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撤合並的地方府兵經過遴選,重新整合之後,調派“萬騎”中的銳士,委任為地方諸縣“縣尉”。


    但又因為新法試行,所以大部分又都是兼任“縣尉”,倘若當地沒有縣尉,則置縣尉;當地有了縣尉,縣尉轉調別處任用,多半賞個下縣縣令,也算是公道。


    這些“縣尉”都是朝廷強行“高配”,實際上的本職本官,乃是警察衛序列下的衛士長。


    衛士長的主要工作,就是帶著兄弟們跟有活力社會團體作鬥爭。業務量集中在打擊暴力犯罪以及惡性犯罪上,一般民事糾紛,則是另有佐官調解,是以縣衙為主,警察衛為輔。


    “這就是朝廷新設‘衛士長’?”


    朝廷在洛陽地區專門把“衛士長”的裝備展覽了一番,標配精鋼橫刀,胸甲有燙印花紋,乃是一個“警”字。兜帽也是金屬的,但因為外麵塗了一層漆,也不知道是青銅還是精鐵的。


    除此之外,標配“萬騎”步弓、馬弓、投矛、手弩、繩索……


    總之,僅僅是展覽了一下裝備,洛陽地區的“大哥”們紛紛表示尿頻尿急尿不盡,仿佛突然就得了關節炎老寒腿,還有冠心病和高血壓。


    之所以這麽殘暴,因為展覽的這套裝備,隻是“衛士長”執行一般任務時候穿戴的。在執行更加危險任務的時候,是另外一套裝備。


    “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包裹全身的鐵甲?”


    一個洛陽“大哥”一臉懵逼地問自己的小弟。


    麻麻好可怕,我要迴家……


    當換上這套裝備的時候,“衛士長”還可以配一頭體型碩大的駿馬,那一身肌肉伴隨著馬嘶聲,感覺這種牲口吃的不是草,而是肉。


    “為什麽‘衛士長’還會用馬槊?”


    說好的馬槊隻有名將才用得好呢?


    洛陽“大哥”們紛紛表示這是開掛,這不科學,這不合理,這不符合常識。


    然後朝廷有公示了一下,提高“衛士長”們專業技能的教頭,是閑賦在家沒事幹的秦瓊。


    世界是如此的充滿惡意,以至於連有活力的社會團體都不是那麽好混了。


    “叔寶,怎地要來摻合這等事體?”


    程知節一臉的憂愁,如今整個洛陽權貴都知道,他和他兒子基本是鬧翻了。程家的人到了敦煌,賣麵子還不如賣屁股來得有用,慘無人道之處,聞者傷心見者流淚。要不是喬師望給程知節三分薄麵,真不知道程家的人如何在敦煌立足。


    不過自己作的死,程知節也很清楚,董事長是不介意讓他家裏更混亂一些,比起“推恩令”,還是程處弼這種“逆子”更受歡迎啊。


    “某來做個馬槊教頭,做不得?”


    秦瓊橫了程知節一眼,程咬金臉皮一抖,小聲道:“叔寶,你也是知道的,這警察衛若是太強,於我等無甚益處啊。”


    聽到他的話,秦瓊不置可否,隻是淡然道:“某一介武夫,不知其它。義貞,你家世愈大,開銷進出自然也大,某家小門小戶,倒是無妨的。”


    “你!”


    見秦瓊不以為意,依然要給警察衛的“衛士長”認真訓練,程咬金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可也沒什麽辦法,事實就是秦瓊對斂財沒什麽興趣,因為受傷之後不能重用的緣故,常年養傷倒是把秦瓊的氣度養了出來。


    如今真正讓秦瓊在意的,無非是自己兒子秦懷道。


    錢財之類的,秦瓊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兒子有張德這個義兄在,別說是手指縫裏漏一點,就是上門隨便玩耍一次,也是騾馬成群的迴轉。


    秦懷道幾次去武漢,便能自己在長安城東安置物業,更是在洛陽城北有了私產。少年人中,能這般“財務自由”的,並不多。


    實際上此次出山,皇帝的因素很小,反而和張德關係大一些。當時警察衛在挑揀“衛士長”馬槊教頭的時候,原本是要在騎兵將軍或是“左右屯營”老卒中挑選。隻是老張通了關係,走到康德那裏,於是康內監便在皇帝閑聊提問“孰能擔當此任”的時候,用“靈光一現”的演技,跟皇帝不著痕跡地提了一茬“閑賦在家”“日漸康健”的秦瓊秦叔寶。


    老張別的不管,孫師兄既然玩的這麽歡脫,那麽這幫“衛士長”的授業恩師,總得拿下。


    而憑老張跟秦瓊的關係,這群“衛士長”遇上他張某人,難不成還要擺一副“鐵麵無私”的架子不成?


    程知節隻當秦瓊是為了複出拚一把,卻哪裏想到內情其實千轉百迴。


    而實際上,當世能在純武力值上謙虛謙虛的,也隻有秦瓊一人。別人不是不能謙虛,而是真沒有那實力去謙虛,把尉遲恭這個老魔頭都算上,也隻能說可以和秦瓊過招。


    “沒曾想,竟然是秦叔寶出山?”


    遠在揚州的魏徵,有些詫異,他是個喜歡動腦筋的人,思量之後,隱隱覺得,可能是某條江南土狗在折騰。但又沒有證據,隻好眉頭微皺:“也不知這是福是禍。”


    他對未來是憂喜參半的,隻是現在琢磨未來毫無意義,江淮的“亂象”搞得他堂堂宰輔級總督焦頭爛額。官商勾結、兵匪一家、欺行霸市、藏匿亂黨、瞞報田畝、偷稅漏稅……


    每一項拿出來,都是萬貫十萬貫的來去。“厘金衙門”僅僅是查瞞報貨物,就罰款入賬三十餘萬貫,這筆錢入賬之後,上繳到洛陽的,大概是六成左右。


    剩下的四成,成為了“厘金衙門”的“辦公費用”。


    也就是說,在罰款的偉大事業上,是要用掉十幾萬貫的。


    至於偷稅漏稅……那簡直就是一場戰爭,魏徵每次都覺得自己幾十年都活狗身上去了。他以往,哪怕是跟著李建成混的時候,都沒見過這奇葩的世道。


    而現在,又來一個什麽“警察衛”,說是說隻是在京畿試行,結果“王下七武海”的母港揚子縣,直接就來了一個“衛士長”。


    他媽的還是個熟人,姓侯,名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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