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護衛們很緊張,但當事人張德卻很淡定,遭受兩三百次各種各樣的刺殺都不算個事兒。


    他連死亡都經曆過,何況這個?


    照理說死而複生會更加珍惜生命,但也得看情況。


    老張要是滿血滿魔原地複活,打開筆記本電腦繼續擼副本,那肯定不想再死了。玩遊戲多有意思啊,實在不行,擼烤串湊攤位上看個球賽,你甭管是霸道總裁躺贏歐冠還是煤球王千裏走單騎,好歹能抖個樂子不是?


    現在?


    除了擼管還有啥快感?


    錢花到老死,死了再活,活了再老死,還是花不完!


    美女?


    理論上隻要老張願意,他能每天日三個不同樣的美女日到他的生命盡頭……


    三個要是不夠,那就三十個,總有腰斷屌軟的那一刻。


    所以說……淡定。


    老張的淡定,在家生子們看來,這就是宗長牛逼不解釋,這霸氣,這能耐,這精神,天下舍君其誰?唯宗長真英雄爾!


    換別的英雄好漢,遇到這狀況,怎麽地都要哆嗦兩下,指不定還要嗑藥壓壓驚。


    有些在京城當過差的護衛,尤其是左驍衛出來的,更是很清楚皇帝窩皇宮裏那就是嗑藥的。好在道士們不傻,藥丸就是糖豆裏麵攪合了一點磨成粉的人參加“卡瓦哈”。


    要說道士們也是趕上了好時候,要不是老張非法穿越,人參也沒人去挖。做糖豆的那個糖……至少一時半會兒得想轍,指不定就得用蜂蜜,你要是用蜂蜜,皇帝老子還覺得你這個純天然不上檔次,藥丸那必須是煉出來的對不對?


    至於“卡瓦哈”,好東西啊好東西,沒瞧見長孫皇後精神不好的時候,也來上一杯嗎?


    當然了,得加糖。


    所以,要是沒有非法穿越的某條土狗,道士們就沒辦法這麽順利裝逼。因為不管糖豆、人參、“卡瓦哈”,那都是某條土狗的“專利”。


    如果沒有這些,道士們中間,指不定就有冒險搞大力牛魔丸或者金槍不倒丸的,那皇帝老子暴斃了,算誰的?


    道士們忽悠皇帝老子,那也是有了靠山的緣故。


    於是乎在護衛們看來,李皇帝這個糟老頭子,比老板那是差遠了。


    不在一個檔次。


    “呸!這日娘的渣滓,嘴巴一點都不緊,還沒如何,便是招了。”


    “怎麽說?”


    “樂浪任氏的,如今是江陵任氏。”


    “噢……原來是寫《廣絕交論》那家。”


    張德的護衛們,也不是什麽菜雞,文盲做不了他的護衛。甚至可以這麽說,能夠給張德做貼身親衛的,至少去參加科舉應試沒有問題,可能拿不了名額,但資格肯定是有的。


    說不定混成選人,在平康坊或者南市買醉,也是綽綽有餘。


    “這些個狗東西……真是賊心不死,也就是宗長耐得住,換作老子,連夜剁了他們狗頭,看他們還狂!”


    “你懂甚麽,這幾年出來行刺的,都是甚麽狗屁物事,連迫近百步的都沒有。貞觀二十一年的時候,倒是還有死士獻禮近身搏殺,結果有個屁用。赤手空拳還打不過宗長……嘖。”


    早些年近身刺殺的花樣比較少,隻能賭一把刺客能撓死張德。不然真心沒機會,因為獻禮之人,不可能弄個尉遲恭那樣身材的人過去,這種“巨毋霸”肯定有機會赤手空拳打死張德,但這種人百分之百沒可能讓他近身獻禮。


    可要選擇那些中等身材,甚至是五短身材的,老張每天擼鐵幾百斤,那是白擼的?更何況張德的散手摔跤本領,得何坦之真傳,前朝驍果的正宗技藝。


    隻要本位麵沒有變成武俠側,那麽除非獻禮的人衝過來就往老張的褲襠咬去,那說不定有機會咬斷老張的命根子,然後導致他大出血嗝屁……


    根據老張兩輩子的經驗來看,有這種神乎其技本領的人,大概隻能去東艸完尋找最頂級的技工。臨空飛咬,張嘴中的,不過中招者不是死於大出血,而是死於大充血。


    “最近兩年的刺客著實不行,連死士都沒有一個。”


    有個親衛搖了搖頭,感慨一聲,“彼處技窮矣。”


    “瞧著吧,你等著看。老子就不信宗長能放過他們,早晚的事情,這事沒完。小時候在江陰,那時候我們才七八歲,受西鄉一個王八蛋鄉老的欺負。等了一年多,那老貨過壽那天,才趁他喝醉迴房的路上做了他。”


    說著,這個親衛用手比劃著,“兩根繩子,我們躲芭蕉樹裏,拉直了當絆馬索。那老貨摔倒之後,兩個小婢忙不迭去扶他,被我們幾個毛孩子一擁而上,用石頭砸翻過去。”


    “然後呢?”


