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也就隻幫忙拔了箭,裹了肩傷。其餘地方,均是鈴兒和玲瓏摸索著做的:到底席月是女兒身,有些傷處實在不宜外男見著。


    兩人忙得滿頭大汗,見他提供藥後便出去和廣辰站一起,反而起了些好感。


    也不知是她們粗手笨腳折騰,還是藥效良好,被包紮好的席月雖仍雙目緊閉,臉上終於多了點血色。


    換下來的血衣,玲瓏抱出去直接扔在火堆裏,鈴兒怯怯走到門羅跟前:


    “門......門先生,我們小姐的傷基本已包紮好了,您看......”


    門羅想也不想:“好了就走吧!”


    “啊?”三人都吃驚:“這就走?”


    “可、可是我們小姐的臉——”鈴兒情急。


    門羅總算肯迴眸,施舍給她一個冷淡地眼風:“你們該不會覺得,在這又髒又破的地方,什麽也沒有的我,能治好你們小姐的臉傷吧?”


    言下之意,就是席月的臉傷,有治愈的希望?!


    一時之間,鈴兒和玲瓏激動不已:“謝、謝謝門先生!謝謝......”


    廣辰為難地說:“可是,我們還要等兩個同伴......”


    “如果你所說的同伴,是樹上、牆上那兩位的話,他們已經到了。”門羅淡淡說。


    話音剛落,廣左、廣義分別從樹上、牆上掠落。廣義警惕地看著門羅:“廣辰,他是誰?”


    見到兩人,廣辰歡喜不禁,肩上的膽子,總算能卸下了——


    天知道,他之前有多心累!


    “廣左大哥!廣義大哥!二小姐受傷了——是這位門羅先生,救了二小姐!”


    “二小姐受傷了?!”


    廣左麵色大變,立即進廟,廣辰小跑跟在他身後。


    進了廟,見席月靜靜躺著,滿身包纏繃帶,幸喜臉色還算紅潤。廣左有經驗,粗略一看,便知道最重的傷是肩頭那個被箭貫穿的部位。


    廣辰覺得廣左神情有點不對勁,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躊躇一下,小聲把前因後果大致講了一遍。


    直說到辛振已被宮九殺掉,方覺廣左眼中那抹可怕之色、緩緩消淡掉。點點頭,廣左重新迴到廟外,對門羅抱拳施禮:


    “多謝門羅先生,襄助我家二小姐!敢問門羅先生,是位遊醫?”


    門羅瞧了他一眼:“......算是吧。”


    廣左不再猶疑,轉對其他人:“立即收拾出發!我和廣義,隻是暫時甩掉追兵,他們很快會找到這來,二小姐不能在這多停留。”


    “廣左大哥,我們隻剩下三匹馬了......”廣辰吞吞吐吐。


    三匹馬,七個人,其中還有位不能動彈的重傷病員......


    廣左皺眉:“來的一路,我好像看到西邊山林,掩隱著一處小村落?廣義,你去看看,是否有騾車馬匹之類,不拘多少錢,隻管買來!”


    廣義應聲而去。


    折騰一夜,每個人均疲累不堪,廣左接了玲瓏遞過的幹淨帕子抹臉和手:“你們都休息會,吃點東西,待廣義弄了車馬迴來,又要趕路了。”


    鈴兒守著席月,擦把眼淚:“要是大公子在就好了......大公子若在,二小姐怎會落到如此田地......”


    廣左注視著人事不省的席月,默默歎了口氣:大公子在又如何......想要二小姐命的,都是大公子至親!


    二小姐選擇放棄一切,離開池城、離開席家,其實不失為聰明之舉。


    否則長期衝突,再多手足之情,也會被消耗掉。


    他目光落到門外一直負手屹立的門羅身上,眼神閃了閃:


    這個人,和那宮九來曆一樣神秘。他會是......二小姐真正的貴人嗎?


    小半個時辰後,廣義拉著一輛破舊的四輪板車迴來了,沒拉車的牲畜,車板上還有沒擦幹淨的汙穢物。


    他滿頭大汗喘著粗氣說:“沒有騾子,這是從村長家翻出來的一輛,好些年沒用了,套上咱們的馬,應該能勉強夠使吧?”


    廣左讓他去一邊歇著,吃東西,自己上上下下、把車檢查一遍。


    確實勉強能用,不過跑狠了,跑遠了,多半得散架。但這當兒也沒法挑剔,選了一匹健馬套上車轅,充當簡易馬車。


    鈴兒、玲瓏、廣辰三人,把車板刷洗好幾遍,直到聞不到任何味道了,才鋪上一領找出來的毛毛披風,讓廣左把席月抱出廟,輕輕放在上麵。


    門羅明顯地滿臉抗拒。


    不過又好像想到什麽,到底沒說啥,隨著鈴兒、玲瓏登車。廣辰、廣義一騎,廣左一騎,捎搭部分行李,一行人,勉強出發。


    此時東方欲曉。


    因為怕廣淳和邢格追來,他們逢鎮不敢入,逢店不敢住;疾行一夜一晝後,才選擇了一個偏遠鄉村,冒充落難人投宿。


    廣左讓麵相最憨實的廣義出麵,問村民重金租下幾間廢棄的草屋,買了些必要家什,打算先在這裏住幾天,讓席月養好傷再走。


    席月中途醒來一次,失血過多昏昏沉沉又睡了。等她徹底恢複意識,差不多是住下後的第二天。


    除了眼珠能轉動,她感覺臉全僵了,整個頭部被包紮得密不透風。她.......真不記得自己腦袋也受傷了!


    四下一瞥,身上蓋著床薄被,身下墊的好像是稻草,沒有床幔,能看到四麵透光的土牆,房梁上垂下的蛛絲網。


    她稍微一動,立即感到肩部巨大的撕裂痛楚,旁邊傳來一個冷冷清清的聲音:


    “別動!臉上才動過刀,上了藥,每一根肌肉每一根神經都費了老半天工夫才接好,別讓我前功盡棄。”


    她一呆,隻見一位年輕的白袍男子,出現視野範圍內——


    一頭雪似長發,拖到膝彎;甚至連眉毛也是白的,唯有兩泓碧綠美眸,清冷明亮。令人見之忘俗。


    她隱隱有印象:失去知覺前,是宮九把她推給這人的。


    這難道就是係統說的......鬼手仙醫門羅?


    她來不及驚訝,門羅把手放在她眼前,輕輕搖了一搖。席月在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際,又沉浸入無邊的黑暗中。


    “為你自己好,再多睡兩天吧。你現在,任何情緒波動也不能有。”


    門羅摘下沾滿鮮血的手套,扔進垃圾簍裏,又在旁邊的水盆裏洗淨手,取塊幹淨帕子擦幹。掃眼周圍,方才慢慢走出屋去。


    他走之後,半敞的窗外飛進一隻小小紅蝠,落在床頭,豆眼一瞬不瞬,盯住沉睡中的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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