    席月羞得臉上一陣通紅,甩開手:“討厭,都沒嫁你,誰要給你生崽崽!”


    他們竊竊私語,以為不引人注目,廣左將兩人親昵地舉止,盡收眼底。神情微暗,轉身出店。


    門羅在救死扶傷,小女孩吉兇未卜,席月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和宮九談論終身大事,站起離座,來迴踱步。


    大家都在忐忑地等待中,廣左帶進一個人來,赫然是去而複返的許誌明。


    席月微微驚訝:“許先生?你怎麽迴來了?是不是還有什麽事,不明白要問我嗎?”


    許誌明搖搖頭:“小姐......小人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肅清土匪這件大事上,不能衝鋒陷陣,可能百無一用。但是,小人這裏有點東西,興許對小姐有所幫助?”


    席月請他坐下。


    許誌明看看周圍:丁妮兩母子和廣辰蹲在樓梯口,眼巴巴地望著樓上;對麵坐的是宮九和席月,旁邊是廣左。沒有外人,方才放心地將藏在身邊的一個東西,拿了出來。


    解開藍布包,裏麵是一卷發黃白布,鋪開來,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兼畫著草圖。


    席月拿過來細看,內容包含不少人名、地名、還有數字之類。看了個大概,瞅了個寂寞。隻知其形,不知其意。


    她對這種不打標點符號,通篇繁體字的記錄,一向特別頭疼。打量上一陣,便悻悻遞給廣左。


    “這是小人這兩年來,明察暗訪,總匯出的土匪記錄。”


    許誌明瞧瞧她,又瞧瞧廣左,小心翼翼說:“這小鎮附近,約有六路土匪,兩股大的,四股小的。大的其中就包含甘山、伏青牛這支。”


    “不過昨夜他們已被小姐你們殲滅大部分力量,剩下的不足為懼。”


    “接下來,小姐需要嚴加提防地是另一支:他們的頭領,綽號九葉蛛,非常狡猾毒辣。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見過的,據說都死了。”


    席月和廣左對視一眼。


    席月輕笑道:“九葉蛛?這名字取得倒有意思。”


    “據說這個匪首本性朱?誰知道呢!”


    許誌明眼中充滿仇恨。令他家破人亡的,是甘山、伏青牛這支。雖說目前大仇得報,心願已了,但他對所有的土匪一如從前,恨之入骨。


    這本記錄,是他耗盡心血,不顧性命得來。本以為將塵封到他死,沒有見天日的機會。沒想到,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他等來了今生的貴人。


    深深看了兩人一眼,繼續說:


    “除了這附近的土匪,小人三年時間,借酗酒不歸,走遍這塊土地的每一處角落。哪裏有人煙,哪裏有水源,哪裏有險境,哪裏有捷徑......小人了若指掌。”


    迎住席月霍然抬頭,盯住他的灼灼視線,他微微扯扯嘴角:


    “你們若想要在這塊土地有所發展,小人相信,自己能效犬馬之勞!”


    廣左從手中布卷收迴目光,看向席月,微不可查地點了個頭。


    席月明白,這是許誌明的這份投名狀,獲得了廣左的認可。


    她想了想,說:“許先生是聰明人,想必已看出我們目的所在。我們將要走的路,曲折且充滿風險,隨時會遭受滅頂之災,甚至粉身碎骨。就這樣......許先生不怕嗎?”


    “我家破人亡,無父無母無妻無兒,無任何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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