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條工科狗,張德再次進入了專業的不務正業狀態。最近開始了兼職農科生以及對畜牧業的發展研究,這就跟玩遊戲一樣,副本,永遠是打不完的。


    但張德成就黨,所以,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君鵬,你種過苜蓿菜?”


    苜蓿菜就是食用苜蓿,江南叫草頭、羊草,也有叫金花菜的。種植方便不說,收割更是豐富,和韭菜一樣,割了一茬還能長一茬,且對土地要求不高。對提高維生素攝入,增加牲口的飼料來源,是很好的農產品。


    最重要的一點,它和紫雲英一樣,很適合磷肥。而張德手頭掌握的露天礦中,就有青海口的磷酸鹽礦。


    當然了,如果被人知道他如此暴殄天物,估計會被一千五百後年的同行打成半身不遂……


    “先祖曾有試種,在河南山東,頗有產出。若是菘菜不濟,金花菜可以充饑。且曬幹之後儲存,能一年不壞。”


    賈君鵬年紀雖小,但卻精於農事,而且提出了十畝地留種一畝芋頭。並且對田埂利用也大大提高,田埂上或是種植黃豆,或是種植蠶豆,灌溉水渠中間,更是補種荸薺、茨菰、水芹、茭白。


    最讓張德感覺賈思勰不愧是南北朝首席大德魯伊的是,他居然對農作物套種提高單位畝產有很精準的記錄,這讓老張覺得,賈思勰生不逢時,他要是活在一千五百年後,那妥妥的某某高產作物之父啊。


    “唔……苜蓿菜在河套沙地,可以廣種,它消耗地力不大。人能吃,雞鴨鵝羊也能吃,底肥隻需要河泥即可,收益不錯。”


    “張公所言甚是,最近飛發現,牛乳製酸後發酵。苜蓿菜的料子比紅花草差了些,卻更適合牛犢和羊羔食用。若是圈養,可省不少草場。”


    “山羊還是要少一些,隻是食用。將來還是在遼東飼養。羊群食草,容易啃食草根,地表無草,土地鬆散多孔隙,易被雨水衝刷。最後化作荒原,再無生機。”


    聽得張德所言,賈飛一愣:“還有這等事?”


    “否則古人何來休耕?不正是要恢複地力麽?放牧亦是如此,水滿則溢,不可過度。等過些時日,吾前往豐州,再教你如何固沙。”


    “多謝張公!”


    賈飛一聽,頓時大喜,他跟著張德,學到了很多有用的農科知識。這是齊民要術中都沒有的。甚至還解決了先祖不少疑問。


    “民以食為天,不可不察,不可不慎。”


    “謹受教。”


    說罷,張德指了指前方一大片紫雲英地,“花期快到了,屆時,可以將蜂箱運至此地。還要組織人手,收割草料。”


    紅花草就是紫雲英,原生種的草料中,它算是不錯的。關鍵是產量高。且一年可以割三次。單位公頃產出在四十噸左右,而且可以兼用綠肥,能做土地氮循環的重要來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能給牛馬牲口作為單一飼料。配料也不能超過五成,否則就會引起腹脹。不過若是作為豬飼料,卻是沒有這種擔心。


    最大的優勢,就是作為青料過冬,它的營養損失比苜蓿草還要少。


    可惜現在還沒有打下西突厥,否則有了多重飼料來源。以塞北七世紀的草原廣度,比起一千五百年後那跟核爆過後的沙化草原相比,甩三條街都不止。


    就老張上輩子,那都是千萬級的牛口存欄量,若是工業化時代掌握七世紀的草原,億級牛口存欄量根本不是夢,可惜張德現在連工業化的卵毛都沒揪住……


    “張公,這蜜蜂,如何過冬的?”


    賈飛對這個,一直很好奇。


    “白糖。”


    中國自古就有養蜂,但過冬一般都是留底蜜。而老張搞出了白糖,搞出了水泥和紅磚,搞出了無煙煤,於是就有暖房……


    總之,小蜜蜂們還是很勤勞的,產出的蜂蜜,有的被自己吃了,有的被薛招奴吃了,有的被程處弼吃了,有的被李董吃了。然後有一天,甄氏兄弟對皇後說,蜂蜜塗臉能美容。


    長孫皇後辣麽端莊美麗的女性典範,怎麽可以浪費民脂民膏?當然是隻塗一點點在臉上意思意思嘍。


    誰也不能阻止李董以及李董他爹的大小老婆們的熱情,連帶著長安的貴婦們仿佛不塗抹點什麽在臉上,那就是不夠檔次。


    總之,小蜜蜂們還是很秦老的,產出的蜂蜜,有的被長孫皇後塗臉,有的被薛婕妤塗臉,有的被房家醋壇子塗臉,有的被安平公主塗臉……


    愛美是好事,所以張德為了感謝甄氏兄弟對美容行業的大力發展,每個月都會給一筆冰炭補貼。倆老頭嘴上說著受之有愧,但伸手的架勢,妥妥的卻之不恭。


    當然了,作為懸壺濟世的名醫,甄氏兄弟肯定不會為了區區冰炭補貼,就說什麽塞外蜂蜜世間稀少尤為珍貴的話,這都是處於一個醫者的高尚節操,作出的精確論斷。


    長孫皇後這麽端莊的人,平攤到每個月的蜂蜜消耗,也在兩百貫左右。張德很欣慰,母儀天下說的就是這個了,別人都是三百貫起的,像某些天王級大牛的老婆,那更是花了一萬貫來買蜂蜜……敗家娘們兒就該被掃地出門。


    養蜂哪兒那麽容易。


    不過紫雲英的花期還是很長的,加上蜂蜜稀少,在草原上也是稀罕物,價比黃金雖然談不上,但放骨力幹人手中,也是硬通貨。張德估算的三百毫升瓶子,裝滿就能換一件上好的鹿皮,而且是大公鹿。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張德經常拿這一點,教育同仁醫學堂的小家夥們。


    “竟是白糖?原來如此……”


    賈飛連連點頭,“那白糖,真是好東西。”


    大宗貨物都是好東西,大航海時代發家致富的重要物資,也就是中國對糧食需求無底洞,否則有富餘土地來製糖,那簡直爽翻了。


    “瀚海城的軌道鋪了嗎?”


    “前月已經鋪了三十裏,就是木板受潮,已經腐爛了不少。且噶昆水水力遠不如懷遠,磨麵尚可,給木板開槽,差了些。”


    “唔……”


    木製板軌的問題是沒辦法的事情,一般來說,也就是礦區用用。但張德也是沒辦法,他需要一條運量大的路從瀚海城直通東部獨樂河。這樣,才能把物資順著河流北上,運往北海,甚至更北。


    倒不是說他腦抽,而是東部諸部擁有的皮草更多,想要提高貿易量,想要賺的更多,就隻能如此。


    但問題在於,不是他不想搞鐵軌,而是煉鐵煉鋼這事兒……特麽是國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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