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君歸”拍賣會還有一個小時開始。

    冠冕堂皇的拍賣會場內,從棚頂鏤空的百隻吊燈,至地麵雕刻的龍紋瓷磚,仿若打造宮殿般,每一處的物品都是以奢侈的金色為主,旋梯轉角背景牆裙等處的細節更甚。高調的裝飾,貴族般的排場,令人應接不暇。

    政商兩界的精英在此觥籌交錯飛觥獻斝,笑談此次拍賣會的“君歸”,每個人都摩拳擦掌蹺足而待,談笑間勢在必得的意味若隱若現。

    一身絕美黑色小洋裝的蘇好,和一身頂尖手工西裝的貝亦銘,站在拍賣會的門口偏西處,看著場內的熱絡景象。

    蘇好站在貝亦銘身後半步遠處,乜斜著周圍幾束偷偷射來的目光,不甚在意地問:“省委書記親自來參加君歸的拍賣會,他都不出來迎接一下?”

    貝亦銘的目光始終放在遠處,高深莫諱,淡道:“蘇秘書若認識君歸老先生,我不介意你請他出來迎接我。”

    蘇好說:“……這世上壓根沒人認識君歸,亦銘書記可為難我了。”

    貝亦銘似笑非笑道:“這是你自找的。”

    蘇好的唇槍舌劍遭遇勁敵,瞬間破功,早知道就不應該調侃他,蘇好不悅地撇了撇嘴,剛要反駁什麽,忽然一大票人蜂擁而上。

    “亦銘書記,您也來‘君歸’的拍賣會了。”

    “亦銘書記,前一陣省裏順利開展的黨風黨紀教育活動,我看到已經上了中央新聞了。”

    “亦銘書記,這次省委班子要進行調整,您會被調到中央去了吧。”

    無論政界還是商界,都圍在這裏巴結著貝亦銘,貝亦銘卻始終鉗口不言,渾身散發著一種高高在上的疏離感。

    貝亦銘不發話,蘇好也不開口阻止他們。在這整個江蕪省,省委書記就是天。天若變色,大難就該臨頭了。

    直到周圍吵吵嚷嚷的聲音漸失,貝亦銘才淡淡開了口:“我一直很欣賞‘君歸’老先生的書畫,這次我來,隻是希望有緣能見一次老先生的真麵目,聊上幾句。此次不談政治,大家請隨意散了吧。”

    識趣的人漸漸散去,蘇好該盡秘書職責了,傲嬌的臉變得恭敬,對貝亦銘道:“亦銘書記,我先去登記處登記、取號碼牌。”

    貝亦銘不鹹不淡的點了頭,見蘇好說完又始終不挪腳,皺眉問:“還有事?”

    “我老公……呃……餘牧也在這裏,我去找他了?”

    貝亦銘的濃眉輕輕蹙起,漫不經心道:“去吧,一會兒和餘書記一起過來。”

    **

    餘牧在會場登記處登了記,取了號碼牌之後,並未立刻進去與人攀談,而是搭著偏梯上了頂樓。頂樓的裝飾與樓下判若兩重天,是以象牙白色為主體,而非萬能奢侈的金色。放眼望去,多是讓人舒心的整潔。明窗淨幾,清雅絕塵。

    餘牧熟門熟路的走近一處房門前,拿出房卡打開門,徑直走向吧台,調出一杯果酒後,走向開放式養滿盆栽的陽台。

    十分鍾後,一身純白色褶裙的年輕女人貝愛、找到省委副書記餘牧。兩年了,每次餘牧失蹤,貝愛都會在這裏找到他。

    餘牧長腿一立,倚著陽台邊上的櫻桃木裝飾梁,一手持著已然空了的酒杯,一手四指微張,抬起放在胸前。正低頭若有所思的看著無名指上的婚戒。

    貝愛雙眼一眯,搔首弄姿的走了過去,抬手覆上餘牧的無名指,媚笑著問:“牧,你都好久沒找我了,先別想你那美麗的老婆了,嗯?”說著就將軟唇湊了上去。

    餘牧偏頭躲過,輕聲道:“你用的香水不是蘇好的那款。”

    貝愛不情願的退後,這是餘牧的規矩,為保他們的事情不被蘇好察覺,他做得滴水不漏。隻是她今天出門匆忙沒看瓶子就噴了幾下,不小心就壞了他的規矩。

    餘牧忽然緩緩出聲道:“貝愛,散了吧。”

    貝愛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望著餘牧,餘牧卻隻是抬起頭對她淡淡一笑,溫和的笑容裏麵是無可置疑的認真。

    貝愛今年二十五歲,她從二十三歲起就跟著餘牧了,兩年青春都耗在了餘牧身上,哪能輕易地說散就散。可還未等貝愛再次開口,餘牧又說:“已經有其他人有所察覺了,我希望在蘇好知道我出軌前和你徹底散了。我愛她,不希望她受傷。”

    貝愛的臉色變得雪白,踉蹌的退後一步,高聲問:“所以你就犧牲我?你說過你喜歡我!”

