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梅花落》,敦煌唱罷關中唱,直到天氣真的開始熱起來,唱《梅花》者才逐漸少了。


    隻是長安的宮城中,老董事長卻是愜意地聽著大型樂團演奏新版《梅花落》。橫笛獨奏、二重奏、三重奏……交響樂,快活就完事兒了。


    口中老牙又掉了幾顆的李淵還能樂嗬樂嗬地跟妃嬪們吹牛逼,說是單於咋還不來捏,是不是被朕嚇死了?


    “阿奴,你能聽懂這唱的是甚麽?”


    帶著張櫻桃前往長安探望姑母的薛招奴像個鬆鼠似的,在那裏吃個不停。聽到李淵問話,她把張櫻桃嘴裏的骨頭抽了出來,這才迴話:“聽不懂,要聽懂了作甚,阿郎又不愛曲樂,他是個會撫琴的,卻也難得陶冶,多是給小兒彈奏。”


    “……”


    論起來,李淵還是張櫻桃的外姑祖父,沒有公主……也是親戚啊。


    “你那外家,就是個有辱斯文的人渣。”


    “咦?太皇怎知阿郎也是這般說自己的?”


    “……”


    李淵幾欲絕倒,這世上還有這麽形容自己的人?說自己是有辱斯文的興許有,說自己是有辱斯文的人渣……這大概是很難有了。


    頭發斑白的薛婕妤掩嘴笑了笑:“一老一少作弄個甚麽,把櫻桃抱過來看看。這真是個大胖小子。”


    張櫻桃確實是大,很大的一隻,而且氣力不小,能把淨手的銅盆掀翻,連水帶盆,少說也有二三十斤。


    也不知道是遺傳了張氏還是薛氏,總之,很大概率屬於天生神力。


    “這世上最大的櫻桃,想來隻有武漢才有。也是那張德寵你,竟是專門養育了這般的物事。聽聞是從河中以西淘換來的樹種,屢次培育,才得成活。”


    薛婕妤拿起一顆大櫻桃,衝張櫻桃晃了晃,逗弄了一番,便是要抱在手中。


    阿奴見狀,連忙喊道:“姑母小心,這小子好大的一隻,份量紮手的很。”


    陪同與會的一群勳貴女眷都是驚住了,這特麽都是什麽狗屁形容。


    “噫!恁重!”


    薛婕妤哪裏曉得張櫻桃不僅僅是瞧著大隻,骨肉還紮實,份量著實不小。好大的一坨想要靠雙手抱著揉搓,還真是不太容易,好在也是帶過孩子的,把張櫻桃放在膝蓋上,這才喘了口氣:“還真是好份量。”


    說罷,抬手招了招,就有宮婢端著托盤出來,薛婕妤從上麵拿了個金玉物事,然後係在了張櫻桃的手腕上。


    有命婦眼力好,遠遠地看去,便知道大概是金鉤玉斧的精巧物事。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半坐半躺的李淵,見老董事長神情淡定,眾多女眷頓時知曉,張操之的這個“婢女”,是個受寵的。


    太皇固然是沒什麽權力,可到底還是皇帝,威風終歸還是有的。


    真要是下個不算太過分的旨意,京城洛陽那裏大多數時候,也是睜一眼閉一眼就讓它過了。


    “那廝給他先生奔喪,倒是太平了許多。”


    忽地,李淵來了這麽一句,看著薛招奴很是感慨,“舊年兩朝風流,終於都沒了。”


    旁人聽老董事長來這麽一句,大多數都聽不懂這是在說什麽。


    在場中人,隻有詩書傳家的豪門,才會揣摩明白。


    至於薛婕妤,聽完丈夫的話之後,也是一臉的哀傷。


    宴會作罷,有幾個“夫人”湊在一起,小聲地八卦著。


    “太皇說的兩朝風流,是甚麽?”


    “大抵是前隋和南朝,舊年風流人物,無非薛道衡、陸德明等人,薛氏早亡,陸氏新喪,自然是都沒了。”


    “原來如此,難怪薛婕妤也是一臉憂傷。”


    軍將出身的家眷們,都是滿臉的糊塗,都不知道說的什麽跟什麽。


    陸德明的逝去,帶走的不是什麽十八學士之一頭銜,也不是什麽江南陸氏的招牌。對李淵來說,陸德明這一去,南朝那點痕跡,就算是徹底揭過去了。


    什麽風流人物,還不是落花流水。


    作為皇帝,李淵本以為南北統合少則五十年,多則一百年。卻萬萬沒想到,這個貞觀朝用一種極其荒誕但又奔放的方式,把南北真正滴“統一”起來。


    南人買北方的木頭,北人坐南方的舟船……當真是和諧無比。


    “阿郎適才宴上,怎地說了那般話。”


    “老夫想要多活幾年,不說說話,別人怎麽聽得到?”


    李淵哼了一聲,看著薛婕妤,“二郎如今理政,已經需要觀音婢輔佐的地步,想來這身子,未必能比老夫好到哪裏去。他若是不行,怕是老夫先要去黃泉探探路。”


    吸了口氣,又長長地一歎,“發些牢騷,也好讓洛陽的人聽到,興許還能讓老夫多活個二三四五年。杜如晦臨死之前跟二郎說了甚麽,老夫不知道,但想來是勸住了的。”


    說來也是可笑,李淵迴望過去,覺得自己能活到八十多,說不定還要感謝那條江南土狗。


    至於將來能不能再多活幾年,皇帝兒子臨死之前不弄死他,大概也是因為看在江南土狗才是“大敵”的份上。


    他李淵……垂垂老矣的一頭病虎,再如何,還能翻出什麽浪花來?


    說到浪花,李淵來了精神,忽地咧嘴一笑,他口中少了許多牙,笑的時候漏風,很是猥瑣的模樣。


    “前幾日那幾個小娘,玩了好些花樣,老夫甚是覺得龍精虎猛,少了氣力去用,果是要爽快的多。”


    言罷,在薛婕妤呆若木雞的神情中,李淵竟是邁開兩條腿,快走小跑地去了遊泳池。


    到了泳池,就已經見到脫光光的年輕女郎在那裏遊泳,見太皇來了,這些女郎眼睛放著光,毫無廉恥地衝李淵喊道:“太皇下來快活呀!”


    “來了,來了,這就來!”


    李淵忙不迭解開玉帶,雙手一伸喝道,“還不給朕寬衣!”


    八十多的老頭子,脫的就剩一條褲衩,略作活動,直接鑽入溫熱的泳池中,然後笑的極其浪蕩,就近逮著個女郎就是又親又啃,一邊嬉戲一邊笑道:“這浮力定律果然是個好東西,若無這浮力襄助,老夫豈能爽快馳騁?”


    “太皇說的是,有道是活到老學到老……”


    “老甚麽老!”


    泳池旁設有扶手欄杆,一女郎張開雙臂緊緊握住,八十多的老頭子站在水中,扶腰提臀踮腳發力,一發進洞著實精準。


    得手之後,李老漢一邊推車一邊感慨:“知識就是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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