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鄭琬這種家族落拓之流,崔氏女紅杏出牆的概率幾近為零,當然這指的是清河大房武城房。旁支總歸是沒有那麽多講究,他們多是以“屬國”的身份來朝貢“中國”。崔弘道眼下的處境就相當於,“中國”盯上了“屬國”的“特產”,並且不想要“朝貢”,而是直接吞下。


    崔弘道有什麽難處,張德可以想象。隻是不能理解的是,作為典型的崔氏女,崔玨是如何舍去自尊驕傲,跟蕭姝勾結,然後鑽進他的被窩。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崔氏,情況和李董專門找比丘尼解決生理需求一樣,充滿了這個時代的荒誕感。


    “說說看吧。”


    崔玨依然背對著她,麵紅耳赤,躲藏在被窩中不出來,饒是山中清涼,悶著腦袋也是熱的不行,隻是嬌羞交加,這才忍著憋悶,不肯露頭。


    坐靠在睡枕上,張德看著同樣麵紅耳赤的蕭姝。


    蕭二娘子自己搬了一張團凳,很是端莊地坐下後,還煞有其事地雙手交疊在膝上。


    “唿……”


    長長地舒了口氣,蕭姝小聲道,“我跟崔姐姐說了你我之事。”


    “嗯,然後呢?”


    “我說自有你在,倘使京中再選女郎入宮,也尋不到沔州長史身上。再者,我家大人有求於你,若想富貴三代,是不敢得罪與你。”


    “……”


    你他媽倒是很有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能力啊,以前怎麽沒看出來?


    “然後呢?”


    蕭二娘子囁嚅了一會兒,抬頭眼睛不敢看張德,“我又說連江夏王之子都求到了你,這才能成交州都督的繼子;丹陽郡公家的公子在你麾下治水,也成了荊襄名流;鄖國公自相州卸任,抵臨荊襄首先見麵的,便是你……”


    “……”


    老張嘴角一抽,心說這妞真不愧是蕭氏女,觀察入微不說,還真是頗有見地。


    “不錯,隻要我願意,的確可以庇佑你一個蕭氏女自由自在。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想要自……”


    “好句!”


    被窩裏的崔玨猛地掀開被子,露出腦袋叫了一聲,張德瞄了她一眼,她又迅速地捂住了被子,縮在裏麵不再出來。


    “……”


    神他媽好句。


    老張也是服了,他大概有點明白蕭姝的意思,以他的實力,的確庇護蕭姝不成問題。人生成長除了要應付一下床上的自己,基本上就徹底得到了解放。蕭姝享受著這種前所未有的自有快活,卻依然很幼稚很淺薄,而她把這種幼稚和淺薄,傳遞給了崔玨。


    蕭氏……能和崔氏比?


    閉著眼睛,張德也不由感慨,他無奈地看著蕭姝:“崔氏不似蕭氏,恕我得罪一句,若非朝中還有蕭瑀,蕭氏早被瓜分。我若庇護崔娘子,一年兩年尚可,三年之後,崔氏嫁女之時,當如何?”


    頓了頓,老張更是憋悶:“還有,床笫之事,你怎地能說與她人?”


    壞就壞在這裏,崔玨那手法,純粹是跟蕭姝學的,以至於臨門一腳時,才知道弄錯了人。


    “你堂堂河北玉麒麟,如何不能庇護一個女郎?你莫要尋些話來誆騙。崔姐姐說與我聽,你在河南,還給琅琊王氏子弟謀了個海州差使,如今琅琊王氏東山再起,甚是風光。”


    “……”


    提到琅琊王氏,張德整個人都差點跳起來,這特麽是李芷兒的母族,整個事情張德運作起來是十分小心低調的,而且謀的也不是什麽海州一二三把手,就是個碼頭港口上的差事。


    “再者,今時崔姐姐來荊襄避難,正是免得崔氏嫁女給宗室。藥師公之子曾差人打聽,當時在江夏,他可不是單單要等我阿姊,更是等著崔姐姐。”


    聽她說來,老張也覺得崔玨日子不太好過。不過這日子不好過,就能隨便找個男人睡了?


    “再說了,神女有意,我乃姐妹,怎會不成全?”


    “……”


    蕭鏗到底是怎麽教育閨女的?這特麽比李董家的還糟糕啊。


    不過仔細想想,蕭二公子好歹也是皇族後裔,估摸著帶皇族屬性的,都這尿性?


    生米煮成熟飯的後果其實很簡單,兩條路,一是拔鳥無情,二是包幹到戶。拔鳥無情老張是做得出來的,玩一個崔氏女,還不至於把自己玩死,就算眼下和清河崔氏正麵剛,他也是立於不敗之地,清河崔氏頂多就是讓李皇帝做個仲裁,然後讓自己賠禮道歉再塞點好處。最後稍微再敗壞一下自己的名聲,差不多就結束了。


    至於崔玨,這年頭的下場雖然不會浸豬籠,但二嫁時隻能找三流家族,到了夫家日子也不會好過。而崔玨的父親崔弘道,仕途可以在這個時候畫個休止符。


    “張郎……”見張德在思考,蕭姝有些怕了,這才扶著張德胳膊,柔聲喚道。


    老張心中轉過幾個念頭,權衡著利弊。雖然崔玨拚著給誰日不是日的心態上了自己的床,大抵上內心可能還有點中意自己,但有一點崔玨判斷的不錯,自己的確有那個實力,而且是為數不多在這個年齡段有實力讓她過上和蕭姝一樣日子的人。


    憑借“忠義社”,憑借“華潤號”及相關堂號,憑借大河工坊、石城鋼鐵廠、登萊海貿中轉中心……他天然遊離在貞觀君臣的體製之外。盡管實際上他做著官,但他這個官,可以說不用應付上峰不用安撫下屬,也不用在意治下百姓如何如何,一個全國最大工地就能捎帶解決的問題,他根本不需要在官位上琢磨。


    正如他遊離在體製之外,張德當然可以把崔玨像蕭姝一樣,拿到“禮法”之外。


    張德在琢磨一個小小的念頭,他在想,崔玨出現在這裏,其中有沒有她父親崔弘道的一點點推波助瀾?如果有,那麽崔弘道這個徐州六房,一定生出了不應該有的想法。


    琢磨了一會兒,老張有極大的把握,崔弘道或許是想借外力,脫離“清河崔氏”這個龐大的概念,從朝貢“中國”的體係中,獨立出來。


    而什麽樣的外力可以做到呢?


    得到了答案,老張鬆了口氣,於是他一把將蕭姝按住,不等她驚唿,伸手解開束腰,三下五除二將她剝了個精光,在崔玨驚訝莫名的眼神中,把蕭二娘子壓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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