    餘牧走到貝愛麵前,抬手撫摸著貝愛的臉,輕輕摩挲著她的眉眼,說:“貝愛,別說得這麽瓊瑤,你我都知道,床上說的話沒幾句是真的。我不想繼續了,當初是你情我願開始,那現在就愛恨扯平兩不相欠。當然,你最好別像其他庸俗的女人那樣一哭二鬧三上吊。”

    饒是正在說分手的話,餘牧的麵上依舊是深情的。

    餘牧在外人麵前是溫潤如玉風度翩翩、永遠對妻子蘇好

    深情款款的好丈夫。整個江蕪省大概都找不出第二個如此溫暖人心的男人。可就是常年這般的虛假,令餘牧無處可發泄。那時正逢貝愛對餘牧百般示好,便順理成章促成了他們這兩年的地下戀情。

    換句話說,餘牧知道床上的自己太過粗暴,不舍傷害到蘇好,才拿自己泄欲而已。這些,貝愛何嚐不知,可她就是對他著迷,喜歡他床下的溫柔、床上的粗暴。

    “怎麽樣,想好了沒有?”餘牧淡聲打斷貝愛的沉思。

    貝愛的性子總是有什麽說什麽,直腸子一直到底,當下怒聲道:“沒想好,怎麽能想好。餘牧,我告訴你,我若下地獄,我便要你陪我一起!”

    貝愛頭也不迴地走出套房,餘牧沒看到她眼裏出現的狠絕,又抬起了無名指低頭認真地看著婚戒,神情專注。

    秘書打來電話提醒拍賣會將要開始,餘牧轉頭間,瞥到茶幾上新添的一套瓷器品,吩咐道:“我房裏的這套骨瓷,蘇好應該喜歡,你來看看這樣子,去找設計師mr.lin精做一套,迴頭拿給我看看,我要送蘇好。”

    **

    餘牧下樓,剛走出會場內接踵比肩的人群,便看到了自己的老婆。

    蘇好剛剛找了一圈沒找到餘牧,一時嘴饞喝了些酒,臉上便升起了紅暈,朱唇顏色鮮豔,像朵待被人采摘的玫瑰,瀲灩如花。再加上她今天穿了一身絕美的黑色小洋裝,腰係的一條藍色腰帶使玲瓏身形緊襯,既不失副書記夫人該有的端莊,亦不少二十七歲女人該有的靈氣,頻頻地引來眾人的目光。餘牧的小腹陡然一緊。

    蘇好終於看到餘牧,抬頭對餘牧展顏一笑,偏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後將目光落在他有些鬆垮的領帶處,細心地幫他係了係,“今天來的人比較多,你一個省委副書記,怎麽不注意形象?秘書呢?喏,這樣就好了。”

    “潘秘書在幫我做事,”餘牧笑了笑,摟她入懷,在她頸側深深地吸了口氣,鼻子裏浸滿了迷人的酒香玫瑰的味道,放鬆的說,“還是蘇蘇身上最香。”

    蘇好得意的囅然一笑。

    **

    會場內外由一道紅色大門隔開,兩側站滿了穿著黑色西裝麵容嚴肅的保鏢。下午兩點五十分,時鍾響起。保鏢出列,推開了紅色的大門,接著同時彎腰行禮。直待貝亦銘在工作人員的接待下,率先落座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後,門外有名的政客商人才排隊進入。整個過程每個人都鴉默雀靜,寂靜如斯。

    下午三點鍾,時鍾再一次響起,拍賣會正式開始。主持人上台致辭。其間眾人依然屏聲禁氣,直至主持人最後一句話落地,場內響起振聾發聵的掌聲——歡迎江蕪省省委副書記餘牧先生上台致辭。

    餘牧麵含微笑地坐在台下,蘇好小聲問他:“亦銘書記又犯懶毛病了,讓你上去做替罪羔羊?”

    餘牧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在掌聲如雷的最高峰時緩緩站起身,接著彎腰,在眾目睽睽之下湊近蘇好的臉,像是宣誓領土一樣,輕輕印了一吻,笑看呆若木雞的蘇好兩秒,才轉身登上台致辭。

    蘇好聽到台下有人小聲唏噓著書記和書記夫人的伉儷情深好讓人羨慕。

    台上的餘牧,舉手投足沉穩得體,即使被臨時叫到台上,也依然鎮靜自若。細條慢理的說著書畫家君歸老先生的才氣與德望,出口皆是渾然天成的清詞麗句,台下的掌聲接連不斷。

    蘇好一時間看得有些迷離惝恍。

    頭發花白,穿著一身印有中國龍唐裝長衫、看起來頗有種仙風道骨的老男人高玄,悄無聲息地落座在蘇好身旁,在蘇好身邊小聲歎道:“他真優秀。”三十二歲而已,就如此成熟穩重,單說事業,優秀的餘牧在江蕪省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蘇好讚同地點了點頭。

    高玄像得到一枚糖果的小孩一樣笑了,遞給蘇好一杯果酒,偏頭問:“你待你一直很好?”

    蘇好接過果酒,呷了一小口嚐了嚐,還不錯,又呷了一小口後,認真的點了點頭,應該說是好得無可救藥,蘇好抿嘴笑了起來。

    高玄好像忽然間老了一些,疲憊地道:“你媽離開一年了,這次拍賣會結束後,我就去陪她,如果餘牧真的待你好我就放心了,隻是……”

    高玄的話音未落,台下再次響起掌聲,餘牧已然結束致辭,正悠然地向蘇好走來。

    談話順理成章被打斷,拍賣會此時正式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嗯,發新文了,接下來……herewego.好戲上演!

    (蘇好肯定不會受小三的氣的,這文不氣人……)

    挺久沒開文了,就希望新老朋友多多支持,多給些長評短評什麽的,給點鼓勵吧!!鞠躬!

    (這文修修改改加存稿加構思,有好幾個月了,特別感謝不離不棄一直支持我幫我看稿的forget~!鞠躬!)

    應該依舊是什麽都會有,大家

    懂的吧?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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