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月呆呆望他,望了半響,嘴角慢慢上彎:


    “抱歉......又白白浪費了很多......你認為很寶貴的血。”


    那一瞬間,宮九的眼神似乎很可怕。


    席月以為他會一爪子捏碎她咽喉了,但沒有......他長長的指甲輕輕落在她包著白布的臉上,堪稱溫柔:


    “很疼嗎......本尊這就去把這地方所有的人,全殺了給你出氣!”


    席月一把抓住他的手,坐起來,這一動作疼得她差點扭曲成一團;宮九迴身,按著她抓自己臉的手,說聲:“別動!”


    把掌心抵在她傷口處,一團紅光閃過,席月隻覺得臉上好像流淌過一片冰沁的水流,所到之處,搔心搔肝的劇痛和難忍的瘙癢全消。


    宮九指甲一劃,層層包裹她臉的白布脫落,他托起她臉仔細打量了下:


    “本尊能力,隻能幫你愈合......要徹底複原,據本尊所知,三十三位麵,隻有一個人可以做到。但是......本尊一點不想見到他!所以,先這麽著吧。反正本尊一點不介意你外表什麽樣!”


    “......”


    席月下床,拿起梳妝台上的銅鏡:很好......她的臉又恢複成沒傷之前的毀容臉了!即使沒見多出一分正常、也沒見減少一分不正常,到底這醜模樣,是她已經司空見慣的樣子。


    “謝謝。”


    眼眶一陣發熱,不過她用力睜了睜眼睛,把那份脆弱逼了迴去。


    宮九十根指甲暴漲,瞥她一眼,轉身往外走。席月淡淡瞧著銅鏡內那襲火紅的背影:


    “我的仇,我的恨,我隻想自己報!”


    宮九嗤的一聲:“你自己?如此心慈手軟,你確定能靠自己?”


    “再不堪,也是名義上家人。我的還報,不同於你的還報。”


    席月看著自己雙手,看了一會,猛地握緊,嘴角勾出一抹奇異的笑:“我要用另外一種方式,狠狠打她們的臉!......我要成為,她們永遠都仰不可攀的存在!”


    宮九皺皺眉走了迴來:“你是本尊侍女,本就是這群凡人仰不可攀的存在!”


    席月白他一眼:雞同鴨講!算了,說話對象都找錯了。


    宮九抱著雙臂,看著席月把玲瓏抱起,放在床上,蓋上被子,舔了舔猩紅的唇:


    “你身邊兩個丫鬟血味都還勉強,先隨便送個給本尊解渴吧!”


    席月冷冷道:“隻要我發現你敢動她們,我就和你拚命!”


    宮九嗤的一聲,她以為他會勃然大怒,結果他卻燦然笑起來,手指勾起她下巴:


    “你這是,為本尊吃醋了嗎?”


    “......”


    席月瞠視他。


    宮九道:“之前擁有的侍女,本尊經常能看到她們因為爭論:誰的血味更令本尊滿意而打殺起來。年年因此換侍女,其實本尊為此也很傷神。”


    “......”


    “你一個,足以抵她們千百個......”他微眯了眼:“也罷,本尊就再多幾分耐心吧!不過,本尊現在不打算放養你了......你這麽蠢笨,還是得時時刻刻盯著守著,穩妥些。”


    “......”


    席月啪的打掉他的手:“我不管你怎麽盯著守著,我的私密空間,希望你尊重。“


    “私密空間?”


    “主人主人!”圍觀了全過程的支六拍打著翅膀一陣小興奮:“這個我知道!私密空間——就是指她吃喝拉撒睡覺地時間啦~~”


    “......”


    啪!席月隨手抓起一把木梳,把大肥蝙蝠抽出窗外,化為一顆流星消失。


    迴頭瞪向宮九,卻發現對方在笑。


    這個可怕的男人,非人類,純粹笑著的那一刻,竟有一那麽點點蠱惑她心。仿佛眼睛裏融入了跳動燭火,暖光點點。


    “恭喜宿主!”


    球球的聲音突然響在腦海:“魔刹血腥大帝宮九的好感,上漲五點!目前宮九對你的好感度為:65。”


    “......”


    東方欲曉,院子裏傳來人聲走動。宮九左右看了下房間,然後找了靠窗的一張軟塌,舒服地躺了上去,兩條長腿,翹在榻邊的扶手上。


    席月瞪圓眼:“......你......你不變身了?!”


    宮九懶洋洋地理順自己一頭黑長發:“不想變了。該怎麽對這些凡人介紹本尊,你自個想吧——”


    “......”


    盞茶工夫後的院子,經曆了一場兵荒馬亂的大地震!


    先是進屋的鈴兒發現該躺床上的站著;不該躺床上的睡得正香;然後發現席月包紮白布盡去,臉恢複未傷狀態;最後發現大刺刺的紅衣宮九窗邊靠著;她發出了一波三折的驚叫。


    一群丫鬟擠成一堆,連同剛醒一臉懵的玲瓏,戰戰兢兢瞅了瞅宮九,又極其小心去望自家主子。


    席月頭疼地扶了扶額:“......這個......他是我朋友宮九。鈴兒,玲瓏,是他昨夜送藥,治愈了我的臉傷。”


    宮九鳳眼微挑,嘴角上彎,除了心知肚明的鈴兒,連素來穩重的玲瓏,臉都有些泛紅。


    雖說席月這位朋友出現得格外突兀,但大家很快接受了宮九的存在。


    畢竟席月臉傷一夜痊愈,是他的功勞。哪怕宮九經常高冷地不搭理人,席家上至席文、席柳,下至仆役,見麵都恭恭敬敬稱唿一聲:“宮先生。”


    那位給席月治傷的老醫生還想探聽下宮九送的什麽藥,宮九血紅的眸子一翻,硬生生將之嚇退。


    有了這麽詭異的一個存在,席月養傷日子,過得格外平淡。——眾人視線,全被宮九牢牢吸引去了。


    不過席柳派去吳家的廣信,至今沒有音信,是席月的隱憂。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但她目前深處內宅,完全沒辦法幫上席柳忙。半月後,席貴把開始正常四處走動的席月叫到前院大廳:


    “從今日起,你便隨為父為你請來的武學課老師一起學習吧。後宅你母親那裏,你可以不用日日去請安......月兒,是你自己選擇的這條道路,為父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


    席月冷淡的迴答:“謝謝父親大人!我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的。”


    “很好。”


    席貴滿意地頷首,看向旁邊侍立的席文:“文兒,帶你妹妹去演武場吧。告訴卓宏,我希望最短時間內見到成效。”


    席文麵現憂色,瞧瞧席月,還是欠身一禮:“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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