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讓我們聽……”


    嗤——


    一道血箭飆了出來,人頭飛起,勃律武士耳垂上的金環,還發出了細小的晃動聲。出手的騎士抖了抖馬槊上的血水,然後掀開了麵罩,露出了一張粗糙的中年人的臉。


    “還有誰?”


    散漫的勃律峽穀地武士,瞬間哆嗦了一下,然後鴉雀無聲。


    “很好。”


    哢。


    麵罩收起,手中的馬槊一拋,便有親衛接過,策馬跟隨。


    “前方有吐火羅人的聚落,探馬迴報,約勝兵二百。”


    “能有千把人。”


    麵罩之下,粗糙的沙啞聲,伴隨著沉重的吐息,讓靠近的騎士,都不得不豎起耳朵打起精神。


    “將軍……”


    親衛正欲說些什麽,但為首之人卻豎起左手,打住了對方要說的話,反而下令:“二十騎披甲。”


    “將軍!”


    “烏合之眾,二十騎足矣。”


    “可是還有勃律人……”


    “讓他們看著。”說罷,沙啞的聲音充滿著戲謔,“你不是想要知道,騎兵可有速成之法嗎?某現在告訴你,有的。”


    “將軍!”


    噅律律——


    戰馬沒有讓它們銜枚裹蹄,反而是放肆地讓它們嘶鳴。不遠處的吐火羅聚落,立刻有了動靜。


    散漫的牧民很快就變成了戰士,隻是他們的箭矢,卻連全部湊成鐵製銅製的,都極為困難。最好的騎士,也不過是一把牛角弓,身上批的也隻是皮甲嵌著鐵皮,幾無保養之說。


    “走。”


    二十騎跟著緩緩前進,很快,他們就能看到不遠處吐火羅人的叫喊聲;接著,大量的女人孩子躲藏到了氈房中;少年也緊緊地握著尖銳的木棍;有年長的老者說著什麽,有人前來接洽的模樣……


    一切都是正常的。


    “將軍,有來使。”


    “射死他。”


    “是!”


    咻!


    一箭射出,勁弓硬矢,隻在一息之間,奪人性命!


    震驚的不是吐火羅人,震驚的是那些跟隨而來的勃律人,或許還有一些隱姓埋名改頭換麵的天竺人。他們見識過各種場麵,唯獨沒見過連談判都不給機會的狂人。


    吐火羅人的騷動開始了,很顯然,談判還沒開始,就破裂了。


    立場很鮮明,是敵人。


    熟悉的牛號角聲,更多的男人甚至健壯的婦女,也參與到了抵禦外敵的行動中。甚至他們看到對方隻有二十一騎,還覺得對方是自尋死路。


    但隻有經曆過幾次西突厥內亂內戰的戰士,才心髒宛若提到了嗓子眼。對麵的人不一樣,他們不僅僅是戰士披甲,甚至連馬兒,也包裹的嚴嚴實實。


    戰馬那黑色的甲葉,是他們這些年長戰士夢寐以求的寶具。


    可敵人擁有時,便是噩夢。


    我的兵刃箭矢,真的可以在敵人身上留下痕跡嗎?


    噠噠噠噠……


    依然很慢的速度,但是戰馬已經開始了小跑。


    “將軍!”


    離的近了,甚至能看到對麵的須發形貌。


    “殺。”


    嘶啞的聲音響起,二十一騎立刻衝出。這些戰馬是這般的雄壯高大,於是能背負同樣雄壯高大的戰士。


    騰騰騰騰……


    二十一騎衝鋒帶來的動靜,竟然不比對方要小。


    吐火羅人原本以為對麵不過是區區二十一人,但是當對麵衝起來之後,才知道這其中有著根本的區別!


    嗤!嗤!嗤——


    一騎當先,馬槊不過是尋常撩撥,甚至多數時候,馬槊不過是定在了一個斜角上,伴隨著戰馬衝過,一地的吐火羅人。


    吐火羅人一開始的齊射,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箭矢甚至連痕跡都不能留下,直麵敵人甲胄,不過是像是抹了油一般,咻的一下滑了出去。


    而衝鋒交匯,能射出第二箭的戰士,不過是零星幾個。


    嘭!


    兩匹戰馬撞在了一起,披堅執銳的騎士微微地震動了一下,而另一邊,人仰馬翻不說,更是讓吐火羅人原本就談不上陣型的陣型徹底潰散。


    二十一騎就像是八牛犁在農田上耕過去一般,對方明明人多勢眾,竟然宛若水銀瀉地,散的七零八落。


    馬速雖然降低,但卻依然在奔騰,而隻要二十一騎沒有停下,但凡靠近他們的吐火羅人,必定非死即傷。


    “哈!”


    雙方已經交錯,二十一騎隊形依然保持著,調轉了馬頭,首領拍了拍馬脖子,看到已經一片狼藉的衝殺戰場:“再殺一次就行了。”


    噠噠噠噠……騰騰騰騰……


    嚴整的進攻姿態,使得遠處觀望的勃律人目瞪口呆,他們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一邊倒的屠戮。


    吐火羅人連最基本的反抗能力都沒有,眼前的畫麵,任你說是戰士還是老弱,仿佛都是一個意思。


    怪叫的聲音響起,已經有了逃兵,但依然還是有人抵抗。


    然而這種抵抗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箭矢沒有用處,長槍也沒有用處,甚至還有吐火羅的勇士用上了絆馬索,可惜別說絆馬,連持住繩索的氣力都沒有。


    轟!


    又是一次碰撞,依然是人仰馬翻,依然是犁地一般的隨心所欲。


    “簡直像刀切豆腐……”


    有個監視勃律人的騎兵,此時也一臉的不可置信。


    “吐火羅人敗了。”


    滿地的求饒聲,逃跑的人也有,但更多的選擇了跪地求饒。


    掀開了麵罩,為首之人用突厥語喝道:“現在,你們都是我的奴隸!”


    所有的吐火羅人都在求饒,兵器全部扔到了身前。


    “我不會殺了你們的女人孩子。”


    歡唿聲響了起來,更是有瑟瑟發抖渾身是傷的吐火羅人,匍匐到了馬蹄跟前,然後念念有詞,一邊流淚一邊親吻著騎士的靴子。


    “這就贏了?”


    “你以為呢?突厥可汗的金帳,難道不比這個難?”


    一員騎士笑了笑,然後轉頭看著勃律人:“現在,還有人不聽話嗎?”


    勃律人紛紛搖頭,他們之前的敬畏,是來自於對唐朝對李淳風,但是現在,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他們的敬畏,隻來自對二十一騎的恐怖戰力。


    “騎兵很好練的。”


    將頭盔取下的首領,露出了他的粗糙臉頰,正是一臉自負的蘇定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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