    “然後那老貨就被我們砸死了。”


    “七八歲?”


    “對。”


    “……”


    此事當時在江陰轟動一時,成了懸案,二十多年都沒有結果。江陰西鄉的地頭蛇,就這麽死在家裏。


    而當時九歲的張德,就帶著一幫小狗鑽狗洞離開了西鄉,連夜迴到東鄉。


    神不知鬼不覺,第二年張德就跟著何坦之去了長安城,那更是半點痕跡都查不到了。


    在熊孩子眼裏,是張德要給他們報仇。


    隻可惜已經三十多歲的家生子親衛並不知道,老張當時不過是為了讓東鄉的張家太平一點罷了。


    西鄉地頭蛇死了之後,很快就內鬥打出了狗腦子,因為過壽的時候嗝屁,這事透著一股子詭異。幾個兒子都紛紛懷疑猜忌起來,當然哪怕明知道沒必要懷疑猜忌,也要假裝懷疑猜忌……不然這不顯得自己有可能殺父?


    後續幾年,江陰西鄉就沒有任何一家可以威脅到東鄉的張氏。再後來,張公謹這個定遠郡公位子挪了挪,朝中有人的張氏,也就更加不需要接住競爭對手的內亂,而是橫推橫掃,不講道理地擴張。


    隻是事情迴想起來,就覺得神奇,畢竟,十歲不到的毛孩子,一個個萌萌噠,看上去就人畜無害,誰能想得到呢?


    要不是當事人說出來,怕不是爛在肚子裏就是爛在肚子裏。


    隻是說出來之後,說者無心,覺得坦蕩無所謂。聽得人就覺得驚悚非常,隻覺得這是一窩的妖怪,滿堂的精靈……都是什麽人呐!


    不過說完之後,言之鑿鑿張德不會放過幕後黑手,幾個護衛們也是想著,早晚有他們忙活的時候。


    “宗長,我看這任氏也無甚實力,怎敢行險?”


    “刺客們說的話,有真有假。就算刺客自己以為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真的嗎?找上他們的人,未必就真是江陵任氏的。”


    “也對。”


    見幕僚點點頭的模樣,老張又笑道:“但也不能就這樣去推論,萬一任氏出了英才,想要攪渾這楚地的水呢?他便料定我們會對蕭氏、王氏、梁氏、蔡氏、張氏等等巨頭豪門出手,那做掉這些大戶之後,我們還能直接把荊襄消化幹淨?總有湯湯水水流出來,剩下一些給老老實實的坐地戶,本地人。是也不是?”


    “這……”


    一臉驚愕的幕僚腦子打了個結,這種算計他經曆的並不少,但每次當事人跟他們都無關罷了。


    身在其中,再去思量各種矛盾,就覺得被算計的感覺,著實糟糕的很。


    “所以我不喜歡跟這些人精鬥智鬥勇,何必呢?任你神機妙算各種奇謀,管老子鳥事,老子兵多將廣人多勢眾,砸錢砸人砸炮,誰跟你玩個鳥的排兵布陣。”


    “受教。”


    幕僚歎了口氣,抱拳拱手,連連點頭。


    一旦進入了國朝的體製之中,跟著別人的節奏走,別人玩法術勢玩了多少年?玩政爭鬥心眼那是千幾百年的經驗積累。


    他們張氏有什麽?一群土鱉,三代之前致富還靠走私靠“借糧”呢。


    至於老張,他非法穿越之前,就是典型的眼光不行跟錯人,屬於體製內鬥爭的失敗產物。難不成穿越之後,他的體製內鬥爭技能就點滿,一下子就橫推貞觀朝幾百號英傑?


    房謀杜斷尉遲長孫,換個朝代還是副國級幹部啊,他鬥個鳥的鬥。


    “這時候,老夫就想起一首詩,很是貼切。”


    “洗耳恭聽。”


    車廂內幾個幕僚都是精神一震,自家老大很少吟詩,但一般拿出來的詩文,檔次都相當的高。


    老張看著窗外很是安逸的景色,笑嗬嗬地張口吟道:“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迴家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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